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貧道這就送你去藥店!

  慶跪在原地,

  手中,

  還拿著匕首,

  她的身上,似乎沒有留下太多恐怖的痕跡,

  但是在這裡,

  已經可以用肉眼清楚地看見在其身體之中,有一道無比殘破的靈魂,殘破得如同暴風雨中的茅草屋,隨時都可能散架。【Google搜索閱讀】

  老道砸吧砸吧了嘴,

  龜龜,

  怎麼整得這麼慘咧?

  不過老道也沒有太過意外,上次許清朗師傅被解決大家都得以從幻境中出來後,老道也注意觀察了一下其他人,看起來都挺慘的,甚至連自家平時沒心沒肺慣了的小猴子都躺床上昏迷了許久。

  大家肯定在幻境裡遭受了很大的折磨,雖然他本人難以感同身受,畢竟他上次只是吹了一整天的風,除了有點要感冒的架勢也沒其他的感覺。

  只是,

  這個女娃子在老道心裡頭評分這麼高,

  一上來就要堅定保護自己的樣子,

  看著她變得這麼慘了,

  老道心裡還真有些不是滋味。

  唉,

  她到底是做了啥子孽哦,怎麼這麼倒霉咧?

  外頭,

  黑色的颶風還在不停地旋轉著,四周的景物也在開始被撕扯出視差感,就像是一幅畫卷,正在被人用力地拉扯著。

  諦聽沒上來,

  但諦聽的憤怒卻表達了出來,

  這一次,

  諦聽的懲戒比上次重了許多。

  「咔嚓…………」

  宛若布匹被撕裂的聲響,

  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破碎起來,

  一道道裂紋出現在了空中。

  慶艱難地站起來,

  她認真地看了看老道,

  而後身形又是一個踉蹌,

  伴隨著周遭一切的破滅,當白色的光芒再度照射進來時,慶身形一陣搖晃,重新跪伏在了地上。

  老道趴在她跟前,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發現自己二人又回到了酒店裡。

  而在前面不遠處的角落裡,

  那個把自己整得跟一隻白猴子一樣的老太婆正直愣愣地站在那裡,身上開啟了飆血模式。

  就像是個花灑一樣,身上被開了好多個洞洞,鮮血四射。

  老頭兒在旁邊都看傻了,

  想要上前做些什麼卻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看似很精明,似乎每次出來都能給自己想要報復的人帶來些驚喜,但實際上,他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仿佛每一次的重生回來,只是為了讓自己嗨一把。

  也因此,

  他的短板也很明顯,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老太婆是誰,

  但他真心地為她去焦急,

  這種感覺,他也曾承受過,但自己那時候並沒有這麼的難受,也沒有這種情形出現,事實上,上一次自己回來時,在遭遇到這種「卡殼」的情況後,乾脆放下一切全身性地準備拼刀子去了。

  但她應該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導致這次的影響對於她來說,格外地嚴重。

  「她咋滴了?」

  老道繼續匍匐在地上,

  像是一個在戰場上戰鬥的士兵,

  而且是堅決不想爬起來衝鋒的那種。→

  慶咬了咬牙,

  她很難受,

  腦袋一陣眩暈,

  靈魂更是被自己剛剛切割得近乎四分五裂,

  在這個時候,她還能維繫住自己的意識不崩散已經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她重新站了起來,

  匕首緊握在手,

  面對老道的疑惑,

  她沒準備去回答,因為她也不清楚。

  事情轉變地太快太快,也太讓人眼花繚亂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稀里糊塗來,又稀里糊塗地去。

  只是,

  當眼前的這個老太婆身上的毛髮被血污完全沾染後,宛若一個洗了澡的人出現,之前那白色的毛絨絨所形成的遮擋失去了其原本的效果。

  這不是……猴子!

  慶皺了皺眉,

  但她此時的狀態已經無法支撐她去繼續思考了,

  靈魂的嚴重受損讓她現在仿佛一個極度渴睡的人,這個時候,想再去深思熟慮或者分析什麼問題,實在是有些過於強人所難。

  她現在能做的,也知道自己應該做的,就是殺了眼前的這兩個人。

  匕首舉起,

  她動了,

  速度沒之前那麼快了,

  卻依舊帶著風,

  氣勢沒之前凌厲了,

  卻依舊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趴在地上的老道忍不住地在心底鼓掌,

  女娃子,

  好樣的,

  弄死他們,

  上吧,女娃子!

