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
林子鳶在他給出來的兩個選擇中很果斷的選擇出去看星星。
沈思遠似乎早就猜出來她的答案,指尖在桌子上輕微點動,淺笑說道:
「好吧,既然你選擇出去,那麼改日——」
「我們再來辦公室裡面看星星。」
他眸子裡面透露出來的笑意有著絲絲曖昧,那雙本該溫柔的眼睛不自覺的帶著幾分勾人。
林子鳶左右打量一眼。
這辦公室的裝修風格主要是黑白二色,充滿了禁慾系的味道。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瞬間面紅耳赤起來。
緊接著,她快步的走到前面,把自己帶來的餐盒拿走,對著他輕哼一聲,「那我先回家,晚些時候一起去。」
沈思遠摸了摸她耳垂,發現那裡微微的熱了起來。
「好。」
晚上。
一群流星愛好者聚集在山頂。
周圍有人在小聲熱鬧的討論著。
沈思遠獨自一個人就把帳篷安裝好,然後拍了拍手,對著林子鳶,說道:「要進去感受一下嗎?」
林子鳶欣然答應,然後坐在帳篷裡面左右環顧,「你真的好厲害,我這還是第一次在外面露營。」
她剛才看到沈思遠搭帳篷的時候就知道這男人之前應該有過這種經驗,不然也不會如此熟練。
沈思遠:「之前跟幾個朋友出來玩過,所以也算是熟練。」
周圍幾棵枯樹,晚上的風有些大,刮在帳篷外的風聲呼呼作響。
沈思遠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問道:
「冷不冷。」
「還好。」林子鳶看了一眼時間,「流星是什麼時候會來?」
「這個我不清楚,可以再等等,你看那群人就知道了,估計他們比你還要心急。」
林子鳶今晚為了拍攝流星,還拿出來了一些專業的裝備出來拍攝。
她聚精會神的盯了一陣,最後發現這樣也是徒勞。
這流星應該不會那麼準時的出現,她索性放鬆下來,又跑回帳篷裡面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沈思遠聊天。
林子鳶:「一會兒流星出現的時候你會許願嗎。」
沈思遠:「我之前看過。」
林子鳶:「那……」
沈思遠:「那時候沒有許願。」
林子鳶頗為可惜的看他一眼,「真浪費。」
沈思遠笑道:「看到就好了,而且我是無神論者,從來不相信許願這種東西,如果你喜歡,一會兒可以試試。」
林子鳶倒也不是多麼迷信這種東西,就是覺得這是一種儀式感。
要是運氣好的話,也許真的能實現。
沈思遠問道:「一會兒打算許什麼願望?」
林子鳶:「這怎麼能告訴你,要是能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看她樣子,是真的認真了。
沈思遠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問道:「聽說,當初沈梁州給你求了塊玉,你現在放在哪裡了。」
他這麼一提醒,林子鳶像是忽然想起來,「我也忘記了,好像放在之前的房間裡面了,不過估計也沒什麼用了。」
沈思遠點頭,「嗯,他心不誠,是沒什麼用。」
林子鳶又笑,「剛才你不還是說自己不信這種東西嗎。」
沈思遠:「對於你的事情上,總是要計較幾分的。」
說完,他拉著她的手走出帳篷。
帳篷外,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
林子鳶躍躍欲試的說道:「一會兒拍攝下來,等到斯年稍微長大一些的時候可以給他看看,他也一定喜歡。」
話音落下沒多久,身邊忽然出現一道驚喜的聲音。
「子鳶?」
這人的中文有些蹩腳,但轉頭一看,林子鳶便認出來這人是誰了。
岑懷。
之前她在洛杉磯的鄰居。
本來她對這個人的印象還不錯,但是就因為他上次在ins發出來的照片,還鬧出來個烏龍。
林子鳶第一反應是有些尷尬,她不自覺的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沈思遠。
沈思遠表情很淡定,視線睨過去,沒有言語。
也是。
都過了這麼久,沈思遠肯定都忘記這個人長什麼模樣了。
