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吻著她,溫柔而纏綿。
商姝的唇間傳出微弱的嚶嚀聲,讓江厭離心中一顫。
他緊緊地擁住她,想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
綿長的一吻結束後。
江厭離手指輕捻商姝面頰,聲音里裹夾著幾分情慾未褪的嘶啞,「商姝,私奔嗎?」
「啊?」商姝懵了懵。
私奔?什麼意思?
商姝微微咽了咽口水。
他瞳孔幽深地睨著她,語氣淡淡,「一個月後,我要跟顧雲渺訂婚了。」
商姝的身體微微僵硬,她知道江厭離無可避免要聯姻,但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敲了一下,有些疼痛。
「怎麼……那麼突然?」
商姝表情有些僵硬,聲音更是帶著幾分顫抖。
江厭離沒有回答,只是更加緊地擁住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的心跳聲在她的耳邊響起,一聲聲地敲打著她的心弦。
「要不要跟我私奔?」他又復問了她一遍。
商姝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這個事情太突然了。
她無法立刻就做下決定。
「我……」她微微遲疑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我需要考慮一下。」
江厭離明白她的顧慮,他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捨不得陸家老太太?」
商姝抬起頭,對上江厭離深邃似海的眼眸,心裡很是糾結。
思索了片刻。
商姝還是無法為了自己的愛情,丟下自己的孝義,她啟唇,深感抱歉,「陸奶奶最多就兩三年光景了,我不能……」
頓了頓,她又說,「你爺爺年紀也大了,你是他唯一的孫子,你應該也不想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光里,是個缺失的狀態吧?」
商姝捧住江厭離的臉頰,喜悅於他有想過要跟她長相廝守,但悲哀於他們生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他們不能這麼自私的。
「江厭離,我不想你將來後悔。」商姝把額抵上江厭離的額,始終保持著理性,「當然,我也不想自己後悔。」
商姝從來都不是戀愛腦,她心中有大義也有孝義。
她不可能在明知陸老夫人沒多少年好活的時候,為了所謂的愛情遠走他鄉,讓老人家為她牽掛不已。
商姝知道,一旦私奔了,就代表他們要跟深州市的所有人都斷絕聯繫。
在江老爺子妥協她與江厭離之前,她都無法再回深州市。
她做不到與陸老夫人徹底斷絕往來。
她也不願江厭離為了她,與家裡斷絕往來。
即便他們在他鄉過得幸福,可沒有家人祝福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呢。
日後他爺爺駕鶴西去,他會不會後悔自己沒有在老人家還在的時候,好好盡一盡孝道?
江厭離是他爺爺帶大的,商姝相信,江厭離對他爺爺的感情,肯定不亞於她對陸老夫人的。
江厭離聽到商姝的回答,並沒有露出太多的驚訝,仿佛早已預料到她會拒絕。
她總是如此的冷靜理智。
相反,自己與她相比,倒是顯得不成熟了。
「商姝,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醒,理智。」
江厭離指腹輕輕摩挲她嫩滑的臉肉,不知是夸還是怨。
商姝與他四目相對,她的眼底有愛戀也有包容,「我知道,你很想和我在一起,可我也知道,私奔後的我們不會幸福的,我放不下陸奶奶,你也亦放不下你爺爺。」
「江厭離,你想要與我在一起的決心我感受到了。」
「但我們的人生,不該只有愛情。」
就像她曾經因為陸奶奶而不願愛他一般,即便他為了他爺爺而不得去聯姻,她也不會埋怨他。
畢竟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她先招惹的他,所以她亦無法怪他在明知給不了她未來的情況下,仍舊誘她入情網。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
好不容易撬開了她的心房,江厭離是真的不甘心與她分開。
江厭離低頭吮了一下商姝的唇,終究還是沒忍住自己的私心,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商姝,即便我訂婚了,只要你願意,我們也可以——」
商姝抬起手指,豎在江厭離的唇中間,她搖頭,「我不願意。」
「江厭離,你所在的環境影響了你,以至於你覺得訂婚了外面再養個情人也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面對如此毀三觀的話,商姝看著江厭離的目光卻無任何指責,她甚至還很溫柔,她柔情細語地與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江厭離,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我,做人要有三不為,一不為漢奸賣國賊,二不為別人婚姻或者感情里的第三者,三不為殘害他人性命之人。」
她溫柔地撫摸他臉頰,語氣帶著幾分懇求,「如果你心裡是喜歡我的,請別讓我變成這三種人中的任意一種,好嗎?」
商姝的三觀始終很直,不會因為心裡有他了,就妥協於做他的第三者。
江厭離聽懂商姝後面這話的意思了。
他眼眸暗沉,妖孽如斯的面容染上了幾分輕嘲。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談不上生氣,但多少有些不爽,「我若像以往那般逼你就範,你是不是就要說我不是喜歡你了?」
商姝沒說話,她確實有這個意思。
之前她每每提出要與他斷了時,他多次要挾她。
她怕他對她的執著與他從小受到的環境薰陶,讓他會做出要挾她就範的事情。
江厭離見她不吭聲,勾唇笑了笑,那笑看上去,似諷刺又似自嘲,「看來你挺了解我的。」
商姝定定地看著他,沒吭聲。
江厭離死死地盯著她,看了幾秒後,他抬手將她緊緊地擁進懷中,「商姝,你贏了。」
商姝聞言,心跳驟然加快。
她聽懂他的意思了。
他在回復她那句——如果你心裡是喜歡我的。
他承認了,他喜歡她。
商姝抬手緊緊地回抱他。
江厭離垂眸看向懷裡的商姝,他直白地跟她坦白自己的卑劣與陰暗,「商姝,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會不惜一切逼你就範。」
他就是那種得不到也非要得到的性格。
他才不管瓜樂不樂意給他吃,既然他咬過了,那這瓜就必須只能屬於他。
可她的回應叫他膽怯。
他不敢玷污她正直的人生觀。
不敢成為那個讓她變得唾棄她自己的劊子手。
她是純白無瑕的月亮,不該被任何黑點污染。
「謝謝。」
商姝由衷地感激他,感激他願意為了自己而改變他強取豪奪的霸道性子。
只是這份感激還沒完全消化,下一秒男人的話就讓她哭笑不得,「我不逼你做第三者,但你不許立馬就移情別戀,你為陸淮安守了十年,你也得給我守個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