  其實,

  現實里一直充斥著這種定律,

  那就是,

  一般充當攪屎棍角色的人,他往往真的一點都沒有自己是攪屎棍的自覺。

  就比如,

  現在的老道。

  …………

  慶來了,

  老太婆沒能把她殺死,

  那麼自然得承受來自她的反擊,

  執法隊的人,永遠都有著這股子的瘋魔狠厲勁兒。

  老頭兒扭過頭,

  再度看了一眼模樣很悽慘的老太婆,

  叫了一聲,

  沖向了慶。

  「噗!」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類似的句子和詞彙在此時都可以一股腦地砸在慶的頭上。

  因為老頭兒一個照面之下,

  就被切割成了兩半,

  一回合都沒能堅持下來,

  然而,

  慶的身子也是一陣踉蹌,沖勢一緩,摔倒在了地上。→

  而後,

  她用自己的一隻胳膊強行撐著地面,企圖再度爬起。

  被切割成兩半的老頭兒身形開始消散,

  很快,

  在那個角落位置,

  又出現了老頭兒的身影。

  但這一次老頭兒不再是又虛弱了這麼簡單,出來的老頭兒,居然只有上半截身子,像是一個出了車禍失去雙腿的殘疾人士。

  老頭兒也有些震驚,也有些無措,而後,用更為擔憂的目光看向自己前方的老太婆。

  已經噴了很久血的老太婆這會兒也慢慢暫緩了噴泉模式,

  似乎是身體內的鮮血慢慢地乾涸了,

  也是,

  噴了這麼久了,

  地板上一大片的面積都是她的鮮血,

  就是一頭血牛也經不起這種耗法兒啊。

  「噗通!」

  老太婆跪了下來,

  聲音很大,

  又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了下來。

  「嘩啦啦…………嘩啦啦…………」

  密集的碎裂聲傳出,

  酒店地板當即龜裂了一大片。

  老頭兒雙手抓著地面,匍匐向老太婆。

  他還是記不起來她是誰,也不清楚她到底和自己是什麼關係,但他心痛,真的很心痛,看見她這個樣子,他心底萬分煎熬。

  然而,

  現實終究是現實,

  至少在這個地方,

  無論是堅強地重新站起身的慶,還是繼續匍匐在那裡的老道,

  都沒有任何被偉大「愛情」震撼和感動的感覺。

  若非忽然出現的詭異意外,可能老道和慶已經交代在這裡了,在這個時候,哪還有心思去心疼其他人?

  慶又站了起來,

  躺在後頭的老道恨不得對這個女孩兒豎起大拇指,

  擦咧,

  這女娃子當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慶走到了老太婆的面前,

  半舉起匕首,

  「不要!!!!」

  老頭兒發出了一聲怒吼,

  然而,

  慶不為所動,

  手起刀落,

  老太婆的腦袋被直接切割了下來。

  無頭的屍體跪坐在地上,

  一陣前後左右搖晃,

  到最後,

  還是頹然地倒地,一道道黑煙從脖子傷口位置升騰出來。

  老頭兒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卻無法阻止。

  他用惡狠狠地目光盯著慶,盯著這張小女孩的稚嫩面龐,宛若當初書屋的人將他殺死時那般,但這一次,他自己心裡都清楚,

  自己,

  沒有下一次了,

  雖然不曉得自己一次次地死不了,一次次地死而復生具體是因為什麼,但他卻明白,肯定和這個老太婆脫不開干係。

  現在,

  老太婆被結果了,

  那麼,

  以前一直痛恨死不了,高呼著死不了也是一種痛苦折磨的他,哪怕想要再拼著痛苦一次回來報仇的機會,也沒了……

  老頭兒曾無數次地幻想過自己的最終結局,

  但他沒預想到,

  竟然會是這般,

  稀里糊塗,卻依舊無比難受。

  沒有半點解脫的快意,

  反而是一種深深的恐懼,

  他將帶著無盡的疑惑,無盡的渴望,無盡的不甘,無盡的猜測,

  永遠地沉浸入深不見底的暗淵。

  不,

  不,

  不!

