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音目光炯炯的看著柳笙笙。
「姑娘,人人都說你是神醫,你一定能救我的對吧?求你了,救救我吧,只要你救了我,我以後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們願意送我回去,我的家人一定重重有賞!我不求你為我治病,只求你能帶我回去,求你了……」
「我不是神醫,只是普通醫者。」柳笙笙平平淡淡的說。
婉音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沒關係的,不論你是誰都沒關係,我只求你不要丟下我,真的求你了……」
「自己的親女兒不愛,反倒愛一個養女!甚至最後你被人綁架到這,你的家人也沒有來救,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假的吧?」
馬車裡傳來逸舟質疑的聲音。
「我自小備受寵愛,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格,現在想來,禍根真是早就埋下來了,短短一年,我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心高氣傲,我現在只想平平安安的回家,我……」
「你能不能少說幾句沒用的?說重點可好?」
逸舟拉開車門走了出來,「就算那女的裝的再好,她也到底不是人家的親閨女,而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聖女,為何消失一年都沒人來救你??」
「我不知道……」婉音聲音顫抖。
逸舟又說:「這麼跟你說吧,我們原本也是要去爾熊族的,可你這個聖女突然冒出來,我不得不懷疑你別有所圖呢。」
說著,他還撇了一眼一直跟在旁邊的景淳,又道:「別是跟某人一樣,偷偷打聽清楚了,故意接近我們的。」
婉音一聽,連忙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在今日之前我都沒有聽說過你們,我也不認識你們,我沒有特意接近你們……」
一邊說著,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激動的問:「你們真的要去爾熊嗎?真的嗎??」
逸舟沒有再說話。
柳笙笙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把脈。
短短片刻,她的神情便沉了下來。
「你曾經習過武?」
聽到這話,婉音的眼神垂了下來。
「武功被廢,手筋被挑了又接上,拿不了刀,還惹了一身的病,你確定你只被綁架了一年?」
婉音有些驚訝的看著柳笙笙,那眼神似乎在好奇她怎麼會知道。
又見她抓著自己的手腕,心裡瞬間明白了一切。
「姑娘果真是神醫。」
「爾熊族離東城也不是特別遠吧,最多幾日的路程,你的家人怎麼一年都沒找來?」
婉音苦笑了一聲,「我不是被綁架到東城的,我這一年都呆在櫻花族……」
「那又是什麼地方?」
「就是,一個海邊的小族,從那裡的海邊坐船,不到一天就能到達爾熊族……」
聽到這話,柳笙笙更加詫異,「也就是說,這一年來,你其實都在你家人的眼皮底下?」
婉音低著頭,眼淚在眼裡面打著圈圈。
「恩。」
柳笙笙又問:「不過隔了一片海,你的家人確定有來找你嗎?」
「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那你可知他們想不想你回家?」
「肯定是想的!!」婉音激動的說著。
「那為何那麼近,卻不來找你?」
婉音可憐兮兮的低下了頭,「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一年我都是怎麼過來的,被綁架的第一天,我還穿著嫁衣呢,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是人家在逗我玩,因為見如說她要跟著人家一起來鬧我洞房的,直到被人家迷暈,我都沒曾想過自己會發生這樣的事……」
「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我早已經丟掉了清白,而我卻不知是誰傷害了我,我什麼也看不見,我好像是飄在海上,在船艙里,手腳都使不上勁,那時我就發現,我的手筋被挑了,特別特別的疼,疼到後面都麻木了。」
「再後來,我終於能看見了,我還在船上,我試圖收買他們,讓他們放我回去,直到那個時候,我還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回去,我趾高氣昂的命令他們,讓他們放了我,還跟他們說不放了我後果多嚴重多嚴重……」
「我被打了好幾次,第一次額頭被打破了,那好像是我第一次被人打流血,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慣著我,何時有人敢那樣對我??我不敢置信,我還是強烈反抗。」
「我始終覺得我要逃出去的,也覺得我一定能逃出去的,可我越想越不對,因為在我昏迷之前,我迷迷糊糊看見過見如,她和綁架我的人在一塊聊著什麼,我是不敢相信的,可到了後面,我不得不相信……」
「我逃跑過好多次的,跳過海,結果自己差點被淹死了,下了船之後也試過躲起來,可還是輕而易舉的給人抓回去。」
「每一次被抓回,他們都會拿木棍不停的打我,每一次我都覺得自己要被打死了,每一次我都在後悔,為什麼我以前會是那樣的性格,為什麼我不多多習武,多學一點大的本事……」
「我不記得他們玩弄了我多久,我就覺得自己好像身在地獄,在那個地獄裡呆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們終於玩膩了,他們把我賣到了櫻花族。」
「最初是一個老頭子,也很快也玩膩了我,然後我就去了青樓,他們要榨乾我存在的最後一絲價值,我無數次的訴說我的身份,可沒有人相信,我無數次的嘗試逃跑,卻直到這一次才終於,終於離開了那個鬼地方……」
「我都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我沒有船,我回不了爾熊,我只能往一個方向不停的跑……」
「誰能想到我都快要跑到東城,還是給人家追上了?誰又能想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們還敢將我強行拖走,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明明那麼多人都在周圍,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為我伸出援手,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太冷漠了,真的太冷漠了……」
「……」
馬車不停的前進著。
婉音也在不停的訴著苦。
或許真的太累了,說著說著,她靠著馬車就睡了過去。
直到閉上雙眼,她還在喃喃著自己的遭遇,聲音沙啞而又苦澀。
森林裡面安靜的緊,沿著那條道路一直往前,久久也沒有看見人家。
馬車不快,直到天黑他們也沒有趕到爾熊,只能隨便找塊空地落腳。
草草休息了一晚,翌日天一亮又繼續出發。
而婉音吃了柳笙笙的藥後,第二天一整天都靠在車外沉睡。
逸舟語重心長的駕駛著馬車,忍不住吐槽:「那女的真不是人,人家好心收養她,她還干出那樣的事,太噁心了。」
跟在馬車旁邊的景淳笑了笑,「我記得江城的少城主之前也碰上過這樣一位姑娘,自稱被山賊糟蹋,惹了一身髒病,楚楚可憐的得到了那位少城主的憐惜,估計那位女的所說,也跟這個女的說的差不多,所以才能騙到堂堂少城主吧?」
聽到這句話,逸舟頓時精神了起來,「這兩人也能比?」
景淳挑眉,「謊言總得說的像真話,才會有人相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