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王府死氣沉沉的,吃過飯後,柳笙笙就回屋休息了。
睡夢中,她時常覺得有人在自己屋外徘徊。
只是那腳步聲很輕很輕,聽仔細了還能聽見有人在說什麼。
迷迷糊糊中,柳笙笙從床上坐了起來,「是小江嗎?」
好像是他的聲音……
天已經很晚了,房間裡頭漆黑一片,她摸黑走到了門口,卻好像聽見了南木澤的聲。
「不喝的話就灌。」
柳笙笙的心裡咯噔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她仿佛能夠看見小江為難的神情,「爺,娘娘上次真的喝了……」
門外突然安靜了下來,似乎是南木澤離開了。
就在柳笙笙打算坐回床邊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緊接著,小江就端著一碗湯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娘娘,您還是把藥喝了吧……」
「我不是已經喝過了嗎?」
小江一臉為難,「可……」
「你就告訴王爺,我現在真的不能懷孕了,我真沒有騙他!」
柳笙笙的心裡苦澀不已,又見小江步步緊逼,她氣的忍不住大吼,「我都說了我真喝了!」
「……」
「娘娘,娘娘……」
耳邊突然傳來王姨的聲音,柳笙笙嚇了一跳,卻是猛地從床上驚醒。
什麼情況?
她剛剛不是聽見南木澤與小江在外面說話?
小江不是又拿著藥來逼自己喝了嗎?
她氣喘吁吁,這才發現自己一直躺在床上,床邊是一臉著急的王姨,「娘娘,您可算醒了,做噩夢了嗎?」
柳笙笙覺得頭痛欲裂,真的是夢嗎?
這夢也太真實了……
王姨為她蓋好了被子,「別怕別怕,老奴一直在門外呢,您必定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別想那麼多,趕緊休息吧。」
柳笙笙的心跳很快,「你一直在外面?」
「是啊娘娘。」
「剛才沒人進來嗎?」
王姨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又開始說傻話了?您剛才回屋就休息了,接著沒多久,就一直說夢話,老奴擔心你,這才跑進來瞧瞧,您是夢到什麼了?怎麼一直在那喊不喝?」
原來是夢……
柳笙笙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欺騙了別人之後心裡虛了,這才會做這種夢。
不得不說那個夢好真實,她剛才還真以為自己起床了,更是真的認為小江端藥進來了……
一夜無眠。
噩夢之後,柳笙笙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天還沒亮就爬起來了。
只是推開了房門,沒有瞧見王姨,反倒是看見了南木澤。
柳笙笙忍不住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好疼……
這下總不是做夢了。
南木澤靜靜的站在不遠處,見她出來,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柳笙笙只當沒看見他,走到了院子旁邊的鞦韆坐下。
「為何這麼早就醒了?」
南木澤主動問她。
她愣了愣,還是第一次看見南木澤這樣子找話題……
「你不是也醒的早??」
「本王沒睡。」
柳笙笙終於看向了他,果然發現他的兩個眼圈黑黑的,確實是一夜未眠。
怎麼好端端的不睡覺?
難道是擔心自己沒把藥給喝了??
想到昨日的夢,她還心有餘悸,「王爺放心,那日的藥我真的喝了,我……」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人影突然閃到了她的面前,還不等她反應,就已經將她一把摟入了懷裡。
極快的輕功揚起了一陣清風,微風吹落了一旁的樹葉,飄飄落地。
柳笙笙有些不明所以,心中不知為何酸了酸。
「王爺這是做什麼?」
「對不起。」
這絕對是柳笙笙第一次聽見南木澤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也不知是怎麼了,心中一時酸澀不已。
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想推開南木澤,可南木澤卻輕輕撫摸她的後腦,「你受苦了。」
難道又是在做夢?
柳笙笙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她皺起了眉頭。
竟然不是夢。
所以,南木澤是在跟自己道歉?
「你,怎麼了……」
南木澤緩緩蹲到了地上,雙手摟住她的腰,似是懊悔極了,竟然將腦袋埋進了她的肚子裡。
像是一幅極美的畫。
柳笙笙就那麼坐在纏滿鮮花的鞦韆上,而南木澤緊緊的抱著她,蹲在她的面前,像極了熱戀中的有情人。
依著她的性子,她此刻應該冷冰冰的問他是來找自己和離的嗎?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沒事,你又沒傷害我……」
可越是這樣,南木澤抱得越緊。
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卻永遠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利。
一切只因他一句高傲的話。
她竟還說沒事……
南木澤緊了緊抱她的手,「你真的想走嗎?」
柳笙笙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心底竟然冒出了一個聲音。
不走了。
不和離。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轉念一想,南木澤不是還在意自己騙他的事情嗎?
他的心裡應該一直都有個結吧?
更何況自己最初的目的就是強大自己,浪跡江湖,真的要在此時突然改變主意嗎??
不行,這一切都只是假象。
柳笙笙緩緩閉上了眼睛,雖然她確實沒事,但那只是因為自己知道耍小聰明,若非如此,自己確實失去了一輩子當母親的權利。
想想那時喝過的藥,挨過的打,還有他的冷言冷語,柳笙笙強迫自己狠下心,「恩,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治好身子再和離吧??」
南木澤竟然在詢問她……
這是良心發現了嗎?
柳笙笙輕輕推開了他,表情有些不自在,「不用了吧?我自己就是醫者,我可以給自己瞧……」
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了。
要不直接告訴他自己沒事?
可一想到昨天那個夢,柳笙笙又不太敢賭。
「我不知道王爺為何突然道歉,但我並非是那種會糾纏王爺的人,我知道,其實在你心裡,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我,可你似乎還沒準備好接受這個現實,所以,或許我們可以互相冷靜一段時間,比如等哪天你確定自己真的完全能夠接受我了,再來跟我講這些話。」
說著,她站起了身,「其實我也沒有想清楚,你越這樣,我越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我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你在施捨或者同情我,那不是喜歡,至少不是純粹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