而且當初就只是看過照片,沈思遠大概也沒有興趣去記這個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林子鳶:「你怎麼回來了?」
岑懷:「我被調到這邊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說完,他看向她身邊的男人,疑惑問道:「這位是?」
林子鳶:「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先生,沈思遠。」
岑懷的眼神有些玩味起來,「原來如此,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做岑懷。」
說著,他伸出手想要跟沈思遠交握。
然而。
沈思遠雲淡風輕的點了一下頭,「你好。」
岑懷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訕訕的收了回去,然後自然的笑道:「看起來你們感情不錯。」
林子鳶點頭,「是。」
她心裏面在想,看沈思遠這反應,大概是認出來岑懷是誰了。
的確。
岑懷當初意圖不明,在沈思遠眼裡,他不算是個好人。
所以他連表面的應付都懶得做了。
林子鳶又靠在沈思遠身旁,小聲說道:「他就是我那時候在洛杉磯的鄰居。」
沈思遠:「嗯,我知道。」
林子鳶抬頭打量他一眼。
看來,沈思遠比她想像的記憶要好。
岑懷身邊跟著一個女伴,或許是女朋友,又或許是其他關係。
岑懷性格外向,總想著多聊幾句。
林子鳶縱使不願意理他,表面上也應付不過去。
畢竟這邊空間有限,要是真的不想理,除非回到帳篷裡面。
可她又不願意為了這個人錯失看流星的機會。
岑懷又在耳邊囉嗦的說了一些什麼。
忽然。
沈思遠溫聲開口。
「子鳶。」
「抬頭。」
林子鳶猝不及防,在抬頭的一瞬間看到天空中有流星划過。
今天運氣好,有大片流星雨划過夜空。
周圍人發出讚美的驚嘆聲,沈思遠替她在旁邊拍照,林子鳶手忙腳亂的開始許願。
好在,這場期待已久的流星足夠讓人驚艷。
林子鳶湊過去,問道:「剛才拍下來了嗎。」
「嗯,你看看成果。」沈思遠把相機放到她眼前。
林子鳶笑道:「雖然沒有真切的看起來那麼美,但已經很不錯了。」
沈思遠見她眸子閃亮,雖然今夜風大,她臉頰上的歡喜卻從未減少。
一如他初見她時的模樣,單純又美好。
不知不覺的,他眸子也柔和下來。
「許完願了?」
「嗯。」林子鳶想著自己剛才不算是貪心,只許下來兩個願望。
一個是沈斯年好好長大。
另一個則是——
關於他。
她皺了皺鼻子,想著剛才沈思遠說的那話,若是他知道她許了關於他的願望,沒準還會笑話她幼稚。
她才不會把自己心裏面想的什麼白頭偕老這種肉麻話告訴他。
沈思遠又故意問道:「有沒有關於我的願望?」
林子鳶拒不承認,在冷風中抽了下鼻子,輕笑說道:「沒有你。」
沈思遠似是有些遺憾,又把她攬到懷裡面。
「真傷心,還以為你在那一刻會想到我。」
林子鳶又有些見不得他故意裝可憐的模樣,在他腰上輕輕地掐了下,「有你,行了吧。」
周圍的人七七八八的都散開了。
有的直接下山,有的人則會留在這裡露營。
沈思遠揚眉,往不遠處看了眼,「還要跟你的老朋友敘舊嗎?」
林子鳶也看過去。
岑懷今晚應該也在這邊露營。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的帳篷裡面跟她熱情的揮手。
林子鳶:「……不用了。」
沈思遠把她帶回了他們自己的帳篷裡面。
她開了一罐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著,「真沒想到在這裡還會遇到他。」
沈思遠:「聽說他那個時候很照顧你。」
林子鳶:「還可以,之前印象還不錯,但是出了那事兒之後就疏遠了。」
沈思遠低笑了一聲,含義不明。
林子鳶有些搞不懂他的這個笑容。
這是吃醋還是什麼——
反正這男人絕對不是灑脫就對了。
她正想要說些什麼,門口便傳來男人大聲說話的聲音。
「你們今晚也準備在這裡露營嗎?」岑懷笑著說道。
他身後的女伴也跟著笑吟吟的看過來。
