第642章 本王沒資格生氣

  柳笙笙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靜靜的看著院中把酒言歡的兩個人。

  男人的友誼真是奇怪,說他們很好吧,他們又時常喊打喊殺。

  可若說他們不好吧,他們竟又還能坐下來一起喝酒……

  「早同你說過這酒的勁特別大,你還不信,瞧瞧,臉紅了吧?」

  景淳拿著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南木澤。

  普天之下,似乎也就只有他敢如此調侃南木澤了。

  只見南木澤通紅著臉,平靜道:「酒也喝了,天也聊了,血玲瓏呢?」

  「哎呀,反正都是假的,急什麼呢?」

  景淳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道:「話說澤兄已經獨守空房很長一段時間了吧?真是難得啊,但凡是有點權勢的男子,身邊的鶯鶯燕燕就從來沒有斷過,更何況我們澤兄如此尊貴且又英俊的少年……」

  頓了頓,他又不懷好意的笑道:「澤兄正是年輕氣盛,夜夜獨守空房,就不會覺得……」

  「喝你的酒。」

  南木澤直接給他滿上一大杯。

  景淳哈哈大笑,「不是吧澤兄,兄弟之間何必羞澀?此處又沒外人,你雖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但我知你心中所想。」

  景淳一邊笑著,一邊也給南木澤滿上了一杯。

  「記得很久之前,你那皇兄還給你安排了幾位通房丫頭,後來也沒曾見過她們,這麼些年過去了,你是真沒碰過那些丫頭,還是藏的太深,兄弟不知道罷了?」

  「你若是想女人了,本王可替你去找。」

  南木澤冷冰冰的說了這麼一句。

  景淳只是笑著說道:「澤兄怎會如此認為呢?我這不是擔心你嘛,畢竟男子跟女子又不同,女子或許一生都能耐得住寂寞,可……」

  「喝酒。」

  南木澤舉起酒杯,冷冰冰的盯著他。

  他被盯的打了個寒顫,「行行,喝酒。」

  兩人碰了一杯,皆是一飲而盡。

  坐在不遠處的柳笙笙一點聲音都不曾發出,甚至動都不敢動一下。

  總覺得這種話題不是她能偷聽的……

  怪尷尬的。

  「可是澤兄,你倆一直分房,感情真不會出問題嗎?」

  南木澤的目光已經可以殺人。

  景淳卻依舊笑盈盈的,「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吧,我這不是好奇嘛??」

  「不會。」

  「嘖,不應該呀,那是感情的調味料,你們的感情一點味道都沒有,未免太平淡了。」

  南木澤默了默,「本王可以理解為你在羨慕。」

  景淳笑笑,「平淡如水,有何好羨慕的?」

  「而平淡如水,卻是世間多少人求而不可得的。」南木澤從始至終都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甚至有一種在應付他的感覺。

  只是那紅紅的臉蛋明顯還是喝多了酒。

  景淳一時無話可說,舉起酒杯,一杯接著一杯。

  「是呢,多少人求而不得……」

  南木澤眯了眯眸子,「差不多了。」

  「不不,哪裡會差不多呢??我覺得我還能再喝一壺。」

  景淳笑著從地上拿起了一壺酒,接著就給兩個杯子重新滿上。

  兩人就那麼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也不知要喝到何時。

  柳笙笙琢磨著自己該溜了。

  畢竟他倆的武功那麼高,待會兒被發現就尷尬了。

  也是沒想到男人之間也會討論這種話題,果然臉皮薄的人不能幹偷聽這種事……

  正打算悄悄離開,就聽不遠處的南木澤緩緩說道:「你在等什麼呢?」

  景淳挑了挑眉,「澤兄所問是何?」

  「你可是在等,我與她的感情破裂,好讓你有可乘之機?」

  景淳笑道:「即便是喝多了酒,話也不能亂講,我是那樣的人嗎?」

  「難道不是?」

  南木澤放下酒杯,平平靜靜的說道:「你以為本王與她一直如此,感情遲早變淡,你以為她一直躲避本王,本王遲早變心,又或者你認為本王只是一時興起,一時腦熱,遲早會將她給忘了,或拋之腦後,可本王不會。」

  「從本王同她袒露心聲的那一刻起,本王就已經做好了孤寂一生的準備,本王說過,本王對她是認真的,是你無法想像,亦無法相信的認真。」

  景淳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舉起酒杯小喝了一口,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南木澤俊臉微紅,又問:「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愛是應當存在於欲望之中?」

  景淳默了默,想說,不然呢?

  可想到自己,他苦笑一聲,難得沒有回話。

  南木澤又道:「其實不然,愛在欲望之上。」

  說到這裡,他似乎想到了柳笙笙,想起她的時候,南木澤的臉上不經意的揚起笑容。

  「本王對她的愛,便是她靜靜的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也能愛入骨髓。」

  「澤兄的愛倒是偉大,只是澤兄就曾懷疑過她對你的愛嗎??」

  言下之意就是,她若愛你,又何必躲你?

  南木澤卻輕輕搖了搖頭,「你不懂,本王虧欠於她,而今她能接受本王,能讓本王陪伴在她身側,本王已是心滿意足,這大概是上天垂憐,在本王祈求上蒼的每一個日夜,本王便是如此祈禱,只要能見到她,看著她,就算她不認本王都沒關係。」

  「本王祈禱的不過是她安然無恙,而今她不僅安然無恙,還將本王放在心中,本王,還有何話說??不過分房,只要她想,只要本王能做到的,都可以,都沒關係。」

  說到這,南木澤舉起酒杯小喝了一口,又說:「她要與本王分房,大抵是被本王傷透了心,當初那一碗避子湯……」

  他欲言又止,聲音充滿苦澀。

  「他們明明告訴過本王,那藥量會讓女子終身都無法有孕,可本王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下令,灌都要灌她喝下去,每每思及此,本王都覺心如刀絞,你說,本王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就狠得下心?直到現在回憶,本王都覺得自己不可原諒。」

  「而她能原諒本王,是本王的榮幸,亦是她的善良,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她能原諒那樣糟糕的本王,一定也糾結了很久,很久……」

  「如今不過是分房而睡,她沒有任何脾氣,沒耍任何性子,本王便沒有任何資格生氣,更沒有資格在她面前有一絲一毫的情緒,那都是本王應得的,只要她好,只要她快樂,只要她不離開本王,即便每日只能遠遠看著她,本王也甘之如飴。」

  「有好幾次本王都想跟她道歉,可那些話本王當初已經說了無數遍,雖然本王仍舊覺得不夠,但本王害怕她煩。」

  「或許其他的夫妻少了那點事,感情會大打折扣,又或許所有人都會覺得,本王遲早有一天會煩她膩她,但本王的內心深處,始終覺得,本王不會。」

  「倘若本王一再要求她,如尋常夫妻一般與她相處,最後卻不能如尋常夫妻一樣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生命,她的內心該有多麼痛苦?或許每一次與本王親密,她的內心都在焦慮,本王不忍,不該,一切都該由本王來承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