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被抓了。」
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說的話,穆安安,不,確切的說,是穆長青。
穆長青低頭,手中的咖啡杯旋轉在手中,他漫不經心地啜了一口。
咖啡的苦澀在舌尖蔓延,但對他來說,這卻如同人間至味。
「阿青,是時候離開了。一旦老鬼供出你的身份,樺國警察不會放過你的。」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穆長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依舊慢慢地品味著手中的咖啡,仿佛整個世界的紛擾都與他無關。
那頭的人見他久久沒有回應,語氣中明顯透露出焦急,「阿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穆長青慢條斯理地開口,「在聽。」
「你不能再繼續待在樺國了。」
對方語氣帶著幾分關切與焦急。
穆長青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合照上,照片中的兩個少年,一個清秀,一個俊美如妖,他們的眼神都聚焦在鏡頭上,兄弟間的情深意重顯露無遺。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穆長青的目光變得幽深了起來。
「近期我會撤離,就這樣,掛了。」
他輕聲低語,手指輕觸掛斷鍵,然後將咖啡杯輕輕放回桌面。
穆長青伸出手,緊緊握住那個相框,指尖在照片中那俊美的少年臉上輕輕滑過,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
「既然我不能留在你身邊,那就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走了。」
他低語著,聲音中充滿了病態的占有。
*
江氏醫院VIP病房內,靜謐而莊重。
斜陽悄然灑在江厭離的臉上,那斑駁的光影讓他的臉龐似乎透出一股神秘的氣息。
他斜靠在床頭,一隻耳朵戴著藍牙耳機,正與人通著電話。
「沒有證據,你們就束手無策了?」耳機里傳來的聲音讓江厭離微微蹙眉,「他要離開樺國了,一旦他走出樺國邊界,以他的本事,你們不可能抓得到他。」
對方的聲音似乎還在繼續,但江厭離卻陷入了沉默。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輕輕推開,劉勐走了進來。
他身著筆挺的西裝,步伐穩健而有力,臉上帶著一抹沉穩。
走到江厭離身邊時,他低下頭,聲音低沉而恭敬,「江董,商小姐來了。」
江厭離聞言,輕輕摘下耳機,他微微側頭,目光透過門縫,望向門口的方向。
雖然聲音細微,但他仍然能隱約聽到商姝的聲音。
他收回目光,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漠,「把她趕走。」
劉勐點頭,沒有任何遲疑,轉身退了出去。
病房門口,商姝手中提著早上一早燉的雞湯,臉上帶著期待和忐忑。
然而,當劉勐走出來說讓她離開時,她那份期待瞬間消失無蹤。
她其實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但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湧起一股失落。
然而,商姝並未因此氣餒,她堅定地將手中的保溫壺遞向劉勐。
「既然他不肯讓我進去,那就麻煩你幫忙把這個交給他吧。」商姝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她繼續道,「你跟他說,這是我親手燉的雞湯,燉的時候還不小心燙到了手。希望他能看在我這份誠意上,接受這份小小心意。」
劉勐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那個保溫壺。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照辦。
「有勞了。」商姝微微鞠躬,隨後優雅地轉身,步履輕盈地離去。
劉勐輕輕推開病房的門,手裡捧著商姝精心熬製的雞湯。
「江董,這是商小姐特地為您熬的雞湯。」
病房的門並未完全關閉,所以商姝的話,江厭離聽得一清二楚。
「以後,不要隨意接受她的東西。」他的聲音冷淡,仿佛不含一絲情感。
「是,江董。」劉勐恭敬地回答。
他稍作猶豫,問道,「那,這雞湯要如何處理?」
江厭離並未抬頭,只是語氣冷淡地吩咐道,「扔了吧。」
劉勐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離開病房,手裡還提著那壺雞湯。
然而,就在門扉即將掩上的那一刻,江厭離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拿回來。」
劉勐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轉身走了回來。
將保溫壺輕輕放到一旁的櫃面上,劉勐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江厭離的下一步指示。
江厭離的目光落在保溫壺上,「打開,倒出來。」
「是。」
劉勐細心地將金黃的雞湯倒入精緻的瓷碗中,隨後恭敬地遞給江厭離,「江董,給。」
江厭離優雅地伸出手,接過那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湯色金黃,清澈如琥珀,光是看看就讓人食慾大增。
他輕輕地吹散湯麵的熱氣,然後試探性地品嘗了一口。
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綻放,令人回味無窮。
雖然商姝並不擅長烹飪,但她燉的湯卻總是別有一番風味。
幾年前,江厭離曾有幸品嘗過她的手藝,至今仍記憶猶新。
如今再次品嘗,那份熟悉而美好的味道,仿佛將時光拉回到了那個遙遠的過去。
靜靜地喝完一碗雞湯,江厭離側目看向窗外。
他以為只要自己還活著一天,他此生都不可能會放開商姝。
在此之前,他甚至在腦海中構想過,用沈聿白的前途或安全來要挾商姝,迫使她與沈聿白離婚,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繼承了那個男人的自私,他無法忍受商姝與別的男人在一起。
江厭離的父親之所以放他母親離開,是因為受到了江老爺子的壓制,他雖不情願,卻也別無選擇。
然而,江厭離的情況卻完全不同。
江老爺子已不在人世,江家他說了算。
只要他足夠瘋,沒人能束縛他。
江厭離覺得自己只有死亡那日,才有可能放過商姝。
可他沒想到有一天。
他會親手把商姝從身邊推開。
或許是命運的捉弄吧。
老天深知他心中的執念如深淵,健全的他絕不可能輕易放手對商姝的追逐。
於是,奪去了他的行動能力,也給他偏執的心加上了枷鎖。
也罷……
他無法抗拒對商姝的占有與偏執,如今,身體的束縛反而成了他偏執的牢籠。
商姝,我放你自由,所以,別再靠近我了。
對她,他從未有過自控之力,所以,逃吧,永遠地逃離他的世界。
逃離他這個心理扭曲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