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將門給關上。
江厭離抬手摘掉了商姝用來挽頭髮的木簪。
木簪被拔,原本固定在腦後的烏髮瞬間散開,往下墜。
青絲三千,又直又黑。
宛如瀑布一般,順直地墜在身後。
江厭離將商姝放到床上,他把手裡的木簪放到床頭柜上後,俯身朝她跪爬了過來。
俯身扣住她的雙手,與她十指相扣,他低頭,再度與她的櫻唇糾纏在一起。
這場本是被迫繼續糾纏的關係,不知何時漸漸變了味。
商姝不似一開始那般的抗拒敷衍,只當是應對。
她漸漸沉淪在這場見不得光的深夜遊戲裡。
商姝發現,性和愛,是可以分開的。
她明明不愛江厭離,卻屢次沉浸在他帶來的極致的歡愉里。
今日商姝穿的是開襟復古民國旗袍。
淡青色的布料,繡著白梅。
特別的溫婉書卷,典雅賢淑。
江厭離作為深州市第一豪門繼承人,見過的美人多如雲。
卻沒一個能有商姝這般,美得不艷俗。
她甚至都不需要華麗的打扮,不過是穿件素衣,頂著張素顏,便能叫人一見傾心。
比起濃妝艷抹,江厭離更喜歡看商姝的素顏。
不染一絲粉塵,乾淨無瑕,宛如晶瑩剔透的羊脂玉,叫人愛不釋手。
低頭輕吻她頸間,他抬手去解她胸前的中式盤扣。
她這件旗袍沒有拉鏈,想要把它脫下來,需要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解開。
就在江厭離解第三個扣子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道低沉清越的男低音,「商姝,你在休息室裡面嗎?」
聽到陸淮安的聲音,商姝幾乎是立馬從曖昧的氣氛中抽離出來。
她一把推開江厭離,驚慌失措地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聲音因為心慌而染上了幾分顫意,「我正準備洗澡,你有事嗎?」
到嘴的肉忽然飛走,江厭離側躺在床上,手托著腦袋,妖孽立體的臉龐寫滿了不爽。
或許他更不爽的是,打斷他好事的人是陸淮安。
他的出現,讓原本情迷意亂的商姝一下子變成了他不喜歡的樣子。
他不喜歡商姝因為陸淮安而驚慌失措的樣子,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她還深愛著陸淮安。
「給你帶了點宵夜,你要是還沒開始洗澡,先出來吃一下吧。」
陸淮安手裡提著一個打包盒,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地方回她。
商姝邊把江厭離解開的扣子重新扣回去,邊回答陸淮安,「好,你等我一下。」
扣好扣子的商姝扭頭看向床上,一臉不高興的江厭離。
她雙手合十,做出懇求姿勢,然後手指了指窗邊墜地的窗簾,示意他躲到那去。
江厭離見她竟然讓他躲在窗簾後面,眸光倏地一冷。
他一臉拒絕。
商姝討好地上前親了親他,輕聲地說,「委屈一下。求求了。」
商姝的討好讓江厭離面部柔和了些許。
江厭離清楚這段關係被陸淮安知道,對他沒什麼好處。
他不爽歸不爽,卻又不得不從。
但他到底是不願這麼老實去待著的。
一把按住商姝的後腦勺,深深吻了一下,他才鬆開她起身躲到窗簾後面去。
商姝見他躲好,當即把床鋪整理了一下。
隨即她梳理了一下頭髮。
然後出來開門。
商姝出來的時候,陸淮安已經從門口那轉移到她的棚架邊了。
他正托著下巴,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繡制好的繡品。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
他微微回身。
卻在轉身的瞬間,眸光驀地頓在那。
剛和江厭離接過吻,還差點上床了。
商姝還沒徹底從情慾里抽離出來,眉眼間,還是染上了幾分被人疼愛過的嫵媚動人。
加上她又是頭髮披下來的狀態。
整個人就真的是嬌艷欲滴,任人採摘的狀態,視覺上,特別的誘人心動。
陸淮安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突然看到這樣嫵媚動人,好似在散發著求男人疼愛氣息的商姝,難免心潮生起幾分漣漪。
陸淮安有點口乾地咽動喉頭,聲音略微低啞地問她,「你唇怎麼了?」
