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恐嚇與警告的區別

  「你堂堂王爺,怎可下手如此狠辣?你眼中可還有哀家這個太后?可還有你皇兄和律法嗎?」

  一旁,洛九黎被太后這一番歪理和以身份壓人的姿態驚的都忘記了生氣。

  這人吶!還真是精緻的自利主義者,對自己趨利避害,會誇大別人的缺點和錯誤,而對自己的錯誤視若無睹。

  也許只有這樣她感覺既鞏固了自信,又排除了別人對自己有問題的干擾。

  說白了,就是不自信,就是這件事背後的意義,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實則,太后掌握的話語權並不多。

  正是因為並不多,才會如此氣急敗壞。

  蕭溟玄眼帘微抬,語氣寒涼如水。

  「太后想要什麼證據?」

  「人證,太后的長春宮裡,剛剛被送回來的俏月就是人證,要不然,太后以為本王為何留她一命,她以為她是因為自戕才躲過一劫嗎?」

  「至於物證,從秋蓮身上搜出來的毒藥和刺殺洛九黎的匕首就是物證?」

  「還是說,太后覺得一個身份卑微的宮女,謀害本王不成,刺殺國公府嫡次女都是小事?不該追究其責任?」

  「太后不要忘了,這兩個人可是太后派人送進九王府的,太后如此大發雷霆,到底是因為本王殺了秋蓮,還是因為太后自己識人不清?」

  「九王,慎言!」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皇后,不冷不熱的開了尊口。

  「太后派人給王爺送教引宮女,也是為了彌補之前對王爺的虧欠。」

  「何況,選人的是下方的太監公公,這件事恐怕太后並不知情。」

  皇后為太后說話,讓站在蕭溟玄身側的洛九黎多少流露出了些許意外。

  以前她覺得皇后是個端莊得體與皇上鶼鰈情深的女子,直到知道了皇城裡的一些事情,才讓她改觀對皇后的認識。

  這是一個處事圓滑,話到嘴邊留半句,誰也不得罪的主兒。

  太后身側,胡貴妃見皇后都說了話,也漠然的開口道。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選人這種粗活,都是下方的太監公公們去挑選的,只要長的漂亮,周正,回稟一聲也就送了出去,太后又怎麼可能事事親力親為。」

  「倒是王爺,如果秋蓮真的刺殺洛二小姐,此事事關重大,理應稟報皇上,讓皇上來定奪才是。」

  「雖然王爺是親王的身份,但也不該濫用私權,殺了秋蓮,還把秋蓮的屍體藏於木箱之中。」

  「王爺此舉,是為了恐嚇誰?恐嚇太后嗎?」

  這句話一出,站在旁邊的昭王蕭諸墨忍不住看了自己母妃一眼,隨即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蕭溟玄,卻只看到蕭溟玄淡漠無緒的眼梢。

  上座,一直不發一語地皇上聽到這句話,不疾不徐地端起了茶盞,對眼前這一幕似乎並不在意,更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甚至,有種置身事外的漠然態度。

  「貴妃娘娘此言差矣。」

  洛九黎上前一步,波瀾不驚地開了口。

  「王爺久經沙場多年,凡事都親力親為慣了,這才回京不久,一時間恐怕還沒有習慣學會告狀。」

  「何況,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政務繁忙,這點小事,又何必勞煩皇上掛心。」

  胡貴妃一噎,被洛九黎懟的神色狼狽了兩分,氣的拍案怒吼。

  「洛九黎,放肆,你給本妃跪下!」

  「本妃正在與九王說話,哪裡有你一個臣女說話的份兒。」

  洛九黎神情冷然,不為所動。

  蕭溟玄拉過洛九黎,臉色陰沉,眼神中透著蝕骨的寒意死死盯向胡貴妃。

  「胡貴妃有什麼資格讓本王未過門的妻子給你跪下。」

  此言一出,殿內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若說蕭溟玄懟胡貴妃,這在眾人看來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畢竟,蕭溟玄連太后都敢得罪,一個貴妃,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可偏偏,他在大殿之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稱呼洛九黎為未過門的妻子。

  這就是在告訴眾人,洛九黎是他的人,對洛九黎不敬就是對他不敬。

  蕭溟玄根本不理會那些人神色各異的眼神,唇角微挑,眉梢泛上一層冰霜。

  「胡貴妃,你剛才挑撥離間,說本王恐嚇太后?」

  他嗓音清冷,漫不經心地環顧了一眼那姑侄女二人,語出驚人道。

  「恐嚇倒是談不上,警告倒是有幾分。」

  太后聞此,被氣得渾身顫抖,臉上一陣陣青白扭曲。

  「九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警告哀家?」

  「反了你了,真是反了你了。」

  蕭溟玄冷笑,氣死人不償命的又道。

  「太后別急,本王話還沒說完。」

  「秋蓮只是個例子,從今往後,無論是誰,再敢往本王的府邸送些亂七八糟的美人兒。」

  「本王就多準備些箱子,把那些美人兒的屍骨放在箱子裡敲鑼打鼓的送回去。」

  「到那時,可不僅僅是警告那麼簡單了。」

  太后被蕭溟玄當著眾人的面如此打臉,氣的惱羞成怒。

  她明白再和蕭溟玄死磕下去,指不定這個孽種又會說出什麼話來,到那時,她的里子面子豈不是都被這個孽種丟盡了。

  遂轉頭看向皇上。

  「皇上,你聽聽,你聽聽,這就是九王爺說的話。」

  「哀家一心為他著想,可他呢?不但不領情,還如此膽大妄為,眼中毫無孝道可言,好啊!好啊!哀家以後倒是省得操這份心了。」

  「以後,莫說是賞賜美人兒,就是九王爺的終身大事,哀家也不會再過問一句。」

  「既然太后的態度擺出來了,那本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蕭溟玄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聽的,眉眼竟然舒展開來。

  「只是,希望太后可要記得今日在殿上說的話才是。」

  皇上不發一語地聽著,視線時不時地落在太后青白扭曲的臉上,又抬眸看向蕭溟玄,卻見蕭溟玄始終冷傲得不近人情。

  「九王。」

  皇上淡淡開口,語氣不是質問也不是責備,倒是有那麼幾分漫不經心。

  「朕知道你才從戰場上下來不久,習慣了戰場上的行事作風,但如今身在京城,有些習慣還是要慢慢適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