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寢宮,柳笙笙一眼就看見了床上虛弱的身影。
只見南木澤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他表情虛弱,嘴唇蒼白,就好像真真染上了大病。
柳笙笙大步流星的走到床邊,輕輕拿出南木澤的手,為他把了下脈後,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接著,她又翻了一下南木澤的眼皮,是自己出現錯覺了嗎?
為什麼她竟覺得南木澤的脈相與正常人無異……
柳笙笙加重了把脈的力道,原來是發高燒了。
不過除了發燒,他好像就沒別的毛病了,最多只是喝了很多酒。
正想著,那隻手突然反手抓住自己的手腕。
柳笙笙嚇了一跳,「你沒睡?」
床上的南木澤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充滿了紅血絲,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柳笙笙,大手緊緊的抓著柳笙笙的手腕。
柳笙笙用力的想要把手抽回,可南木澤始終不肯鬆手。
柳笙笙氣紅了臉,「殿下未免太幼稚了,大過年的,怎麼可以胡說自己染上瘟疫?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面為你擔心?你直說你是發燒了,多的是大夫來為你治療,可你……」
「你擔心我嗎?」
強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明明是那麼冷漠的人,此刻的話語卻顯得有些卑微。
柳笙笙想要把手抽回去,她站起身來,用力的扯了扯,可南木澤稍微一用力,她就整個撲到了床上。
二人的臉突然靠的很近很近,柳笙笙連忙爬起,「蒼王殿下,請你自重!」
南木澤終於坐了起來,曾經威風凜凜的他,如今卻仿佛變了一個模樣。
他深情款款,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就知是你。」
柳笙笙很想轉身就走,可手被緊緊拉著,她只能語重心長的說:「殿下,我是來為你看病的,既然你身體無礙,我……」
「你是在意我的。」
「殿下,你認錯人了。」
「我還未說你是誰。」
「不管你把我認成何人,我都不是那個人,我與你萍水相逢,只是醫者與病人的關係,還望你把手鬆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笙笙看錯了,總覺得南木澤的眼神有些感傷。
「我一直知曉你沒有死,我也知曉,你受了不少苦……」
頓了頓,他又道:「沒能保護好你,我心中有愧。」
「殿下真的認錯人了。」
「無論你今日來或不來,我都知曉我沒有認錯人,倘若你不來,我只會覺得是我傷害了你,你不想見我,可以理解,而你來了,你便還是在意我的……」
柳笙笙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手抽了回去,用勁太大,她忍不住往後彈了好幾步。
南木澤眉頭一緊,連忙伸手將她拉了回去,「小心。」
柳笙笙臉色難看,「你真的認錯人了,我聽不懂你說的。」
「無礙。」
南木澤微微笑道:「如果是你,錯了就錯了。」
柳笙笙伸手探了探他的腦門,「以我從醫多年的經驗來看,殿下應該是燒壞腦袋了……」
「恩。」
「我需為殿下開點退燒藥。」
「是。」
柳笙笙:「……」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柳笙笙與他的距離好像變近了些許,南木澤的大手放在她的腰上,他坐在床邊,柳笙笙就那麼站在床前。
南木澤抬頭看著她,眼神說不出是慶幸還是歡喜,那灼熱的目光看的柳笙笙十分不自在。
她想要推開南木澤的手,可南木澤卻摟得更緊了一些。
柳笙笙摸了摸他的額頭,「殿下,你真的發燒了……」
「抱一會。」
南木澤將頭埋到了她的肚子裡,小聲道:「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曉是你。」
「你將腦袋低的那般下,你是真的不想見我,或是真的不想我見到你……」
「我知曉你心中所想,不過是怕我纏著你,我確實是想的,可我不會,那日大火滔天,我便發誓,我再不會強求你,你是自由的。」
「你想我,我便在,你不想我,我便離遠一些。」
「當初是我傷害了你,南洛塵說的真真是對,我有愧於你。」
「我早該有如此覺悟。」
「……」
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柳笙笙總覺得他還沒有酒醒。
他的體溫很燙,像是發了高燒。
可又更像喝多。
「殿下,你現在不清醒。」
肯定是不清醒,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多話?
她記憶里的南木澤惜字如金,從來都是冷漠的對待自己,何曾這麼溫柔過?
一定是不清醒。
如果清醒,他又怎會裝病騙自己來?
他可是南木澤!
這一幕,可是她曾經想也不敢想的……
明明應該把他推開,可或許是他摟得太緊,又或許是他的身上太燙,柳笙笙伸出的手只是摸著他的額頭,許久才說:「殿下喝多了。」
「自與你表明心意,我從未拒見過你,從未將你拒之門外……」
柳笙笙愣了愣,「殿下?」
「我未曾接旨,只是想知你心中是否有我,只想看看你的反應……」
「我知南挽寧性格偏執,他不死,你永無安寧之日,我知你留不得他,所以非要追去,沒有不保護你之意。」
「我是吃醋,可我未曾動過阿青,我信你為人,我只是心中不悅,不善表達。」
「……」
「你酒還未醒,又發了高燒,我先為你退燒吧。」
許久,柳笙笙才說出這麼一句,
她的手上出現一根銀針,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找到穴位,輕輕扎了下去。
南木澤摟著她的腰,「我早就未生你氣,就算你當真騙我,我也心甘情願。」
「我時常想起當初你挨的每一道板子,每每回憶,心如刀絞,真的……」
「……」
隨著銀針一根一根落下,南木澤終於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南木澤對她是真的沒有一點防備,明知她要動手,卻還一點反抗也沒有。
如此近的距離,自己一根銀針都能要了他的命,他當真不怕認錯人嗎?
就那麼肯定自己是柳笙笙?
柳笙笙拔出銀針,把南木澤扶回床上躺好,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只是剛一打開房門,無數雙眼睛就朝她望了過來。
陳亮風和陳又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姑娘,殿下如何?」
「殿下當真染上瘟疫了嗎?」
小江也問:「殿下高燒一直不退,這會可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