林子鳶:「啊……是的。」
「既然這樣,要不要一起玩撲克遊戲?現在時間還早,要是睡覺就未免太無趣了。」
林子鳶看了眼沈思遠,正打算詢問一番。
那兩個人便十分自來熟的進來,然後說道:「我們開始吧。」
沈思遠打量過去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之後的遊戲中他一直在針對岑懷,讓岑懷的遊戲體驗蕩然無存。
岑懷的女伴也要了一罐牛奶,林子鳶順手遞給她。
在寒冷的山頂夜晚,有幾個人陪著倒也是打發無聊時光。
不知道玩了多久,那兩個人才精疲力盡的跟他們道別。
他們打了很久的牌,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離別之前,岑懷還看著沈思遠,問道:
「作為一個紳士,你不會跟我介意之前的事情,對吧。」
沈思遠輕勾了一下唇,算是敷衍,「晚安。」
岑懷嘆了聲氣,然後帶著女伴離開了。
這二人終於離開,林子鳶忍不住的躺了下來,嘟囔說道:「好睏。」
外面寒風陣陣,此刻大腦也是累的,正好適合睡覺。
她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哈欠,察覺到身邊的人也躺了下來,她便自然的靠在他胸膛上準備睡覺。
然而,腰間忽然多了一絲涼意。
大半夜的,十分提神。
林子鳶忽然一下子醒了過來,有些惱的瞪他,「你做什麼。」
沈思遠低笑一聲,「抱著都不行?」
她忍不住咬唇,問道:「……你是真的抱著嗎?」
「你以為呢。」男人在她耳邊低啞的說道,「還是說,你想要做些別的。」
林子鳶暗暗磨牙,小聲說道:「你別亂來,這裡人多著呢。」
「我知道,只不過你是介意這裡人多還是介意剛才那個過來玩遊戲的男人?」
林子鳶也不知道該睡覺的時候這男人在亂吃什麼飛醋。
「我什麼都不介意,只是覺得現在該睡覺了。」
沈思遠沒說話,又開始沉默起來。
林子鳶覺得不對勁,但是按照她對於沈思遠的了解,此刻好像是應該哄一下才對。
她抬起頭,在男人的下頜上輕輕地親了下。
「你剛才打牌的時候貌似出錯了一張牌。」
「什麼時候?」
「你好像給他放水了。」
「這你都知道。」
「當然了,我一直在注意你。」
沈思遠淺笑一聲,「看他輸的太多了,放個水,省的他難過。」
這話說的好像他對人家很好似的。
林子鳶點點頭,「要不是他們忽然過來,我們應該可以多睡一會兒。」
「你不希望他們過來?」
「當然了,這是屬於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光,我也不希望有別人打擾。」
說著,她又閉了閉眼睛,「有時候覺得很奇妙,這一輩子好像很漫長,可是我們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好像下一秒斯年又會很快的長大,那時候我們應該會在一起很多年了,彼此之間有著更加親密的聯繫,我偶爾希望時間快一點,偶爾又希望慢一點,這樣陪在你身邊的時間也會多一些。」
想到這,她想到沈思遠比自己大了幾歲,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些傷感,有些突兀的說道:「沈思遠,你要好好活著,不許死在我前面。」
身旁男人聽著這話,不僅沒生氣,反而還悶笑了幾聲。
她靠在他身前,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弧度。
「好,我一定好好活著,你放心。」他聲音帶著許多寵溺,更像是在哄著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女孩。
後來林子鳶似乎又說了很多話,但她統統都不記得了,她只知道自己後來是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這裡空氣好,呼呼的風聲更像是助眠曲,躺在男人的懷抱裡面,抬頭便是一望無垠的星空。
那一晚,是格外美好的體驗。
又過了一段時間,林子鳶知道沈思遠去外地出差。
