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好福氣啊。」
相較於九王爺的好福氣,那位昭王,還真是瞎了眼,錯把珍珠當魚目。
「單太子所言差異。」
洛九黎淡笑,伸手挽住蕭溟玄的手臂。
「應該說是我好福氣,得遇我家王爺。」
蕭溟玄在聽到她說我家王爺的時候,眼底色澤不自覺地柔和了些許,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遇到你,才是本王真正的福氣。」
皇上這還是他那孤冷高傲的弟弟嗎?
宗親朝臣這還是那矜貴淡漠,狠辣無情的九王爺嗎?
滿殿燭光輕輕的籠在那二人的身上,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只是,在這溫情時刻,兩雙怨毒的眼睛也在死死的盯著他們。
被九王一腳踹飛,才緩過心神,捂著心口,嘴角流血的昭王爺,此時渾身無力,臉色蒼白如紙。
由此可知,九王那一腳,是集聚了多深厚的內力。
昭王怔怔地看著宮燈下,那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感覺這一幕就像是在做夢。
洛二小姐,九王未婚妻子,永安縣主,仙醫凌虛子弟子,卻唯獨沒有了昭王妃這個身份。
可明明她曾是他的啊!
如今的他已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只覺得是上天給他開了一個極為惡劣的玩笑。
視線里只看見那女子站在萬人矚目的榮光之下,匯集了世間所有的尊貴和榮華。
同時也帶給了他滅頂的報復。
而他眼下的處境……
心口處還在傳來陣陣隱痛,昭王攥緊胸前的衣襟,他的九皇叔啊!是真真想要置他於死地。
也是了,他殺了他們的孩子,他的九皇叔當然恨不得殺了他給那孩子報仇。
可那又如何?他想殺他,卻又不能殺他。
他是皇子,是皇上的兒子,是長寧王朝的昭王爺。
唯一能定他生死的只有他的父皇。
昭王這樣想著,把目光看向由始至終都跪在地上,還披著男人長袍,眼神猶如陰暗角落裡的毒蛇,閃著冷光的胡含玉。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他們的計劃就是毀在了這個蠢貨手裡。
而此時的胡含玉,狼狽、窘迫、困頓、難堪,所有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處境。
她一心算計,卻算計得來了什麼?
清白盡失,名聲盡毀,想要攀附的男人求而不得,想要踩在腳下的女人卻高高在上。
胡含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洛九黎。
心裡嫉妒,嫉妒她能站在蕭溟玄身邊。
心裡怨恨,怨恨那洛九黎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成為了仙醫凌虛子的弟子,如今竟成了她也高不可攀的縣主。
可恨,還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她把目光慢慢移到了殿中央的桌子上,微微眯起的眼中散發出淡淡的惡毒。
那瓷器里的王水果真能化屍化骨嗎?如果把那王水潑灑在洛九黎的臉上會怎樣?
人一旦心中有了惡念,就會被惡念操控。
她已經成了這樣,她得不到的幸福,洛九黎憑什麼要得到。
幾乎是在惡念形成的一瞬間,她猛然起身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直奔桌上的瓷器。
「啊!她要幹嘛?」
「快攔住她!」
「放肆!」
殿內因為胡含玉突然暴起,頓時大亂。
四面八方的武將,禁軍在看出胡含玉直奔的目標後,大驚。
紛紛躍起幾乎同時不約而同的把皇上,皇后和一干宗親護在身後。
而桑南國使臣,也紛紛把單太子和五公主護著頻頻後退。
唯有洛九黎在震驚的同時大聲喊道
「王水?小心,不要去碰王水。」
她以為是胡含玉因為丟失清白,名聲盡毀想不開。
卻根本不會知道,胡含玉是想要置她於死地。
蕭溟玄見她往前沖,嚇的一把摟住她的腰,把人緊緊禁錮在懷裡。
「胡含玉是個瘋子。」
能為了一己私慾,膽大妄為算計他,還把情蠱蟲種進身體裡的女人,絕非善類。
而此同時,胡含玉光裸的手臂已經夠到了桌面,手指已經攀上了那瓷器的邊緣。
突然一把飛馳的寒光匕首刺入了後背,天旋地轉般的疼痛傳來,讓自小就嬌養的她根本承受不住。
腳步踉踉蹌蹌的跪在了桌下,而她的手指卻用力攀上了那盛放著王水的瓷器,瓷器傾斜,傾斜再傾斜。
隨即,眾目睽睽之下那瓷器里的王水全部傾瀉而出,順著手臂灑在了她的臉上。
「啊!我的臉,我的眼睛。」
悽厲的慘叫聲把殿外樹上的積雪驚的都從枝丫上墜下來,啪嚓!打在地上。
邵尚書一語成讖,今晚不但他親眼看到了王水毀人的威力,凡是殿內眾人,或是垂著的雙眸,或是不忍去看的雙眼裡全都充滿了恐慌。
只見殿中央,胡含玉雙手捂著臉,悽慘的在地上打著滾。
那手指,手臂,一張如花的臉上凡是沾染了王水的皮膚上,除了冒著黃色的霧氣,空氣中難聞的味道令人作嘔之外。
恐怖,可怕又驚悚的事情到底是發生了。
她的皮膚在開始慢慢變紅,紅過之後開始潰爛,幾乎是肉眼可見的一寸寸侵蝕潰爛。
再加上剛剛匕首刺入了後背,在翻滾的時候致使匕首沒入了身體內,幾乎是一瞬間,胡含玉就沒有了呼吸。
可即便是人沒有了呼吸,但王水腐蝕皮膚深層組織的呲呲呲聲還在眾人耳邊響起。
被波及的地毯,桌腿,也被王水腐蝕的溶化成了大窟窿,焦黑一片。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明白什麼叫化屍化骨。
甚至每個人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脊背。
「啊!含玉,我的侄女。」
胡貴妃悽厲的喊了一聲,整個人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傷心的,昏厥了過去。
「娘娘,貴妃娘娘。」
有宮女趕忙扶住昏厥過去的胡貴妃。
反觀太后,瞳孔驟縮,面無血色,滿眼的驚恐,雖然人還未昏過去,但那死死攥緊了椅子扶手正在微微顫抖的手指,顯露了她此刻潰敗的心情。
就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成為了隱形透明人的崇陽侯卻突然捂著心口位置歪頭倒在地上,渾身止不住的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