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老道聽到這裡,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十六年前,那時候生活條件肯定比現在差很多,如果誰上下班途中或者路過的老太太老爺爺發現了這個被包裝得好好的肉,
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美滋滋帶回家做菜吃,估計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而且人肉口感雖說是和豬肉有點不同,但你要說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也談不上,當年就曾有一個殺人魔殺了人之後把人肉當鴕鳥肉賣過,還賣了好久,都快成當地特色菜了。
「一直到,發現了rf上的肉塊後,撿到的人才選擇了去派出所報警。」
張燕豐點了根煙,繼續道:
「警方出動進行走訪調查,自那一天之後,兇手就再沒有丟肉塊了,還有就是,發現了大概七八戶撿過肉的人家,其中有兩家的肉還沒來得及吃,被我們當物證取回來了,另外的五家,則是早就吃完了。
我估計,應該還有更多的人撿到過,有的可能不好意思承認和主動匯報,有的可能是附近的流動人口我們沒調查走訪的到。」
張燕豐吐出一口煙圈,「當時,我才工作幾年,類似這種情節惡劣的案子,還是第一次碰到。
如果是簡單的殺人拋屍,大部分都是激情式殺人,而這個兇手在殺人之後分屍拋屍至少半個月的行為,就是一種故意地玩樂心態了。
只可惜,
當時局裡已經竭盡全力了,
卻依舊連被害者的身份都沒能找到。」
周澤也點了一根煙,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道:
「這個案子你找我也沒辦法啊,十六年過去了,就算是當初被殺害的女孩變成了厲鬼,也不可能存在十六年的時間不散的。
沒有鬼魂可以問,而且按照你的敘述,可能是變態殺人的概率比較大,並不屬於靈異事件。」
鬼做的事情,周老闆擅長,
但人做的案子,你讓周老闆真的去cos一下刑警,真的是有些難為人了。
這點自知之明,周澤還是有的。
「事在人為嘛。」張燕豐說道。
「有些事,人力很難辦到。」
「那感情好,反正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人,是鬼了。」
「…………」周澤。
張燕豐舔了舔嘴唇,「兇手丟屍塊的位置,在小石橋附近的一個小路上,現在那條路早就被翻修過了,以前是柏油路,現在是水泥路,而且周圍的地標環境,包括商場和一些老單位,也早就搬遷的搬遷,變化的變化。
畢竟,這些年通城的城市化建設確實進展太快了。」
「那不就得了,這個案子,沒法查了。」
周澤覺得有必要結束掉這個話題,如果是普通的案子,看在老張的面子上能幫忙就幫忙了,但這個案子,簡直就是懸案中的懸案。
老張是想變成鬼之後去滿足一下自己剛當警察時留下的「情懷」,
但周老闆可不想為了這一分不值的情懷跑出去瞎奔波白費功夫。
「我帶你去丟屍塊的地方看看去吧,怎麼樣?」張燕豐有些期待地看著周澤,「說不定,你會有一些發現。」
周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
「我是誰?」
「周澤?」
周澤搖搖頭。
「老闆?」
「我只是一個鬼差,我不是巡檢,也 不是判官,更不是閻王,這個案子,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查出個什麼東西。」
這時候,
剛畫完符的許清朗走下了樓。
周澤馬上岔開話題,喊道:「老許,中午吃什麼?」
「我滷了豬蹄,還燉了蹄花湯。」
「這麼油膩的麼?」
周澤皺了皺眉。
「不是啊,是你們整天『大豬蹄子』來『大豬蹄子』去的,
我還以為是你們想吃豬蹄呢,就一口氣多做了些。」
………………
晚上,一輛車開到了小石橋附近一片老小區後頭的小馬路上。
周澤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手裡拿著的是一個駕駛證,上面是周澤的照片。→
「到了,就是這兒,我們下去看看吧?老闆。」
周澤沒急著點頭,而是拿著駕駛證問道:「不對啊,老張,你今天才上班,這麼快就打通關係幫我弄好駕駛證了?」
就算大家都賣他這個新晉刑警隊長的面子,但你弄出來也不可能這麼快吧?
