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黎一愣,這吃的滿嘴流油,還讓再加兩盤羊肉的人,竟然說自己不吃羊肉。
瞧著她滿臉懷疑又疑惑的樣子,蕭溟玄放下筷子解釋道
「以前在邊疆大營,軍中最禁忌的一種肉食就是羊肉。」
「尤其是在敵襲之前,全軍禁羊肉,因為羊肉腥膻,吃了羊肉身上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敵襲的時候很容易暴露目標。」
「久而久之,這羊肉就成了軍中禁食。」
他這一解釋,洛九黎就明白了。
「那在軍中,你們都吃什麼肉?」
「豬肉,雞肉居多,偶爾有戰死的馬肉或者老死,病死的牛肉。」
洛九黎點頭,知道將士在外不容易,但凡有一丁點兒對性命不利的,都不能輕易嘗試。
門口,管家親自端著料碗,身後跟著端著羊肉片的丫鬟。 ✲
「主子,這是羊肉片,這是麻汁兒。」
管家把手裡的東西一一擺好,又撤下空盤。
「二小姐真是我們九王府的貴人,王爺今兒個胃口大開,這府里上上下下都高興的緊。」
洛九黎笑著看向管家。
「怎麼?平日裡王爺胃口不好?」
管家看了眼正在專心下羊肉片的王爺,見王爺沒有阻攔,笑道
「王爺本身在吃食上要求就不高,在加上一到夏季就胃口不好,這好不容易到了深秋,今兒個吃的最多,最香。」
一旁,春容接過話茬兒。
「難道不是我家小姐陪伴王爺的緣故呢?」
管家一聽,頓時順杆兒爬,識趣地開口。
「春容姑娘說的才是正理兒,因為有二小姐的陪伴,王爺心裡高興,自然吃的就多了。」
「如若二小姐能天天陪伴王爺,九王府上下全都感念二小姐的恩德。」
洛九黎無奈的看了眼春容,這憨丫頭,有這樣往裡套自己主子的嗎?
蕭溟玄見她不說話,眼底一閃而逝的黯然,衝著管家擺手。
「你出去吧。」
「是。」
管家沉默的退了出去。
洛九黎自然察覺出了他剛剛那一閃而逝的黯然,伸手從鍋子裡給他夾了肉片,故意漫不經心道。
「告訴王爺一個好消息,我母親答應了。」
蕭溟玄一愣,答應什麼了?隨即,猛的抬頭看向她。
「真的答應了?」
洛九黎沖他莞爾一笑。
「這種事還有假。」
「訂婚需要互相交換庚帖,王爺都準備了嗎?」
蕭溟玄不由勾唇淺笑。
「早就準備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這下,只等你父親從溧陽軍營回京,我便上門提親。」
洛九黎微默,對上他灼灼的目光,沒來由來得臉頰微微發熱,輕咳一聲。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桌上,青菜,豆腐都已經撤下了盤子,洛九黎也早已吃飽了。
「你給我涮肉。」
蕭溟玄心情大好。
洛九黎自是願意效勞,兩個人,一個涮肉,一個吃肉,看的里里外外的下人們全是眼熱。
門口,秦隱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這次,咱們九王府是真的有女主子了。」
管家點頭。
「我得去仔細準備著,咱們王爺提親,必須是轟動全城,十里紅妝才行。」
說完,笑嘻嘻的下了台階,掰著手指頭開始計劃著如何三書六禮。
京城內,裊裊秋風,一切如舊。
京郊外,尼姑庵山腳下,秋掃落葉,涼風習習。
馬車裡的女子面色陰沉,似乎眼中儘是悲涼,不甘,怨恨,惆悵。
「不就是落髮為尼?不就是青燈古佛嗎?只要我不死,只要我還活著,洛九黎,我早晚會報了今日之仇,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這對洛九黎仇恨到骨子裡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司馬府大小姐,被皇上下旨進入尼姑庵落髮為尼的胡冰玉。
此時的胡冰玉隱隱的笑著,嘴角浮出了絲絲的惡毒。
只是,她那臉上的惡毒還未散去,滾動的馬車突然就停了下來。
接著,一個香囊被扔進了馬車裡,胡冰玉低頭,只見那香囊布料滑軟,做工精緻,一看就是上等貨色。
她只以為是家裡人給自己傳遞的信息,撿起香囊就在打開的同時香囊里冒出了一股濃烈的香甜味的煙霧。
就在她發現問題,捂住口鼻的一時間,渾身突然無力,燥熱了起來。
她心下大驚,還未待大喊救命,便聽到馬車外響起了打鬥聲。
打鬥聲幾乎沒有持續多久,車門被人砰的一聲從外拽開。
五官妍麗,一身繡襦羅裙,柔美端莊,臉蛋潮紅,令人忍不住一親芳澤的胡冰玉,就這樣暴露在了幾個蒙面黑衣人面前。
為首的蒙面黑衣人,在仔細看了胡冰玉的容貌後,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笑意越發濃了。
「你,你們是誰?你們是誰派來的,是九王還是洛九黎那個賤人。」
「你們可知,我乃是京城司馬府大小姐,我祖父是大司馬,我皇姑奶奶是當朝太后,我父親——」
為首黑衣男人手指一彈,胡冰玉瞬間啞聲。
那男人上前在胡冰玉身上亂摸一把,立時引起她渾身的顫慄。
隨即,車門關上,不多時,一聲酥軟到柔媚至極的聲音響起。
——
申時,京城九王府內。
洛九黎午睡剛剛醒來。
「小姐,你終於醒了。」
春容一直在身邊守著她。
「什麼時辰了。」
洛九黎揉著眼睛起身。
春容道
「申時一刻。」
洛九黎掰了掰手指,大概是下午三點多。
「王爺呢?」
春容往門外張望了一眼。
「王爺剛剛過來見小姐還睡著,便又出去了,還特意囑咐我,不讓我吵醒小姐。」
春容一邊說著,一邊給洛九黎更衣。
「小姐每次午睡也沒有睡的這麼久過,這晚上指不定又什麼時辰才能睡了。」
「小姐,睡得久了身子乏,先起來走動走動。」
洛九黎點點頭,沒有說話。
她也不想睡這麼久,可今日是十五,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養足精神才行。
穿好了衣服,讓春容服侍著洗了把臉,才出了房間。
屋外,南星和南燭一左一右,跟兩座門神似的。
「主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