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她留了個心眼兒,沒敢直接稱呼王爺。
來者沒有馬上表面身份,而是維持著同一個動作,似乎在盯著洛九黎。
洛九黎頭皮發麻,不動聲色的從古戒空間裡召出手術刀。
腦子裡一遍一遍的過著那幾個『敵人』的名字,是蕭諸墨?孫庭?胡冰玉?還是大司馬派來的人?亦或是胡貴妃?難道是太后?
「我再問一遍,你是誰?」
床前的人依舊不說話。
洛九黎急了,尖銳鋒利的手術刀已經慢慢抽出她的衣袖。
對面,男人見她身子做出防備狀,知道這丫頭恐怕是急了。
「是我!」
聲音低沉,帶著絲霸道的邪魅。
洛九黎聽見這耳熟的聲音,神經頓時鬆弛了下來,收了手術刀,語氣帶著生氣和委屈。
「王爺,既然是你,為何不一早表明身份?」
惹得她憑白緊張了一場。
窗外的燈籠光亮並不是很足,蕭溟玄又正對著她,她也看不清他臉上什麼表情,但能感覺到蕭溟玄似乎笑了一下。
他蹲下身子,往床上湊了湊,看著小貓一般裹在被子裡一臉艴然不悅的洛九黎,只覺得十分可愛。
可一想到白日裡,邢西言風風火火闖進府里,告訴他的那件事,他眼中頓時戾氣翻湧。
「黎兒。」
他把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擁入懷裡。
「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警惕之心,還好,黎兒安不忘危,時刻謹慎小心著。」
「至於白天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了。」
洛九黎被他困在懷裡,微微一怔,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爺都知道了?」
蕭溟玄點點頭。
「你想怎麼處置他,是直接處死,還是砍斷雙腿?」
洛九黎掩住了嘴角的笑意,輕輕哼了一聲。
「交給官府吧。」
蕭溟玄沒有說話,相較於交給官府,他更願意直接動手把人解決了,以絕後患。
不過,交給官府也一樣,那孫庭也活不長。
「王爺,在想什麼?」
「在想,昭王怎麼就知道你去了依蘭香?」
「王爺懷疑昭王監視我?」
「有這個可能。」
蕭溟玄語氣冷漠。
「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你安心。」
「嗯。」
洛九黎不想提起昭王,默默把頭靠在他的胸口。
「王爺怎麼想起晚上來找我了?」
見她如此溫軟,蕭溟玄心中戾氣漸散,不由勾唇淺笑。
「我白日太忙,為了不引起未來岳母的注意,只能晚上偷偷來。」
「黎兒。」
「你有沒有想我。」
「白日裡我讓秦隱送過來的浮光錦,你可喜歡?」
洛九黎點點頭,拉開被子,身上是早就換好了浮光錦裙裝。
「你放我下來。」
蕭溟玄鬆開胳膊。
洛九黎起身跳下床,每動一步裙擺都流瀉出盈盈流動的光澤,漂亮貴氣高不可攀。
「這裙子,我只穿給王爺看,旁人,不配。」
其實,不是不配,實在是她不能穿著浮光錦去宮裡參加宮宴。
今天,她才在母親口中得知,前朝後宮早已分營立派。
太后和皇上並不是外界看到的那樣母慈子孝。
皇上和貴妃也不是百姓傳頌的那樣恩寵如天。
皇上和皇后更不是外人所說的那樣鶼鰈情深。
就連原主和昭王的婚姻,也是各方利益的博弈。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細作燕聽蓮。
更不曾想到,原主身死,她會穿越而來,在清醒甚至一擊致命的狀態下,與昭王和離,鬧的太后一派方寸大亂。
還有蕭溟玄,雖然有皇上的信任,但太后,胡貴妃,大司馬,還有那個一直潛在暗處,保持低調的丞相大人以及看著人畜無害的皇后,口口聲聲尊崇他為皇叔的各位王爺,皇子。
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
蕭溟玄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伸手拉住洛九黎的手,低頭看著她身上那價值萬金的浮光錦,又被妥帖的話溫暖了一下,頓覺這錢花的值得。
「好,以後都只穿給我看。」
兩人十指緊扣。
「我聽秦五說,你母親給你找了雲韶府的人教習曲技?」
洛九黎一笑。
「所以呢?王爺大晚上跳牆頭,夜闖香閨,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我只是來告訴你,不必為那些人浪費時間。」
洛九黎一聽,就知道,他絕不會讓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明明只是個宮宴,就是因為太后娘娘喜歡熱鬧,喜歡看舞聽曲兒,瞧把這些個貴女們忙的,恨不能把自己變成嫦娥。」
蕭溟玄不由得輕笑了一下,彎下身子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小聲道。
「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當年太后就是憑藉在宮宴上獨創了一曲紅妝舞被先帝看上的。」
「啥!還有這事兒?」
她母親怎麼沒和她說起過。
看來,當年太后肯定也是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獨創舞蹈,前無古人,又如何不吸引先帝。
蕭溟玄點點頭,伸出大手撫上她的面頰
「所以,我蕭溟玄的女人,根本不需要這樣投機取巧。」
「除了那些以此為生的女子外,讓侯門貴女們練習歌舞曲藝,站在台上搔首弄姿,不過就是男人滿足自己變態的私慾罷了,」
洛九黎倒是沒想到,蕭溟玄竟然這樣通透,這個時代,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除了八抬大轎迎進門的正妻,妾室都可以隨意送人或變賣,
可想而知,要不是因為她有個當國公爺的爹,有國公府嫡次女的身份,還有蕭溟玄暗中的幫助。
恐怕,她和離的日子得有多難過?
「你在想什麼?」
蕭溟玄低頭略帶懲罰的咬了一下她的唇。
「本王就在你面前,你還敢走神兒。」
洛九黎被他咬的,嘴唇酥酥麻麻的疼了一下。
「王爺大晚上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蕭溟玄見她眸光閃動,低垂下頭,又在她的面頰上親了一口,一雙黑沉的眸子裡帶著春意蕩漾,流露著淡淡的光彩。
「不是,是我想你了,想見你。」
「自從上次在天香樓一別後,我一直忙著宮裡的事,沒有機會跟你見面,這次要不是秦五告訴我,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