沒錯,老張就是拿這個駕駛證給周澤,終於換取了周澤不得不點頭答應陪他來十六年前拋屍現場走一趟。
「嘿嘿,其實,我死之前就做好了,忘了給你了,一直丟在我家裡,我下午的時候又偷偷翻回家找出來了。」
老張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嘶…………合著這次不是你要求我幫忙,你都不打算給我了是吧?」
「呵呵,畢竟這種事兒,不符合規矩,不過反正你也會開車,怎麼說呢,不符合法但符合情,而且,這也牽扯到一樁十六年前的懸案,還是值得的。」
周老闆雖然很不滿老張這種對待上級的態度,但還是推開了車門下了車。
有過幾次被無證駕駛被抓經歷的周老闆,還是很需要這個證證的。
馬路不是很寬,也就是個雙向車道,路邊有路燈。
周澤伸了個懶腰,老張則是按照自己的記憶和卷宗指了指前面牆角的一處位置道:
「這是一處拋屍的位置,還有前面那個路燈下面差不多的位置,以及再前面那個井蓋位置,也是拋屍位置。
再加上後來調查走訪的線索,基本撿到肉的人,都是在這條路上的。
也就是說,在十六年前,那個兇手在殺了人之後,至少連續不間斷半個月的時間,每天都到這裡來丟一份屍塊。」
聽著老張那細緻的敘述和方位標註,
周老闆哪怕表面上依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但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一幅幅畫面。
一個年輕的女人被殺了,
結果她的屍體被分成一塊塊灑落在這條路上。
如果是普通人聽到這個案子,此時站在這裡,估計已經感覺到冷風襲來了。
既然來了,也沒必要太敷衍,周澤在這條路上走走看看,這條路雖然不寬,但來往的行人和車輛還是不少的。
這時候,周澤指著另一側的路燈下面,那裡,有一個小賣報紙的小攤位,有一個老太婆坐在那裡,垂著頭。
滿頭的銀絲在晚風中拂動,她自己本人則是一動不動。
「那個?」張燕豐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地問道:「是不是鬼?」
周澤笑了笑;「你自己都成鬼了,還怕鬼?」
「暫時還沒完全適應新身份。」
說著,
; 張燕豐主動走了過去,和那個老太婆攀談起來。
過了會兒,張燕豐走了回來,道:「就是個在這裡擺地攤賣報紙的老人,在這裡擺攤好多年了。」
「那你幫我擋一下。」周澤說完,蹲了下來。
張燕豐往周澤身側站了站,擋住了來往行人車輛的目光。
周澤的指甲長出了一些,而後刺入了馬路之中。
黑霧開始逸散出來,
但只是圍繞著周澤身邊,並沒有指向一個方向。
周澤把手拔出來,
拍拍手,
道:「沒有鬼魂的氣息。」
那邊賣報紙的老太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來,一邊拿著自己的杯子喝著水一邊看向周澤和張燕豐所在的位置。
像是在好奇著這兩個人大半夜地在這裡做什麼。
張燕豐咬了咬牙,叉著腰,環顧四周,他知道這件案子很難破,也基本不可能破,但總希望寄託以非人力的方式去試一試。
但現實還是那麼的殘酷。
十六年前,在這裡被害的那個年輕女人,不說是找到殺害她的兇手了,甚至連她到底是什麼身份也沒找到。
她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
靜悄悄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又靜悄悄地離開。
身為警察,老張對這位受害人有一種埋藏在心底的愧疚,
在老張心底,
確實是「人命關天」。
「掉東西了?」
老太婆喊道。
「對,掉了東西,來找找。」周澤回答道。
「掉了什麼東西?手機,還是錢包?」
「掉了幾塊肉。」周澤笑道。
這個老人是個活人,不是鬼。
老太婆「呵呵」一笑,笑罵道:「好心問你們掉沒掉東西,還戲弄老太婆我,壞伢子。」
「走吧,老張。」周澤說道。
老張有些不甘心地點點頭,
只能,
走了。
回到書屋時,才晚上十二點,周老闆又值夜到了凌晨三點,碰到一個上門的鬼魂,送他下地獄完成一筆業績後也就和鶯鶯回房間睡覺去了。
一般來說,周澤得睡到上午九點左右才會起床,畢竟晚上睡得晚,但今兒個,七點多的時候周澤就被白鶯鶯推醒了。
「怎麼了?」
周澤問道,
他是清楚的,沒有急事兒,白鶯鶯不可能中斷自己的睡眠。
「老闆,老張來電話了,說有很急的事兒,讓我一定要叫醒你。」
白鶯鶯嘟著嘴說道,她是對老張很不滿意的,在她看來,天大地大,都沒有老闆睡覺這件事大。
周澤都想罵人了,
該不會這老張又拿出什麼陳年舊案要求自己吧?
「餵。」
「老闆,人死了,人死了!」
「什麼?」周澤有些糊塗了,「誰死了?」
「昨晚我們見到的那個賣報紙的老太婆,你記得麼?
她今早被發現死在自己家裡!」
………………
今天零點後更新的上一章和這一章,是六千月票和七千張月票的加更,不過上一章忘記寫標註了。
也就是說,今天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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