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離婚

  商姝沒想到陸淮安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她表情微愣。

  江厭離則深沉地眯起了眼眸,試圖揣測陸淮安此行的真正意圖。

  陸淮安得知真相後,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繁瑣的專機申請,選擇搭乘最近航班的頭等艙,匆匆趕赴蘇城。他心中涌動著無數想要對商姝傾訴的話語。

  然而,此刻看著兩人手牽手,身著情侶裝的親密模樣,他原本醞釀的千言萬語瞬間消散無蹤,只剩下滿心孤寂和令人心碎的沉默。

  到底是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的人,來者便是客。

  作為東道主。

  商姝回過神來,過去將陸淮安迎進了家門。

  她親手為陸淮安泡製了一杯香茗,然後在他對面優雅地坐下,輕聲問道,「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陸淮安手中捧著商姝遞來的熱茶,眼神看向倚靠在商姝沙發椅背上的暗暗宣示主權的江厭離。

  江厭離把手搭在商姝肩頭,漫不經心地沖陸淮安輕挑了一下眉梢,仿佛在說,看什麼看,這我女人。

  陸淮安被兩人親昵依偎的姿勢刺了一下眼眸。

  他的喉頭微微滾動,似乎在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情緒波動。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商姝身上,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懇切,「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嗎?」

  「就咱們倆。」陸淮安強調。

  江厭離下意識輕揚了一下眉梢,眼眸變得極其幽深。

  商姝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輕輕頷首,表示同意。

  她緊緊握住江厭離的手,側頭向他請示道,「我和他到院子去談談,你在這等我們。」

  「嗯。」江厭離不想顯得自己沒肚量,他微微頷首,給足商姝尊重。

  商姝領著陸淮安來到了院中的涼亭。

  夕陽的餘暉灑在兩人身上,金色的光芒映照著他們的臉龐,顯得格外柔和。

  涼亭中,商姝與陸淮安相對而坐。

  周圍的環境靜謐而祥和,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般。

  商姝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風從商姝的背後刮過,她的羽絨服絨毛領子隨風輕輕搖曳,幾縷髮絲也被風吹得稍顯凌亂。

  這種自然流露的隨性之美,讓她更加迷人。

  陸淮安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心中五味雜陳,苦澀難言。

  他艱難地咽了咽喉嚨,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當年我留學時遭遇地震,被困在地下三天三夜。有人頂著餘震,把我從地下救了出來。」

  他的眼眶突然濕潤了,聲音哽咽,「商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你?」

  商姝沒想到陸淮安千里迢迢跑過來,就為了說這個,她語氣淡淡地回道,「沒什麼可說的。」

  陸淮安突然逼近,雙手緊緊扣住商姝的肩膀,他的眼眸充血,仿佛承載了太多的痛苦和掙扎,「你為什麼不說呢,你知不知道,我以為那個人是宋昭月。」

  「如果我知道是你,我不會——」

  陸淮安的表情瞬間變得痛苦不堪,他的嘴唇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商姝恍然大悟,「你之前說宋昭月救過你,是指著國外地震那次?」

  「嗯。」陸淮安的眼中閃爍著濕潤的光芒。

  商姝默了默,隨後時境過遷地低聲呢喃,「陸淮安,即便你知道是我救的你,又能如何呢?那時,宋昭月已經懷上了你的孩子。難道你會為了我這份微不足道的救命之恩,而捨棄已經為你孕育了後代的宋昭月嗎?」

  陸淮安痛苦地閉上眼睛,「我是被算計的,她聯合別人給我下了那種東西,我才會和她睡到一起的。」

  商姝倒是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些緣由。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說什麼。

  陸淮安的眼神如深潭般幽深,注視著商姝,聲音低沉而充滿悔意,「商姝,我真的好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聽從奶奶的話,離宋昭月遠一點。我們,我們原本可以——」

  商姝輕輕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如同夜晚微風中的一縷輕煙,縹緲而柔和。

  她打斷了陸淮安的話,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柔與堅定,「陸淮安,讓我們都往前看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別再執著於曾經的遺憾。」

  *

  陸淮安往上輕眨了一下眼眸,眼底水汽繚繞,模糊了他的雙眼。

  他苦笑。

  怎麼往前看呢?

