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
雲綰寧冷眼看著她。
平日裡墨悠悠哭，她還會覺得心疼，好言寬慰她。
但是這會子……若非是看在墨悠悠手無縛雞之力、是個柔弱女子的份上，她早就一耳光打過去了！
讓她好好的清醒清醒！
讓她自己知道，她說的都是什麼混帳話！
「你有什麼苦衷，值得你賠上後半輩子？！」
「我……」
墨悠悠張了張嘴，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見有人從不遠處路過，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才走到牆根下的石凳上坐下。
「寧兒，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雲綰寧這會子一肚子的火氣！
要不是理智還在，她恐怕早就動手了！
她在她對面坐下。
墨悠悠這才低聲說道，「寧兒，過了年我就二十六了。」
「你看尋常人家的姑娘，哪個像我這般年紀還未出嫁？像我這般大的，人家孩子都快十歲了吧？」
說起這事兒，她一臉嘆息，眼神滄桑不已。
這話說進了心坎里，雲綰寧也沉默了。
她過了今年，也就二十四了……圓寶也已經五歲多了。
墨悠悠、墨曄，以及當年那位六皇子，三個本是同一年出生的。
雖然墨悠悠排在墨曄前面，但也只是錯差月份而已。
「我知道，就算我一輩子不出嫁，父皇也不會將我趕出去。只是寧兒你知道嗎？背後有多少人在說我的閒話？」
墨悠悠低著頭，苦笑一聲。
「你也知道，我娘她只是個不受寵的常在。」
她自幼便受盡冷眼，學會了看人臉色。
雖然趙皇后時而會護著她，但是沒有娘的孩子，便什麼都沒有！
「父皇雖憐惜我，但也經常會遺忘還有我這麼一個女兒。」
她不如墨飛飛那般性子活潑討喜、能說會道，能討墨宗然歡心，也沒有德妃這樣的母妃護著。
因此她們姐妹二人，墨宗然更疼愛墨飛飛。
「若父皇當真疼愛我，也不至於我到現在還未許下婆家。」
墨悠悠自嘲的笑道，「我除了靠自己，我還能靠誰？」
「我若再不趕緊嫁出去，只怕將來當真嫁不出去了！」
這些話很讓雲綰寧心疼。
但生氣之餘，更多的是不忍，「五姐姐，你想嫁給誰我都會支持。但為什麼會是尹子耀？！」
這個混球，哪裡值得墨悠悠為墨宗然父女心生嫌隙？！
「寧兒，我……」
墨悠悠張了張嘴，又一次欲語淚先流。
「你說你有苦衷，但你方才說的那些，都不算苦衷啊！」
雲綰寧恨鐵不成鋼的搖頭嘆息。
就算恨嫁，也不至於看上尹子耀吧？
那得多瞎啊？！
「寧兒，你別說了！」
墨悠悠捂著嘴，泣不成聲，「我，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所以除了他以外，我還能嫁給誰……」
聽到這話，雲綰寧驚呆了！
因為太過震驚，她下意識站起身，目瞪口呆的看著墨悠悠。
好半晌，她才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你說什麼？什麼叫已經是他的人了？！」
平日裡她最是聰明。
這會子分明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卻有些不敢相信。
墨悠悠不自個兒說清楚，她不願意去理解這番話到底什麼意思！
「我，我已經……」
墨悠悠說不下去了，捧著臉趴在石桌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雲綰寧猶如被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
良久，她才直直的坐下，伸手去拉墨悠悠的胳膊，「墨悠悠，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尹子耀那混球怎麼對你了？！」
她一旦生氣，便會連名帶姓的喊人。
就連墨悠悠這個五姐姐，也不例外！
墨悠悠抬起頭，一雙眼睛哭的又紅又腫。
「你告訴我，尹子耀到底把你怎麼了！」
這會子侯府賓客雲集，就連這後花園也還有客人散步賞花。
若雲綰寧聲音太大，一定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今兒是趙蕭然與秦素素的大喜之日，她不想將此事鬧大……不想壞了他們的大喜之日，也不想讓墨悠悠臉面盡失！
因此，雲綰寧可謂是咬緊後槽牙，才從牙縫間擠出的這句話。
「尹子耀不是在驛館躺著嗎？他怎麼還能對你做什麼？」
「寧兒你別生氣，我說，我都說……」
墨悠悠哭著，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原來尹子耀被雲綰寧一番「威脅恐嚇」的敲打後，又得了楊太醫的「照顧」，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也沒能下地。
後來他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收買了人進宮傳信。
只是這信，並未傳給墨宗然，而是傳到了墨悠悠手中！
「起初我聽說他求娶我，我也知道他不像是什麼好人。」
墨悠悠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因此墨宗然的堅定拒絕，讓她很是安心，心想逃過尹子耀的魔爪了。
「誰知後來他一日三次的給我送信、送東西。」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我瞧著他挺誠心的，就對他改了看法。前幾日他又派人給我遞話，說他想見見我。」
墨悠悠這二十幾年，從未遭遇過哪個男人這般猛烈追求。
尹子耀雖是個花花公子，瞧著也不是什麼好人……
但那一張臉，長得還算不錯。
墨悠悠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被他一番甜言蜜語、各種禮物給砸的暈頭轉向，心花怒放。
不到一個月時間，她就沉浸在尹子耀編織的「甜蜜陷阱」中無法自拔。
「我心想見一面也沒什麼，因此就瞞著父皇與德母妃，偷偷去了驛館。」
哪知去了驛館才知，她是羊入虎口了！
「我瞧著他可憐的樣子，就陪著他說了一會子話，然後，然後……」
「然後就情不自禁，與他滾上了床榻？」
雲綰寧面無表情。
這番話太過直接，墨悠悠哪裡招架得住？
她臉頰緋紅，一臉羞赧，「我當時也是糊塗了！稀里糊塗就把自己交給了他。」
「我看你也是糊塗！不僅糊塗，而且不長腦子！」
雲綰寧氣得拿手指戳她額頭！
墨悠悠敢怒不敢言，眼淚在眼睛裡面打轉兒，「寧兒，我知道我糊塗、我幼稚、我愚蠢好騙！」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我，我好怕自己懷上孩子。」
「我若不趕緊與子耀成親，我就會被浸豬籠了！」
子耀？
聽著她喊得如此親昵，雲綰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知道慌了，當初腦子裡在想什麼？！」
雲綰寧怒氣沖沖，「還子耀呢，你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嗎？！」
尹子耀，就是一頭惡狼！
毫無良知的那種！
墨悠悠抽泣著，「寧兒，其實子耀他，他也沒有那麼不堪……」
果然，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麼？
見她欲言又止，雲綰寧眼神一閃，「五姐姐，你是不是被尹子耀洗腦了？還是他威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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