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安律師,你知道是誰幹的?」
老張也加入書屋有段時間了,
從一開始只會喊「666」和負責貢獻三觀崩塌「咔嚓」聲響的龍套,
到現在可以參與到書屋團戰表現出三秒真男人的雄風,
這一路走來,也算是歷練出來了。→【】
可能自己的同僚們還在考慮是不是什麼變態殺人魔或者毀屍滅跡的手段等等這些因素,但老張憑自己的直覺就能感覺到,這似乎不是人做的。
安律師很是悲痛地點點頭,
道:
「一幫畜生啊,他們是陰司派來的執法隊,這個執法隊的成分有點複雜,一時半會兒和你解釋不清楚。
你大概想像一下俄羅斯的那些無良警察到底有多黑就明白了,
你報警後,事情能不能得到處理另說,但你自己肯定先被刮一層皮。」
老張都快被安律師繞暈了,思考了一下才算是明白了這些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這個執法隊,雖然叫這個名字,但他們被派上來執法時,自己也會賺黑錢。
而有一個詞兒自從進入書屋後老張就經常聽見,
那就是:血食。
活人的精血,似乎是這些陰邪生物的最好補品。
「陰司不管的麼?」
「管過啊,這幫瘋子當初把事情鬧大了,被楚江王下令圈禁起來了,已經小几十年過去了,誰曉得這次不知道又是那個閻羅下的命令,給他們解封派了上來。」
「他們就這樣肆無忌憚?」老張繼續問道,「不是說亂殺普通人會被陰司責罰,而且還有天道的麼?」
「陰司責罰他們不在乎,陰司既然派他們上來解決事情,肯定也就做好了他們會做一些亂子的心理準備。
至於天道懲罰,他們雖然在陰司沒有官位,但也不算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弄一些瞞天過海的法子偷偷摸摸地殺些人,也能兜得住。」
「所以,他們現在在通城,在……殺人?」
老張激動了。
安律師也激動了,吼道:
「是啊,還有沒有王法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一刻,
安律師仿佛被正義使者附身,
一改先前的形象人設。
「唉。」
老張頹然無力地坐了下來,雙手摩挲著自己的臉,很用力,臉都搓紅了。→
我擦,你在這兒揉臉幹嘛啊?
去找老闆啊,
別人去找老闆管這麻煩事兒估計還得被老闆一拳打出來,
但你不同啊,
你是政治正確!
外加,這事兒你以前不經常做麼,老闆每次都口嫌體正直來著,哪次不是一開始嘴上說著不要不要,最後還是從了你?
老張很猶豫,
然後,
問道:
「他們會走麼?」
如果他們一直找不到關於書屋的線索,肯定會走啊,繼續追蹤其他的叛逃者。
而且,他們也不敢大肆殺戮多少,至多再殺幾個玩玩兒吸一吸。
可能也是因為之前被圈禁太久,透支得太嚴重了,需要補補。
但這話安律師不想說,因為他品出老張話語裡的意思了,你這是想認慫了?
「不是,老張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
老張欲言又止,
想了想,
還是直接開口道:
「我不想因為我的個人主觀情緒原因,害得大家所有人都陷入到危險境地里去。」
老闆白天已經把事情說好了,這次的風波水有點深,大家還是低調一點,在書屋一起避避風頭。
所以,
有時候想做個好人真的很難,
做一個純粹的英雄也很難,
除非這英雄沒有家庭沒有朋友沒有在乎的人,
但這個人設一般符合於那些「亡命徒」,而不是英雄。
「老張啊,咱做人,做事兒,得憑良心。」
安律師伸手放在了老張的胸口位置,感受著老張的心跳,繼續道:
「我能感覺到,在你體內,有一顆紅心在閃閃跳動。」
「…………」老張。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別把我們當貪生怕死的人,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你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別忘了,你不光是一個警察,還是法獸的人間行走!
大膽地做出你的選擇,
跟著你的內心去走,
我們,書屋所有人,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安律師?」
「嗯?」
「你身體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他腦子燒壞掉了!」
周老闆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只見周澤穿著黑色的長款睡袍手裡拿著茶杯從台階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咦,老闆你這是?」
「下來倒水。」
「鶯鶯呢?」
一般這種活兒不都是鶯鶯在做麼?
「她去刷牙了。」
周澤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然後微微眯著眼,看著安律師。
安律師仿佛覺得有無數根利劍,正在瘋狂地透著自己!