她在店內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沈思遠竟然給她發了一條視頻。
他途徑雅拉神山,中途下車,專門買下龍達,為她潛心許願。
那日口中不信這些事情的男人,如今為了她也會有如此虔誠的一面。
他視頻只有短暫的幾秒,緊接著便是兩行消息發了過來。
——【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唯願你平安順遂。】
——【子鳶,等我回家。】
她發怔幾秒,然後眼眶竟然不自覺的就紅了起來。
旁邊的店員還以為她怎麼了,趕忙過來詢問。
林子鳶察覺到自己失態,又笑出聲來,「沒事,就是有些迷眼了。」
她看著手機上的那人,心中又是一陣久久不能平靜。
此生能遇這一人,就已經是她難得的福氣了。
……
……
夏日。
今天是沈斯年的四歲生日。
他模樣生的好看,眼睛隨了林子鳶,氣質身形與沈思遠很像,只不過年紀還小,帶著幾分稚氣,性格有些內斂,但本質還是個喜歡依賴媽媽的小孩子。
林子鳶給他準備了生日party,讓他邀請一群幼兒園的小朋友來家裡面做客。
沈斯年卻是撇嘴,說道:「我不喜歡太吵,我更喜歡和爸爸媽媽一起過生日。」
林子鳶有些驚訝的看他一眼,「和朋友們吵架了?」
沈斯年搖頭,「沒有。」
林子鳶嘆了一口氣,也能理解。
沈思遠這麼大的時候估計就開始忙著開發智力了,還沒有外界壓力,純粹是自己感興趣。
沈斯年的智商也很高,有時候玩的學的東西她都不太明白,若說是溝通,可能真的跟同齡小孩子有些不一樣。
她有些擔憂的問道:「你平日裡面有玩的比較好的小朋友嗎?」
她問這話主要也是怕這孩子太陷入自己的世界,到時候都沒有其他朋友了。
「當然有了。」沈斯年理所當然的回道,「我的朋友跟我一樣,很聰明。」
林子鳶看了一眼時間,想著這個時間點沈思遠應該快回來了,拍了下沈斯年的小屁股,說道:「你去門口看看爸爸回沒回來。」
沈斯年小跑過去,他打開別墅的大門,正好看到沈思遠從車上下來。
沈思遠最近換了輛新車,很是惹沈斯年這樣的小孩子崇拜喜歡。
對於沈斯年來說,沈思遠是他唯一崇拜的人。
畢竟爸爸帥氣又有能力,對媽媽和他又那麼好,在他的心中,爸爸是非常優秀的偶像。
他在車外繞了一圈,眼巴巴的抬頭看向沈思遠,「爸爸,這是你的新車嗎。」
沈思遠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把沈斯年一把抱了起來,垂眸看他,「是,你喜歡?」
沈斯年認真的點下頭,「我也想開大汽車。」
沈思遠被他逗笑,「你現在還不到年齡,等你長大了,爸爸給你買很多汽車好不好?」
沈斯年期盼點頭,「好啊好啊。」
沈思遠乾脆直接把他放到車後面,重新發動車子,說道:「走,爸爸帶你兜一圈。」
林子鳶在屋內本來等著他們父子二人回來,結果等來等去都沒見蹤影。
一出門,發現父子二人已經不見了。
她心想著,二人肯定是出去玩了。
果然。
半個小時之後。
沈思遠帶著沈斯年回來了。
家裡面邀請的客人也紛紛的到了,都是一些長輩,來給沈斯年過生日。
大門推開。
看見沈思遠帶著沈斯年回來,林子鳶走過去問道:「你們兩個去哪裡了?」
沈思遠:「帶這小傢伙出去玩了圈。」
沈斯年看起來明顯還有些興奮,手中模擬著轉動方向盤的動作,開心道:「爸爸帶我開大汽車了。」
林子鳶輕咳一聲,「好了,客人都到了,你們洗洗手過來吃飯吧。」
雖然沈斯年平日裡面總是喜歡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可終究不過是個剛剛四歲的孩子,也會喜歡過生日和吃蛋糕。
家裡面的人給他送的禮物他都很喜歡,還禮貌的跟大家道謝。
雖然小傢伙年紀小,輩分卻是不小,只是他被教育的很有禮貌,跟每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沈茵看向沈斯年,故意撓他下巴,逗著說道:「小叔,你現在就長的這麼好看,幼兒園裡面有沒有小女生很喜歡你。」
林子鳶無奈的看著她瞎鬧,視線往沈斯年那邊看過去。