「我唇?」商姝抬手摸了摸唇,確實有些腫了,可能是江厭離親的太用力了。
她放下手,從容地回答,「剛剛吃了根辣條,辣的。」
到底是被商姝性格的假象蒙蔽了雙眼,以至於陸淮安都沒往商姝這是讓人給親腫的方面想。
他好心勸告,「吃不了辣,就別吃。」
「嗯。」
商姝心虛地點點頭。
陸淮安走到桌邊,打開他帶來的宵夜,然後對商姝說,「這三個月你辛苦了,這是我路過養生粥店時,給你帶的養生粥。」
「過來吃吧。」
商姝上前走到餐桌旁。
她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陸淮安似乎還不想走。
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商姝見此,微微抿了抿唇,倒也沒催促他離開。
這個時候她不能趕人,以免陸淮安起疑。
陸淮安看了她一眼,隨即清了一下嗓子,說,「你這幾日就不要接單子了,好好休息一下。」
末了,他又道,「奶奶想你了,要不今晚跟我一起回老宅去住?」
陸淮安此話一出,房間裡忽然傳來一聲『咚』的動靜。
似是誰撞翻了什麼。
商姝捏著勺子的手驀地一頓。
她想給江厭離跪下了。
祖宗喲,在搞什麼啊。
他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日子太安逸了,所以整點事情來解解乏?
聽到動靜的陸淮安當即看向商姝的休息室,他倒是沒多想,以為又是任初薇來了,「你那閨蜜,今晚在?」
見陸淮安主動替她找好說辭,商姝心情一時之間很是複雜。
到底是不在意,所以才沒想過她屋裡的人會是個男人?
又或者說,他篤定她非他不可,所以從不往這方面想?
無論是哪個原因,於商姝而言,都是挺可悲的。
商姝低頭無聲苦笑了一下,點頭回應,「嗯,她這兩天休息。來看看我。」
陸淮安也沒去查證裡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任初薇,「那你這兩日陪她好好玩玩。」
似是想起了什麼,他伸手從兜里摸出來兩張門票,「這是今天應酬的時候,一個合作商給我的,正好你和她一起去吧。」
那個合作商本意是給陸淮安和商姝一起去的。
看著陸淮安推過來的溫泉門票,商姝一時竟不知道說啥好。
她想,某人可能要臨時休息兩日,陪她演場戲了。
心中把製造麻煩的江厭離咒罵一頓,商姝笑著接過了門票,「嗯。」
陸淮安大概是知道她今晚不會回老宅了,也不再繼續剛剛那個被中斷的話題。
他見時候不早,加上實在不知道該和商姝說什麼,便告辭離開了。
他一走。
江厭離就立馬從休息室里出來了。
看著桌上陸淮安帶來的養生粥和溫泉酒店的門票,江厭離眼眸暗沉不見光芒,「好吃嗎?」
商姝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眸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那麼幼稚。」
她指的是他又製造出動靜的事情。
「我哪知道你會在床頭柜上擺盤栽。」江厭離一把將她面前的養生粥扯了過來,「我不就甩了把窗簾,它就自己掉下來了。」
還真不是江厭離有意製造出聲音來的。
他就是從窗簾後面鑽出來時,甩開窗簾的力氣大了些,誰知一不小心就把商姝擺在床頭柜上的盤栽給弄倒了一個。
商姝知道江厭離口中的盤栽是啥。
那是她買來擺在窗戶上的多肉。
這幾日下大雨,多肉怕水,她怕雨水把它們淹死,所以就給它們收到靠窗邊的床頭柜上先放著了。
見他不是有意製造動靜的,商姝也不好怪他。
只是看到他竟把她的宵夜給吃了,她不由蹙眉,「那是我吃過的,你怎麼——」
「你吃過的怎麼了?」
江厭離說著,又舀了一口放入嘴裡。
吃人東西嘴短,她對陸淮安本就放不下,再吃他買的東西,怕是更要放不下了。
這個陸淮安,真不是個東西。
心裡有著白月光,還整天來商姝這獻殷勤。
又是早餐又是夜宵,天天陰魂不散。
難怪商姝被吃得死死的,就他那糾纏不休的勁,再給商姝十年,怕是都難放下他。
畢竟讓戒毒的人天天吸著毒來戒毒,你給他一輩子,他也是無法戒掉的。
陸淮安雖不是毒品,可他是商姝年少時中的無可救藥的情毒。
只能戒,無藥可解。
想到這裡,江厭離又憤憤地往嘴裡舀了一口粥。
他第一次那麼憎惡一個人的痴情。
對一個渣渣那麼痴情做什麼!