「你什麼意思?」
周澤問道。
「沒……沒什麼意思啊。」安律師尷尬不失禮貌地微笑。
「剛在樓上就聽到你的口號聲了,響亮得很啊,怎麼,最近律師行業不景氣,想轉行去專門給高三初三學生做雞血講師了?」
「不是。」
周澤沒再看安律師,而是轉身面向老張,
語氣平緩了不少,
溫和道:
「發生什麼事了?」
「…………」安不起!
老張囁嚅了一下嘴唇,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周澤,但這一次,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去一力要求老闆去管這件事。
看了一會兒,周澤把手機放下去,道:「怎麼回事?」
「是陰司派上來的執法隊,應該是一個小隊的規模,人數可能也就三四個的樣子。下午我不是去如皋了麼,我一個客戶死在了自家四合院裡,死亡的方式和執法隊的風格很相似。
原本我還不確定的,但狼山腳下發現的三具同樣在融化的屍體,基本可以斷定,我們通城區域,現在有一支執法隊在活動。」
周澤聞言,沒急著表態,而是看著安律師的眼睛,「你和他們很熟?」
「啊?嗯,算或者不算吧……」
「不應該啊……」周澤疑惑了。
「怎麼了,老闆?」
「一般來說,跟你有仇的,基本都是好人才對。」
「嗯嗯。」老張馬上點頭同意。
「…………」安律師。
之前周澤也聽出來了,其實老張也感覺到了,安律師這次在故意挑動他去找周澤要求管這件事。
其實,安律師的性格周澤是清楚的,除了沒自己咸以外,其餘為人處事方面,和自己倒是很相似的。
有一點,大家更是極為一致,該慫的時候就慫得徹底。
怎麼今兒個……
周澤把茶杯放在了吧檯上,拖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道:
「老安,說實話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律師抿了抿嘴唇,有些勉強道:「這,可能會有點矯情。」
「沒事兒,反正剛睡了一會兒了,現在也不困,就當聽聽故事了。」
「這故事可能不是很開心。」
「那更好,把你不開心的事說出來正好讓我們開心一下。」
「老闆,是這麼一回事兒,幾十年前,在楚江王下令圈禁執法隊之前,執法隊在陰司的牌面,還是很大的。
他們不光負責對陰司人員的執法,同時還會涉及到陽間的一些事情。
最巔峰時,執法隊的頭兒,在影響力上,堪稱是十殿閻羅之下的第一人。
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地藏王菩薩親自傳出法旨,楚江王親自從封地中出來,將他給鎮壓了,是死是活現在也說不清楚。
而他的執法隊,也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殘餘份子都被圈禁了起來。」
周澤掏了掏耳朵,
微微皺眉,
打斷了安律師的陳述,
道:
「不悲傷啊?」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很認真嚴肅地道: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人。」
「這曾經指的是昨天還是上個禮拜的?」
「老闆,我是真的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很愛很愛愛到骨子裡的那種。」
周澤不再繼續調侃了,
因為他能感受得出來,安律師說得是真心話。
可能是以前走的是心,現在走得再多,也只是走的是腎了。
「然後?」
「她是死於執法隊的手下。」
周澤恍然,怪不得。
「呵,為什麼不自己跟我說?」
安律師也坐了下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道:
「不好意思。」
不是不好意思說以前的情事,而是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麻煩周澤,然後為了自己報仇而把書屋眾人都拖入到危險的境地。
其實,
安律師的心態和老張之前的心態是一樣的。
周澤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又吐出了煙圈,
道:
「既然死了這麼久了,也就別再往心裡去了。」
安律師又拿起杯子,喝了兩大口水,然後應道:
「嗯,是的。」
老張也沉默了。
周澤站起身,
伸了個懶腰,
「行了,我上去了。」
「好的,老闆,早點休息。」
周澤走上樓了。
安律師和老張坐在吧檯邊上,
兩個人,
都有些安靜。
「想喝酒麼?」老張問道。
安律師搖搖頭,
「酒精很難麻醉我的意識了,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之前沒和你說實話,他們不會在通城逗留太久的,也不敢殺太多人。」
就在這時,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換了睡衣穿上一套帶帽子衛衣的周老闆從樓上又走了下來,
等他走過吧檯時,
見老張和安律師和木訥地坐在原位,
停下腳步,
回過頭,
周澤看向他們,
不耐煩地道:
「愣著幹嘛啊,干他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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