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都讓我這個當王爺的幹了,下邊的人吃什麼,喝什麼。」
洛九黎眼睛一亮。
「王爺這思想境界——」
還真是不像古人啊!
「什麼思想境界?」
蕭溟玄早就習慣她會說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了。
洛九黎悻悻一笑。
「我的意思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王爺。」
蕭溟玄臉上布滿喜色,系好繩結,拉住她的手。
「走。」
「嗯。」
關於他到底帶她去哪裡,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兩人出了國公府,還沒下台階,洛九黎就站住了。
「秦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馬車旁,秦隱一身黑衣,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就是臉比離京時瘦了些。
「屬下,見過二小姐。」
秦隱上前行禮。
「哪兒的規矩,跟我行什麼禮,快起來。」
「謝二小姐。」
秦隱站起身,黑黝黝的俊臉憨憨的笑了笑。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二小姐話,屬下昨晚回的京。」
秦隱老老實實回答。
洛九黎扭頭看了眼蕭溟玄。
蕭溟玄拉著她的手。
「走吧,上車與你詳細說。」
他知道她想要問什麼。
「嗯。」
洛九黎點點頭,踩著馬凳上了車。
車廂里,洛九黎迫不及待的看向他。
「這麼著急想聽?」
洛九黎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是不是秦隱查到了線索?」
「小聰明。」
蕭溟玄靠著車壁。
「汕縣的事說來有些複雜,不過有一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王爺,你這話說的,怎麼讓我聽的這麼糊塗,什麼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
「我還沒說完,別急。」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
「秦隱調查出來,江峰年跟汕縣知府李海江有不為人知的一層關係。」
洛九黎哇!這可是徹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可是為了故事的完整性,她只能忍著不敢問。
蕭溟玄見她忍的挺辛苦,笑著繼續道
「那汕縣李家,簡直亂得一塌糊塗,江峰年的母家表哥是李家老家主李昊的女婿,是現任家主也就是知府李海江的妹婿。」
「而江峰年的母家謝家跟李家應該是有共同的利益關係。」
「或者也可以說,李家包括李海江能成為汕縣知府,是在江峰年的庇護下才能上升得那麼快。」
「畢竟朝中有人好辦事。」
洛九黎掰了掰手指頭。
你要說她不聰明吧,學醫的,那腦子肯定容量都比別人多點兒,可你要說她聰明吧,這輩份問題,她是真迷茫。
蕭溟玄瞧著她低頭在掰手指,還從沒見過她這麼可愛的一面,笑的一臉溫柔。
再往後江峰年與李家那層更複雜的關係他張了張嘴,到底沒說。
也怕玷污了她的耳朵,實在是,那關係屬於家醜不可外揚那類的,當初他聽秦隱複述時,都覺得有些噁心。
如若能用詞句形容的話,李家和謝家,完完全全私德敗壞,藏污納垢之地,簡直是人間敗類。
「你不用糾結於他們之間的關係,總之一句話,汕縣,上至知府下至縣令以及但凡有點權勢的官商,都與江峰年不但有關係,還有金錢往來。」
「他們不但在汕縣官商勾結,貪墨恤銀,還違反朝廷律令私自販運出售私鹽,貪污巨大,隨隨便便幾條罪名就足以讓這條線上的幾家九族被誅,一個不留。」
洛九黎張了張嘴。
「難怪,江峰年敢冒著得罪王爺和國公府的危險派殺手來暗殺我。」
「那秦隱,看來也是驚動了汕縣李家和謝家,為了不使證據敗露,他們才不惜一切代價擊殺秦隱。」
上次,秦隱飛鴿傳書,被人一路暗殺的事兒,她是知道的。
「也許,不惜一切代價擊殺秦隱的,不僅僅是汕縣的那兩大家族,還有京城裡的人。」
「是江峰年?」
蕭溟玄挑了下眉。
「你覺得,江峰年要是背後沒有大靠山,他敢這麼肆無忌憚嗎?」
「江峰年背後的靠山……」
洛九黎淡淡的冷笑了一下。
「江峰年隸屬兵部,整個兵部,或者說整個京城,整個朝堂,誰官職身份最大?」
二人對視,誰也沒說話。
半響,蕭溟玄才道。
「這個案子,表面上查清楚了,實則需得到有關於他確鑿的證據,才算是大功告成。」
二人彼此都明白,蕭溟玄口中的『他』是誰。
洛九黎點頭。
「其實查案子容易,難的是拿到證據。」
「皇上那兒怎麼說?」
蕭溟道
「皇上只說,江峰年死有餘辜,汕縣李家,謝家以及凡是牽涉其中的官商,全部圍剿,就地處決,至於那些人搜刮的金銀,不日就會抵京。」
「之前,被恤銀貪墨案波及的兵將,上報名冊,就用這些錢下發,補償。」
說到這裡,洛九黎眉心微擰。
「他到底有多大能量竟然讓皇上都避其鋒芒?王爺的人都查出了證據,可皇上的人,一波一波的出去,難道沒有查到證據嗎?」
「我不信,要是真的沒有證據,皇上為何要把恤銀貪墨案擺到明面上來,難道僅僅是為了敲山震虎?警告他不要肆意妄為?」
「可這有什麼用?要我說,就該把那老匹夫抓了,一頓嚴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招。」
蕭溟玄看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彆氣了,朝堂上的事,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
洛九黎撇嘴。
「什麼打算,對敵人的忍讓,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人性最大的惡,就是在自己最小的權利範圍內,最大限度的為難別人,傷害別人。」
「王爺。」
「他不是個小官小吏,他身居高位,他背後有個太后妹妹,還有個貴妃女兒,這樣的人,一旦有了異心,那於國於民於皇上都是不利的。」
蕭溟玄突然震了震,她的話很輕很輕,聲音很小很小,卻如千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頭。
異心嗎?
難道皇上真的要等到那人有了異心的時候再去剷除,那時,會不會太晚了。
「這件事,我自會去和皇上說,至於案子,江峰年死了,江府內被一把大火毀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