  老頭兒在心裡發出著怒吼,

  一道道黑色的氣浪也在其身上不斷地升騰出來,

  和那個老太婆此時的局面一樣,

  兩個人,

  將一起步入永恆的黑暗,

  漸漸的,

  地上只剩下了兩具屍體,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見倆對手,都幾乎歇菜了。

  老道這才重新爬起來,

  很「道貌岸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彈了彈自己衣袖上的灰塵,

  仿佛剛才是自己一番兇惡刺激的鬥法,才將眼前的兩個敵人給解決掉的一樣。

  深吸一口氣,

  老道走到了慶的旁邊,

  慶半閉著眼,

  手中取出了一張銀色的面具,

  她的掌心正在發力,

  面具也在變形,

  等到面具徹底斷裂之時,

  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慶注入到面具之中,而後,發送給距離這裡不是很遠,可能已經在隔壁市正在向這裡移動的兩個乙等隊夥伴。

  哪怕老道經過她身邊時,

  她也沒去在意,

  老道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她沒去理會他在身邊或者不在身邊會有什麼區別,

  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老道還是她的自己人。

  她現在太累了,她需要全身心地把自己這半個小時的記憶拓印在面具中再傳遞出去,嚴重地疲憊迫使她不想有任何的分心。

  「大妹子,你傷得很厲害吧?要不要我幫你打藥店電話?

  我跟你說啊,我們店隔壁的那家藥房那醫術和醫療設備水平可是相當得好啊,我之前有個朋友都在裡頭住了半年了,都不願意走了呵呵。」

  慶沒搭理他。

  老道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也不覺得尷尬,似乎早就習慣了。

  見她還在閉目凝神,像是在嘀咕著什麼,老道也就不再打擾她,而是跑到了那兩具殘缺的屍體旁邊。

  伸腳,

  先輕輕踢了踢那老頭兒,

  死咧?

  我擦咧,

  你個老小子終於嘎屁了啊!

  老道心裡一陣快意,實在是沒法子,這個老兄弟真的是太能折騰了,而且是那種怎麼折騰都折騰不死的級別。

  現在,

  他終於停歇了,

  這之後,書屋的生活也能安靜許多了吧,至少,許清朗的一些心病應該也能被除掉了。

  老道是真的在哪裡工作就把哪裡當家的人,他衷心地希望書屋裡所有人,嗯,包括所有動物,

  嗯,

  還有植物,

  大家都能好好的。

  緊接著,

  老道又走到了無頭老太婆身邊,

  老太婆脖頸位置已經不怎麼冒出黑霧了,

  老道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在老太婆身上摸索一下,倒不是為了揩油,雖說老道這方面的趣味經常被安律師調侃,但調侃歸調侃,至少也在常人能夠理解的範圍之中,不至於這般的悚然聽聞。

  上次從勾薪那裡,老道嘗到了甜頭,可是搜颳了不少好物件兒,外加自家老闆也有這個習慣,老道見多了,也就見賢思齊了。

  這老太婆這麼生猛,應該能有些好東西吧?

  只是,

  摸著摸著,

  也沒摸到什麼,

  連個陪葬的玉器首飾什麼的也沒找到。

  老道有些不甘心,

  乾脆雙手抓住老太婆的肩膀,想把她推著坐起來,自己再在其後背位置找找。

  「嘶……還挺沉!」

  老道用力,

  好不容易地終於將老太婆的身子給推坐了起來,

  誰曉得可能是用力過猛,

  老太婆的身子坐起來後又一個前傾,

  脖子位置直接對準了還站在那裡捏著面具正輸入記憶畫面信息的慶,

  在黑黢黢的脖子傷口裡頭,

  在血肉包裹著的那塊區域,

  忽然有一面鏡子從裡頭被擠壓了出來,

  鏡面接受到了光亮,

  鏡子瞬間開始泛紅,

  隨之震顫起來,

  一股夾雜著極深怨念和不甘的氣息在鏡子中凝聚起來,噴薄待發!

  慶忽然遇到了不對勁,

  馬上睜開眼,

  而鏡面那裡卻朝著這個方向射出了一道紅色的光芒,突如其來!

  「噗!」

  紅色的光芒直接擊穿了慶的胸膛,

  慶手中的面具直接落在了地上,信息還沒傳遞出去,她胸口位置已經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貫穿傷,原本就如同風中殘燭的她,

  直接硬實實地向後倒在了地上,

  眼睛睜得大大的,

  一臉的驚愕和荒謬;

  為什麼,

  為什麼,

  會這樣……

  「擦咧,大妹子,你咋地啦,你咋這麼不小心咧!

  莫慌,

  貧道這就送你去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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