商姝並不知江厭離這一會兒功夫的時間聯想了那麼多。
她輕輕扯了扯唇角,對他的行為很是無奈,「你不嫌棄就好。」
商姝本人是有點潔癖的,她不喜與人共食一樣東西。
她以為江厭離作為深州市第一豪門的繼承人,應該也有潔癖,所以她才提醒他。
江厭離不以為然,「我連你口水都吃過,你吃過的粥有什麼好嫌棄的?」
他這話說得商姝不知該如何反駁。
乾脆就不反駁了。
她其實不太餓。
所以就沒有去搶回養生粥,再者就是,她沒法做到將接吻和共食混為一談。
接吻她不覺得噁心。
但……
一起共食一份餐食,她覺得不衛生,她實在接受不了。
把粥讓給江厭離開,商姝回房拿手機,給閨蜜任初薇發了個信息,【薇薇,你這兩天能休個假嗎?】
任初薇幾乎是立馬就發來了信息,【可以是可以啦,這幾日店裡不忙。我和老闆說一聲就好。不過你忽然讓我請假,是怎麼了嗎?】
商姝回她,【陸淮安給了我兩張溫泉門票,想請你去泡溫泉。】
【泡溫泉!OK啊!我可以!等我!馬上!請假!】即便看不到任初薇的表情,商姝也能知道她此刻有多興奮激動。
【好。】結束和任初薇的聊天。
商姝拿衣服洗澡了。
她剛剛沒怎麼吃,所以不需要等半小時再去洗澡。
江厭離喝完粥回來,見浴室的門關著,而屋內沒有商姝的人影,他當即挑了挑眉。
看著磨砂玻璃門投擲出來的黑影,江厭離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抬手握住浴室門的手柄。
鎖壞了,商姝還沒叫人修。
門只是虛關著而已。
她沒想到江厭離會進來。
畢竟他們之前沒有玩過浴室趴。
僅有的幾次性事都是在床上做的。
熱氣繚繞的浴室里。
商姝正閉著眼,站在水流下,江厭離動作輕,水流聲大,她沒聽到動靜。
看著冒著水霧的水流下那具雪白無瑕的嬌軀,江厭離喉頭難耐地滾了滾。
他抬手脫去自己的衣服。
然後走向水流下的商姝。
一把抱住正在淋浴的商姝,他埋頭吻上了她的頸子。
許是知道他的存在,他忽然抱上來,商姝沒有被嚇到。
但她羞了。
到底還是沒染多少顏色的白紙,面對這種大尺度事情,無法從容地應對。
與此同時。
兩人在浴室里胡鬧了差不多一小時才出來。
出來的時候,商姝腿都是軟的。
她是被抱著出來的。
剛被放到床上,還沒來得及緩一緩。
男人就又壓了上來。
伸手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摸出一塊他之前準備的小方片。
用牙齒咬住一角,然後歪頭用力一撕。
商姝覺得這個畫面太那啥了。
她有點難為情地抬手捂住了臉。
男人見她捂臉,不禁勾了勾唇,心說她還真是容易害羞,撕個套,她也害羞。
她這臉皮,也太薄了些。
他不由想起剛剛在浴室里,叫她看鏡子時,她看了一眼後,羞得全程閉眼到結束。
將包裝裡頭的東西抖出來戴上,江厭離俯身拉開商姝掩面的手。
他喜歡在占有她的時候看著她的臉。
這是他在床上的一個怪癖。
商姝卻覺得這樣難為情。
每次他看著她的時候,她不是別開頭,就是閉上眼,就是不看他。
「商姝,睜開眼看著我。」
她不看,他偏要她看。
他就是要讓她看著是誰在占有她。
「不要……」
商姝不干。
「商姝,你不睜眼,我們今天做到天亮。」
他威脅。
商姝知道他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他餓了兩個月,他絕對說得到做得到的。
睜眼和被做一晚上,商姝還是選擇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