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黎收了拳頭,捂住踢在椅子腿上的腳趾。
蕭溟玄心裡撲通通嚇的一陣亂跳,一個健步上前,把人攔腰抱起。
「黎兒,碰到哪兒了,快讓我看看。」
洛九黎一扭身子想要掙脫他。
「你別碰我。」
這會兒她的真生氣,生氣自己演戲演的有些過了,讓自己的腳趾頭遭罪。
疼!鑽心的疼。
蕭溟玄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又氣她怎麼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發了狠的把人緊緊摟在懷裡,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突然俯下身去,炙熱的唇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瓣,然後侵略城池,深入勾纏。
他的吻太過炙熱,焚燒了她的氧氣!
他的氣勢太過兇悍,奪去了她所有的呼吸!
洛九黎不是沒和他接過吻,只是這次的吻,讓她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但又像是所有的感覺都被放大了。
特別是他雙唇的觸感和他熾熱的氣息,讓她在這黑夜裡快要溺斃了。
許久,蕭溟玄終於離開了她的唇。
幽黑深邃的雙眸緊緊地鎖定著她的眼睛,霸道地不讓她躲閃。「現在能聽我解釋了嗎?」
洛九黎沒有說話,實在是剛剛天雷勾地火,讓她差點失控。
「不想理我,那我就接著吻你,直到你願意理我為止。」
蕭溟玄說著,作勢就要低頭吻下去。
洛九黎終於回過神,眼看著那張俊臉在眼前放大,再放大,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解釋。」
再這麼吻下去,下一個失控的就是他了。
蕭溟玄見她大眼睛忽閃忽閃,心頭悸動的厲害,可也知道某些事不急於這一時,解釋好當前的事情才是重點。
遂壓下心頭那團火,手臂緊了緊,讓她不能輕易離開他的懷抱,這才開了口。
「是沉央,復仇心切,私下做的決定,把那張家父女帶進了京城——」
洛九黎靜靜的聽他說著原因。
以前她只以為沉央和秦隱、莫寒他們是一樣的,只是蕭溟玄的手下,但現在聽下來,似乎這裡面還有其他內情。
沉央竟然想要把那張芊芊作為細作送入東周皇城,貢獻給那個好色的武帝?沉央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又為誰復仇?他做了這麼大的錯事,蕭溟玄竟然沒有懲罰他?
洛九黎抬眼看向蕭溟玄。
「妙舞輕歌,害人之媒,額眉晧齒,伐性之斧,他想要把張芊芊送給東周武帝。」
「他的計策雖好,但他忘了,最不可控的就是女人,而且還是個有野心,對權勢富貴極其看重的女人。」
蕭溟玄點頭。
「把復仇復國的重任寄托在一個女人身上,這不是計謀,而是不可控的危險。」
「我已經讓沉央明日務必把人送走。」
「恐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洛九黎看向他。
窗外,屋檐下的燈籠光亮籠罩在屋裡,朦朦朧朧。
她能看出他在說起這件事時,臉上升騰起的怒火。
「她如果一輩子在那個村子裡只得到你的接濟,安安穩穩過一生也許還沒什麼。」
「但錯就錯在,沉央把人帶進了京城,給了她承諾,讓她見識到了京城繁華,看到了自己哥哥救過的王爺竟是這樣的權勢滔天,富貴俊美,你覺得她還會走嗎?」
蕭溟玄想起那張芊芊看向他的眼神兒,臉色越發黑了下來,磨了磨後槽牙。
「南星告訴你了?」
「嗯。」
洛九黎想起南星遞迴來的信息,不怒反笑。
「用我家小春容的話來說,那張芊芊就是一頭母狼,王爺如今在她眼裡就是一塊金燦燦的肥肉。」
「這塊肥肉得不到,便是上手摸上兩把,那手上也會沾上油星兒的。」
蕭溟玄無奈。
「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什麼肥肉,什麼油星兒的。
洛九黎笑笑,沒跟他解釋。
「不過話說回來,沉央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會得王爺如此相待?」
如若今日這件錯事是秦隱或者莫寒犯下的,結果又會是如何?
蕭溟玄拉著她的手緊了緊。
「沉央本姓陳,只是為了安全著想,改成了沉姓。」
「他的父親曾是我父皇手下最得力的少年將軍,在那次宮變時為了保護我父皇,母后而死。」
「武帝下令剷除陳家,那時沉央還沒有出生,要不是他母親回了母家探親,恐怕也逃不過被屠殺的命運。」
「也許是上蒼可憐她們母子命不該絕,在我師父帶著我逃離東周的時候,路遇返京途中得知夫家被屠殺想要為夫殉情的沉央母親,師父救下她,為她診脈之時探出她已經身懷有孕。」
「就這樣,一個想要殉情的年輕婦人因為腹中的遺腹子,選擇跟隨師父逃離東周。」
他說的極為平靜,可洛九黎卻心疼不已。
那場宮變,讓多少人妻離子散,讓多少不甘和悲痛都淹沒在了那晚的黑夜之中。
沉央是不幸的,但也是幸運的,至少他還見過自己的母親。
而蕭溟玄,與父母生死離別時他還尚在襁褓,沒有絲毫記憶。
「那沉央母親後來呢?似乎從未聽你說過。」
蕭溟玄看向她。
「生下沉央的第四年,她不知從何處得知遠在東周的母家因得罪武帝,被武帝舉家收監,等待秋後問斬,所以」
「所以,她又偷偷返回了東周?」
洛九黎甚是驚訝。
「嗯。」
蕭溟玄淡淡的點了點頭,語氣多了一絲悲涼。
親生兒子尚在,可母親卻冷硬地選擇離開。
「那她人呢?如今可在東周,還是」已經故去?
蕭溟玄搖頭。
「不知道,當年我和沉央還小,沒有自己的勢力,也無法得知她去往東周之後的事,當我們有能力去查的時候,因為年代久遠,早已找不到任何痕跡了。」
洛九黎蹙著眉。
「那師父呢?師父不是大能者嗎?難道師父也不知道嗎?」
蕭溟玄依舊搖頭。
「每次沉央問起,師父都閉口不言,只說天命如此。」
洛九黎沉默,她不知道,除了死,還有什麼能讓一個人抹乾淨了自己曾經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一切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