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醋得不行,但司敘還是強忍著沒去過去攪合黎初寒和范樊凡共進晚餐。
他不斷地在心中自我催眠,覺得只要黎初寒也做了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們就可以兩清,他們之間,就可以去除他婚內出軌的這個隔閡。
司敘的視線那麼明顯,黎初寒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只是見他一直不來阻止,她不免心生憤怒。
他還真打算讓她和其他男人睡一覺?
本來黎初寒只是想和范樊凡表面吃餐飯,氣氣司敘,順帶發泄一下內心的不滿。
但見司敘如此無所作為。
她直接被氣到失智。
有人樂意找虐,不成全似乎都對不起對方的良苦用心。
按照黎初寒先前的計劃,她是吃完飯就打算和范樊凡分道揚鑣,各回各家的。
但現在,她不這麼打算了。
她提出要送范樊凡。
范樊凡有些受寵若驚。
沒有拒絕黎初寒的相送,范樊凡起身飄飄然地跟在黎初寒的身旁,與她一左一右地往餐廳門口走去。
見兩人要離開,司敘也趕忙跟上。
黎初寒和范樊凡兩人還未踏出餐廳的大門,一小孩子頑皮,突然伸腳絆倒了手裡端著湯盅的服務員,那熱湯眼見著就要潑向黎初寒。
司敘反應迅速,身形如電,猛地衝上前去,瞬間轉過身,用身體擋住了那蠱即將傾瀉而下的滾燙熱湯。
「哎喲!」一聲驚呼劃破了餐廳的寧靜,熱湯毫不留情地潑灑在了司敘的後背上。
他的襯衫在高溫的侵襲下迅速變形,緊貼在皮膚上,而裸露在外的肌膚也被燙得通紅,如同烈火灼燒。
「司敘!」黎初寒見狀,忍不住驚呼出聲,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悸動。
她急忙上前扶住司敘,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以免他因疼痛而失去平衡。
服務員和餐廳經理連忙圍了上來,手忙腳亂地處理著這個突發狀況。
「媳婦,有沒有被潑到。」司敘幾乎在黎初寒抱住他的瞬間,便急切地問道。
明明受傷的是他自己,可他關心的卻是她有沒有被潑到,黎初寒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的眼眶瞬間被溫熱的液體浸濕,她搖頭,聲音哽咽地道,「沒有。」
司敘的話語間布滿了慶幸,「沒有就好。」
捕捉到她眼角閃爍的淚光,司敘眼中的痛楚似乎被一陣柔和的春風拂過,化作了一抹淡淡的溫柔。
他因為疼痛而垂著的雙手微微抬起來,他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身,嘴角勾起一抹安撫的微笑,「沒事啊,這點小傷,小意思。」
司敘的這句話,像是打開了黎初寒心中的一扇回憶之門,讓她不禁回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個驚心動魄的時刻。
那時,他也是為了救自己而身受重傷,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而她則嚇得六神無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他躺在救護車的支架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唇色幾乎透明,卻還強撐著安慰她,「別擔心,一刀而已,你男人還頂得住。」
可那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
晚個半小時,這世間,就再無他這人了。
其實不止那一次和這一次。
回望過去,黎初寒發現,無論是在遇險後,還是遇險前,司敘這人總是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
遇險後,他就充當安撫劑,遇險前,他就當她的庇護傘。
他的好,如同細雨般潤物無聲,卻深深地滲透到了她的心底,讓她難以割捨。
她前三十年的人生看似一個人走過來,實際她的前半生,哪個重要的場合,都有司敘的影子。
以前覺得是巧合,後來才得知,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不過都是有人在處心積慮。
因為司逸才是她的聯姻對象,司敘連關心她,都只能用未來小叔子的身份。
在她考試沒達到奶奶要求奶奶對她失望時,是他打著替哥哥安慰未來媳婦的名義開解她。
在她跑步腳崴傷時,也是他打著關心嫂嫂的名義,把她背出校園,背上前來接送她的轎車。
司敘有多喜歡她呢?
喜歡到怕對她一人溫柔太特殊,乾脆就把自己偽造成中央空調,讓人覺得他就是那種只要是個女孩子,他都會給予關懷的大渣男。
如果不是前不久遇見他的那些前任,聽她們說起這些事情,她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個大笨蛋,在她還不知什麼是喜歡的時候,笨拙地為她做了那麼多的傻事。
想起這些,黎初寒的眼眶更加濕潤了。
她那麼在意林淼淼,不是司敘跟她好過,而是因為她的存在,讓司敘對她的感情多了一抹瑕疵。
她本來可以擁有一個身心都只屬於她的司敘,可偏偏——
「司敘,你真是混蛋透頂!」
黎初寒的情緒瞬間爆發,她毫不客氣地隔著衣物,狠狠咬在了司敘堅實的胸口上,似乎想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這一口之上。
她惱怒他當時不當場質問,跑去買醉,給人可乘之機,也惱怒他今晚的隨意出主意,更惱恨自己為何要因一時的賭氣而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如果今晚她沒有任性地出來和范樊凡共進晚餐,那麼她就不會遭遇飛來橫禍,司敘也不會因為保護她而受傷。
「嗯,你說得對,我就是個混蛋。」司敘緊緊地抱著黎初寒,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臉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反悔了。」
他低聲道,「我不允許你和別的男人有任何親密的接觸,更不允許你和他們同床共枕。」
他的聲音充滿了霸道和占有欲,但黎初寒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她放不下隔閡,卻也無法推開他。
在知道他曾那樣深沉隱忍的暗戀過她,又是因為誤以為她喜歡他大哥後喝醉才出軌林淼淼的情況下,她做不到狠心推開他,更別說,他還為了她,差點丟命。
抬手回抱住司敘,黎初寒輕聲道,「她突然跑來挑釁我,我很心煩,所以不想看見你。」
她在間接告訴他,她不會因為林淼淼的回歸便推開他,但偶爾觸景傷情,在所難免。
誰讓他自己犯了錯,原諒不代表忘記。
司敘懂她意思,他輕撫她發頂,「我安排人送她離開,不會再讓她來惹你心煩。」
黎初寒點頭,「嗯。」
一旁被忽視得徹徹底底的范樊凡看著旁若無人相擁的兩人,心酸的不行。
他蜷起拳頭擱在唇邊,輕咳了一下,提示道,「黎總,先讓司總去處理一下吧。」
「嗯。」
黎初寒陪著司敘去了餐廳的後廚,進行涼水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