沈斯年紅了紅臉,然後說道:「當然有……我最好的朋友就很喜歡我,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兒。」
林子鳶有些恍然大悟。
原來他下午說的好朋友是個女孩兒。
沈茵「咦」了一聲,「漂亮嗎?」
「沈茵。」沈思遠開口輕聲制止她,以防她繼續胡說八道。
沈茵笑著做了個鬼臉,「你爸爸真的很嚴肅,對不對。」
沈斯年認同的點了下頭,然後補充道:「不過只是對你哦,對媽媽他可是超級溫柔的。」
沈茵撇撇嘴,「行了行了,關於你老爸愛你老媽這件事情我可比你早知道呢。」
話題進行到最後,話題不可避免的扯到沈茵身上,就是關於她結婚的事情。
她年紀不小,如今也不安定。
沈茵眼珠子一轉,然後故意說道:「那怎麼了,我二爺爺不是三十歲的時候才結婚,人家現在不照樣是婚姻幸福嗎。」
「你二爺爺那是忙工作,沒時間談戀愛,你天天談戀愛,怎麼也沒見你帶回來一個。」
「……我也不著急。」
林子鳶當時正在餵沈斯年吃東西,都沒注意這邊的談話。
結果。
沈思遠忽然開口。
「我不是忙工作,我只是在等。」
一群人視線看過去。
沈思遠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袖口,「我在等我太太嫁給我。」
於是,沈家的這群人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沈思遠當年是一直鍾情於林子鳶,怪不得之前一副對女人不感興趣的樣子,合著是一場無聲的暗戀。
沈茵大為震驚,「二爺爺,你在我這裡的人設崩塌了!」
沈思遠淡定挑眉,「我什麼人設。」
沈茵:「我之前以為你是那種沒有情感的冷血動物。」
林子鳶:「……」
沈思遠:「可以,崩塌吧。」
一群人聚到很晚才離開,沈斯年和一諾在一旁開始玩著飛機模型,兩個人看起來倒也是玩得到一起,沈斯年雖然年紀小,但是對於內向的一諾還是很照顧的。
待所有人離開,林子鳶終於放鬆下來,伸了一個懶腰。
沈思遠直接領著沈斯年上樓洗澡。
由於今晚沈思遠喝了些酒,林子鳶還是有些不放心,打開浴室的門,準備進去查看一下情況。
不知道怎麼回事,沈斯年這孩子懂事兒的格外早。
一見林子鳶進來,竟然還有些害羞了,頭髮上還有著白色泡泡,立馬就轉身,臉蛋紅撲撲的說道:「媽媽,你怎麼進來了。」
林子鳶忍不住笑出聲,「我進來看看你們怎麼樣了。」
沈思遠今晚是喝了些酒,給小傢伙洗澡也費功夫,他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濕透了,領口半開,肘臂的袖口往上卷著,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肌肉,底下蘊藏著淡青色的青筋。
沈思遠回頭睨她,扯了扯唇角,「放心,沒什麼太大問題。」
就是沈斯年洗澡的時候經常會問一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就連沈思遠偶爾都不能一心二用,跟不上他提問的速度。
林子鳶見沈斯年有些害羞,沒多看一會兒就關門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
沈思遠開門進來換衣服。
「他洗好了?」林子鳶坐起來問道。
沈思遠把衣服脫下來,扔到了一邊,「嗯,真夠磨人的。」
林子鳶又笑,「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我小時候話很少,主要是家裡面壓力大,所以我學習的速度很快,不像他,雖然沒有什麼壓力,可腦子裡面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這樣也是好的,小孩子嘛,讓他自由發揮這樣不禁錮想像力。」
沈思遠把衣服脫下來之後露出了白皙的上半身。
林子鳶沒忍住多看了一陣,然後問道:
「你去哪兒。」
他回頭,揚唇看她一眼,「你說我去哪兒。」
林子鳶:「……」
沈思遠:「當然是去洗澡,你打算跟我一起?」
