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幻想,兩人很快就洗完了碗,又將外面的桌子收拾乾淨之後,才終於回去休息。
翌日。
柳笙笙醒的很早,剛一出門就發現南木澤也早已醒來,便靜靜的守在門外。
柳笙笙一怔,「這麼早?」
「你也是。」
南木澤摸了摸她的腦袋,「昨日很晚才睡?」
「你怎麼知道?」
「聽你很晚才回房間。」
他聽力這麼好的嗎……
柳笙笙點點頭,「昨晚看見了兩個熟人,一個是小清,一個是南挽寧。」
一邊閒聊著,兩人已經下了樓。
剛一下樓就看見了忙忙碌碌的南挽寧。
便見南挽寧換上了店小二的衣服,正跟一群店小二在店裡面忙忙碌碌的端碗端菜。
不過清晨,流芳閣的生意就已經很好,一樓的每一張桌子都坐滿了人。
二人便又回到二樓用餐。
他們尋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沒多久,二樓的人也絡繹不絕,或許是人手不夠,小清也加入了南挽寧的隊伍,基本都跟在南挽寧的身後,時不時兩人也會交頭接耳幾句,說說笑笑的一起收拾桌子。
「這桌子上都是油漬,擦兩遍都不乾淨,咱們得擦第三遍,像這樣。」
小清有模有樣的教著南挽寧。
南挽寧一邊點頭,一邊說:「他們都擦兩遍。」
「但是他們會挑刺,咱們擦的更乾淨一點,他們就沒理由找咱們事了。」
「還是小清姐聰明。」
「……」
吃飯的時候,南挽寧二人就在隔壁的雅座收拾。
南木澤意味深長的看了南挽寧一眼,平靜道:「你沒殺他,便是因為他變成了傻子??」
「是因為他命大。」
柳笙笙道:「再次見他,他救了逸舟一命,我當時已經給他下毒,但逸舟救了他,或許是他命不該絕,我便懶得對他動手了。」
南木澤點了點頭。
吃飽喝足之後,他放下碗筷,「南挽寧詭計多端,不排除有假裝失憶的風險。」
柳笙笙愣了下,「假裝失憶,也沒必要裝成傻子吧……」
「也是。」
「不過你說的也對,他確實詭計多端,而且還想過篡奪皇位,留著他確實是一個風險。」
柳笙笙意味深長的說著,又道:「如若他真的是假裝失憶,又或者哪天他恢復了記憶,他遲早會故技重施,再次回京搶奪皇位。」
說是這麼說著,柳笙笙卻意味深長的盯了南挽寧許久。
「但他如今如此安穩的呆在流芳閣,一般沒什麼情況,是不會回京了吧?」
原本她想說的是,流芳閣內都是自己的人,他若有什麼異動,或者悄悄離開了這裡,這裡的人應該會來和自己說一聲。
那個時候再來懷疑也來得及……
或許是明白了柳笙笙的意思,南木澤也沒有再多說。
他們旁邊的窗戶是靠著後院那邊的,坐在窗邊,能夠很清楚的聽到窗下的動靜。
不知何時小清已經來到了後院。
或許是白天灶房太忙,她和幾個大嬸將洗碗的大盆端到了後院,此刻正蹲在那裡認認真真的洗著碗。
沒多久南挽寧也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後院,「小清姐,他們弄了早飯,吃了再洗吧!!」
「不著急,等我洗完了再吃。」
「這麼多碗,洗完了都得到下午了,先吃吧!」
正說著。
阿和怒氣沖沖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吃什麼吃?你腦子裡只有吃嗎?沒看今天的客人這麼多,還不趕緊滾回去幫忙?」
南挽寧尷尬的說不出話,小清也低下了頭不敢反駁。
畢竟他是掌柜的弟弟,他倆多少還是有點怕的。
又見阿和一把抓住南挽寧的頭髮。
「還有你,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頭髮不能放下,你就不能找個髮簪全部盤上去嗎?整天披頭散髮的像什麼樣子?本來就是個傻子了,還天天這樣那樣的不聽話,要是讓人家知道我們流芳閣用傻子當店小二,以後還有誰會來這裡吃飯?要是你的頭髮掉一根到碗裡,你的飯碗也將保不住!!」
南挽寧的頭髮被扯的生疼,他皺起眉頭,想要將阿和的手推開。
「疼,疼……」
「知道疼就好!知道疼就給我把頭髮盤起來!!否則我一把剪刀就將你的頭髮全部剪了!」
小清有些看不下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不要動他的頭髮了,我們不吃早飯了,我們等忙完了再吃……」
聽到她開口,阿和這才鬆開了手,「我才不管你們什麼身體髮膚,在這裡幹活就得老老實實的做事,聽到沒有?」
「聽到了……」
南挽寧弱弱的低下了頭,摸了摸自己被扯痛的腦袋。
阿和這才離開。
南挽寧也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樓上。
南木澤臉色平靜,「如此看來,是真失憶了。」
「是啊,要是沒失憶的話,他哪裡會受這樣的氣?」
柳笙笙輕輕嘆了口氣,又說:「不知為何,昨兒個我的心裡冒出了幫一幫他們的想法,可是後來我又想啊,每一個初入江湖的人都得受些委屈,也只有受了委屈才能成長起來。
如今的南挽寧已經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小清也原本就是一個普通人,我能幫他們一兩次,卻幫不了他們一輩子,或許讓他們吃一點小苦,受一點小磨難,後來的他們也會成長起來,知道這世道人暖,知道這人心複雜,以後才好更穩的在江湖中站穩腳跟……」
「你的想法是對的,既做了普通人,就得受普通人的罪,每一個生活在底層的人都有不如意的時候,只有經歷了不如意的事才能成長。」
南木澤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又道:「南挽寧罪孽深重,欺人太多,且手上沾滿了鮮血,如今不過吃上這麼一點小苦,對他而言,已是最好的結局。」
看得出南木澤一點也不心疼南挽寧,甚至覺得南挽寧是罪有應得。
柳笙笙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雖然自己的手並沒有留下什麼大疤,但當日手被一劍穿透的痛感,還是令她印象深刻。
南挽寧好幾次想殺了她,甚至試圖污衊她,其中還差點殺死了公主,種種罪名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
而今自己沒有動手殺他,對他已是最大的恩賜。
幫他什麼的,確實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