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泉的話很快就傳回了江城。
他特意派出了一位將士傳話,南木澤自然也給了他一個面子,派出一位將士親自把解藥送了一瓶過去。
而那位將士也果然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城裡,陳又不禁感嘆:「傳聞那位小王爺心狠手辣,沒想到還真把人給放回來了。」
「放長線釣大魚,指不定人家心裡算計甚多呢。」
陳亮風臉色凝重。
南木澤靜靜的看著前方的將士,「去過他們的軍營了吧?都看見了什麼?」
「回殿下,屬下還未走到他們的營地,就被蒙住了雙眼,他們拿走屬下身上的解藥後,就讓屬下回來了。」
南木澤點了下頭,那位將士就退了出去
陳亮風冷笑一聲,「看到了吧?別看那位小王爺年紀小,心眼可不少。」
陳又沒再說話。
之後的一整日,雲都都沒有來攻城,他們保持了安靜,城主府內也變得安安靜靜,所有人都在等待結果。
柳笙笙也沒回去,而是帶著逸舟在城主府內閒逛。
「姑娘,如果你的解藥有用,你覺得雲都會為了得到更多解藥而退兵嗎?」
柳笙笙默了默,「不太可能。」
「為何這麼說?倘若那瘟疫的解藥只有我們才有,那我們就有了主動權,應當是他們求著我們才是了吧?」
已是傍晚,天上隱隱出現了一些星星。
柳笙笙仰起頭,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天空。
「就從傳聞來說,雲都的那位小王爺心高氣傲,不是輕易認輸的主,他們此次之所以接受咱們的解藥,一是死馬當活馬醫,二的話,極有可能是他們身邊比較重要的某位也染上了瘟疫,所以他們才會接受解藥。」
「單從這幾點來看,倘若解藥無用,那麼就坐實了瘟疫的事實,他們感覺被耍,今後會更加憤怒的攻城,而咱們也將徹徹底底無法反抗,為了不讓瘟疫進城,只能加強守衛。」
頓了頓,柳笙笙又說:「但如果解藥有用,確定了城外的瘟疫與咱們城內的是同一種毒,那麼情況並不會好到哪裡去……」
「為何這麼說?」
「首先,確定城外的瘟疫不是瘟疫之後,你覺得雲都那位小王爺會怎麼做?」
「肯定是找咱們求解藥咯。」
柳笙笙搖了搖頭,「不一定,都說他們兇殘惡毒,既如此,他們不可能求著咱們給他們解藥,依我看,他們甚至很有可能會進行強攻,進城搶奪。」
逸舟陷入了沉默。
柳笙笙又問:「那你覺得蒼王又會怎麼做?」
逸舟想了想,「肯定是打出去呀!換成我,我也這麼幹。」
「對啊,打出去,城內十萬將士,城外十萬大軍,真的打起來了,不管誰輸誰贏,死的都是老百姓的孩子,你有沒有想過,戰爭是有輸贏的,我們贏了自然是好,但退一萬步說,如果我們輸了呢??這江城的百姓怎麼辦?」
逸舟道:「不會輸,我相信蒼王的實力。」
「我也相信他,我只是覺得,幾十萬人的戰爭死傷太慘烈了,原本我一直覺得這只是個數字而已,直到前兩日,我在鄉下待的那兩日,我看到了每一個小人物身上的閃光點,我忽然發現,每一個村民都是活生生的人,當然,每一位將士也是。」
柳笙笙的聲音平平淡淡,「說這些倒不是我聖母心泛濫,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許多,你說那些上戰場的將士,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吧??」
「十萬個家庭,十萬個母親,都在等著自己孩子回家,真打起來了,得有多少母親失去孩子,又或者多少小孩失去父親,前兩日我不過是看見一位姑娘失去至親,就覺得十分不適,倘若數十萬人都像她一樣失去至親,那得多麼慘烈?」
「姑娘怎會有如此感悟?」
柳笙笙笑了笑,「只是看到了他人的生離死別,所以突然想多了些。」
頓了頓,她又說:「雲都那邊或許覺得,咱們送解藥是在示好,實際上,咱們只是在試探外面的瘟疫會不會傷害到咱們。」
「是這樣,倘若外面不是瘟疫,連我都想打出去,一直躲著也太憋屈了。」逸舟氣道。
「所以呀,城外也想打,城內也想打,除非出現意外,否則他們非打不可……」
柳笙笙笑了笑,又接著說:「就如我方才所說,倘若瘟疫是毒,雲都不會低頭求藥,南木澤也不會再與其談和,此戰,免不了。」
逸舟默了默,「算了,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與咱們無關。」
「逸舟。」
柳笙笙突然嚴肅的喊了他一聲。
「我在。」
逸舟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姑娘你說,我都聽著。」
便見她從懷裡緩緩拿出一顆藥丸,放到了他手上。
「此前我給你們兄弟下了毒,逼迫你們留在我的身邊,讓你們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吃解藥,確實是我狠心了些,今日這解藥可以完全解清你身上的毒,往後你將不再受我控制,無論你想去哪,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你。」
逸舟臉色一變,「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沒啊,這不是給你信任嗎?當然,你想要自由也可以,如今的我們更像是朋友了,不是嗎?」
逸舟嚴肅的說:「最初我們兄弟確實是沒有辦法才跟在你身邊,但是現在我們是心甘情願的,就算沒有毒,我們也不會背叛你!你知道我腦子直,聽不懂彎彎繞繞的話,所以請你以後不要這樣說話了。」
柳笙笙笑道:「這麼嚴肅幹嘛?給你解藥你還不開心啊??」
逸舟點了點頭。
柳笙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說:「去休息吧。」
「……」
另一邊。
小江匆匆忙忙的闖進書房,「爺,雲都回信了!」
「怎麼說??」
小江一臉凝重,「那邊說,只要我們把研究出解藥的人請出城,他們就願意暫時停戰……」
南木澤眯了眯眸子,「所以他們那邊的瘟疫,其實就是毒了?」
「應該是了,畢竟不是的話,他們為何要叫咱們的人出去?」
「既然是毒,就不存在傳染的問題,讓所有將士做好準備,明日迎戰。」
南木澤的話語云淡風輕。
小江卻一臉擔心的說:「爺,那邊願意談判,說明有停戰的可能,只需要柳神……」
「她是本王的王妃!」
南木澤冷冷開口,一字一句的說道:「再打她的主意,別怪本王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