  他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迷途知返,可他因為一個算計和謊言,硬生生弄丟了曾經垂手可得的她。

  他這輩子都無法釋懷了。

  他被困在這場遺憾里,再也走不出來了。

  *

  陸淮安走後。

  江厭離拉著商姝圈在懷裡。

  他握著她的手,心底泛著醋意地捏著,「聊什麼呢?聊那麼久。」

  商姝抬手摟住江厭離的脖子,手臨摹他俊美的臉龐,深有感觸地道,「江厭離,我們好好珍惜對方,好嗎?不要讓遺憾成為我們之間的結局。」

  「我們之間不可能會有遺憾,從你招惹上我的那天,我就不可能讓你有機會離開我。」

  江厭離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哪怕有一天你和我走散了,我也會想盡辦法把你拉回到我的身邊。」

  「商姝,進入了我的世界,除了待在我身邊,你無路可逃。」江厭離把臉埋進她頸窩,深深地嗅了嗅,語氣透著偏執,「你是我的,這輩子,都只能屬於我。」

  「是,我是你的。」

  商姝抱住他的腦袋,手溫柔地在他後腦勺輕撫,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

  *

  深州。

  黎家。

  聽到黎初寒說要離婚的黎母驀地站起來,反對道,「胡鬧,司家和黎家有好幾個項目捆綁在一起,這個時候鬧離婚,你是想讓黎家做賠本生意?」

  她義憤填膺地指責黎初寒,「黎初寒,你是黎氏的總裁,你下決定前,能不能以大局為重?」

  「他要包養女人,你讓他包就是,頂多當他不存在不就好了?」

  「男人哪有不偷吃的。只要他沒讓對方踩你頭上,沒把私生子領回家要挾我孫兒的位置,你管他外面養幾個女人呢。」

  「把你這想法,給我去了。」

  黎母專橫地替黎初寒否了這個建議。

  黎初寒和黎母感情並不親,她是黎老夫人一手帶大的,在這個家裡,黎初寒只聽黎老夫人的話。

  她說要離婚,也是在請示黎老夫人,並非在請示黎母。

  沒有理會黎母的鬧騰,黎初寒看向黎老夫人,「奶奶,初寒這輩子,沒任性過一次,現在初寒求您准許初寒任性一次,求您同意初寒跟司敘離婚。」

  見向來聽話,處處以家族利益為主的黎初寒執意要離婚,黎老夫人瞬間猜到了什麼。

  她問黎初寒,「你這是對司敘動心了?」

  黎初寒抿緊唇角,沒說話。

  黎老夫人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她嘆息,「你糊塗,奶奶早就告誡過你,男人是靠不住的,不要輕易交付自己的真心。」

  黎初寒垂下眼眸,「請奶奶允許初寒離婚。」

  這是黎初寒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開口求人。

  黎老夫人雖重利益,可到底年紀大了,心腸也軟了。

  何況黎初寒給司家生了兩孩子,有兩孩子作為紐扣,兩家這輩子,都分不開了。

  「你自己的感情事,你自己做主。」

  稍頓一秒,黎老夫人特意強調,「離婚可以,但別鬧到明面上來。」

  「是。」得到自家奶奶的支持,黎初寒鬆了口氣。

  黎母見自家母親竟然同意黎初寒離婚,不由睜大了眼眸,「媽,你怎麼同意她離婚了,要是司家撤資和咱們合作的項目,怎麼辦?」

  黎老夫人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嫌棄到了極致,「你還真是胸無點墨,初寒給司家生了兩兒子,這世界上,最難斷的就是血親關係,為了兩孩子,司家也不會輕易撤資。」

  黎母恍然大悟,「是哦,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黎老夫人沒眼看黎母,「你除了吃喝玩樂,在外勾搭男高中生和男大學生,你還會幹嘛?」

  黎老夫人警告道,「私生活給我悠著點,少給初寒臉上抹黑。」

  黎母理直氣壯,「憑什麼她爸可以在外紅旗飄飄,我就不能包養男高中生和男大學生了?」

  黎初寒不想聽這些,她起身站了起來,「奶奶,我就先回去了。」

  「嗯。」黎老夫人知道孫女不愛聽她父母那點破事,她微微點頭,「開車小心些。」

  「知道了。」黎初寒起身走出了黎家別墅。

  離開黎家的黎初寒想了想,去了趟律所。

  她讓律師幫忙擬一份離婚協議。

  夜色暮合,正是司家的晚餐時間。

  司敘踏著夜色進了家門。

  進門和兩孩子互動一番,然後和江沁,黎初寒等人一起用了個晚餐。

  用完晚餐,司敘和往常一般,說了句公司有事,便要離開。

  然而這時,黎初寒卻喊住了他,「等一下。」

  司敘詫異黎初寒竟然會開口留他。

  他心下忍不住湧起一股歡喜。

  他傲嬌地揚了一下下巴,「有事?」

  「嗯有事。」黎初寒頷首。

  「什麼事?」他繼續端著。

  「去臥室說。」黎初寒習慣性地發號施令。

  司敘還記得她不讓自己碰她的事情,他傲慢地冷哼,「你讓我去我就去,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黎初寒不愛講廢話。

  見他屁話一堆,直接抬手拽住他的領帶,牽狗似的,把他牽上了二樓的臥室。

  司敘覺得自己多少有點賤,他竟然很喜歡被黎初寒這樣牽著。

  感覺就像是她吃醋了,才這般把他牽回去,就是不讓他去找別的女人。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竊喜,就被黎初寒遞上來的離婚協議給一腳踹進了冰寒還漏風的山洞裡。

  「你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