她鑽回被子裡面,悶悶的說道:「我早就洗過了,你快去吧。」
待沈思遠從浴室裡面出來的時候,他本以為她在等他,誰知——
床上忽然多了個小傢伙。
沈斯年毫不見外的對著沈思遠招了招手,站在床上手舞足蹈的說道:「爸爸,快來。」
沈思遠把擦頭髮的毛巾扔到一邊,抱臂看他,「誰讓你進來的。」
沈斯年單純的眨了眨眼睛,「我不可以進來嗎。」
「這裡是爸爸和媽媽的房間,不是你的房間。」
「可是我剛才敲門了啊,媽媽還很開心的讓我進來,證明媽媽是希望我過來的。」沈斯年年紀不大,嘴皮子的功夫倒是不少。
而且他一臉單純,說起來感覺都是很有道理。
只不過,他的爸爸沒有心情跟他講道理。
「沈斯年。」沈思遠眯眸看他,「你昨天,前天,甚至上個禮拜都用這個藉口來這邊睡覺。」
沈斯年嘟了嘟嘴,又回到了媽媽的懷裡面,「媽媽又不跟我一起睡,我只能一個人來這邊了。」
他白天喜歡故作成熟,晚上又是一個需要媽媽親親抱抱的小孩兒,而且不喜歡一個人在屋子裡面。
可是爸爸說他已經長大了,而且是男子漢,要學會一個人住。
他雖然很悲痛的接受這一現實,但有時候還是會賴皮跑到爸爸媽媽的房間裡面當最受寵的小孩子。
因為他可以睡在最中間,左邊是爸爸,右邊是媽媽,幸福加倍。
沈思遠見他一臉撒嬌耍賴的樣子,也是無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平日裡面不陪你。」
其實沈斯年的陪伴不少,但可能是年紀還小,加上家裡面只有一個孩子,他沒有其他的小夥伴,只能經常依賴父母。
沈斯年對於自己的地位很自信,在床上伸展出一個「大」字,偏頭看向林子鳶,問道:「媽媽,我可以有一個小妹妹嗎?」
林子鳶猝不及防,驚訝的問道:「怎麼忽然這麼說?」
「可是我那天看到顧阿姨的小妹妹好漂亮,我就忽然好羨慕,也希望自己可以有一個漂亮的小妹妹,這樣我就可以經常跟她一起玩了。」
林子鳶又問:「那萬一是個弟弟呢?」
這個問題顯然是難到沈斯年了,他猶豫許久,然後回道:「不可以是妹妹嗎?」
林子鳶:「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
沈斯年:「咦,那是誰決定的?」
林子鳶:「……」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跟小孩子解釋這個問題。
沈思遠上了床,直接給沈斯年蓋上被子,警告道:「最後一次。」
沈斯年縮了縮肩膀,又回到了媽媽香香軟軟的懷抱裡面,遠離爸爸那邊的視線。
沈思遠臨睡前處理了幾條消息,待放下手機,發現沈斯年已經睡著了。
他縮在林子鳶的懷抱裡面,看起來睡的很香。
看著,沈思遠忍不住笑出聲,「這傢伙,真夠黏人的。」
林子鳶回望他,「你們父子二人,很像。」
沈思遠挑眉,「如果他不在,現在那個位置的人應該是我。」
林子鳶臉蛋微紅,瞪他一眼,「你別亂說,萬一被小孩兒聽到就不好了。」
沈思遠笑了笑,然後伸出長臂,在她唇上印下輕輕一吻。
「等明天。」
「晚安。」
林子鳶:「……」
次日。
沈思遠送沈斯年上學的時候,發現他的書包忽然壞了。
沈斯年是完美主義者,不能接受自己書包壞了的事實。
所以沈思遠直接開車去商場,給他買了新書包送過去。
在擺放的一行書包裡面,沈思遠佇立了許久,他身邊有一家三口,他們帶著穿著公主裙的女兒也在挑選書包。
那家人挑了一個粉色的書包走了。
沈思遠看了一陣。
這個粉色書包的確可愛。
如果他有一個女兒,那麼應該是很好看的。
不過他只有一個兒子,可以把這個書包送給兒子。
所以——
當沈斯年一臉哭唧唧的從幼兒園回來,林子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沈斯年對於這個粉色書包格外嫌棄,怒氣沖沖道:「爸爸就是故意的。」
他小拳頭握的緊緊地,完全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怒火。
林子鳶看了一眼,然後也忍不住笑出聲,「這是爸爸買的?」
「對!我一點都不喜歡,醜死了,幼兒園裡面的小朋友都說我是小女生,我也根本不喜歡粉色。」
晚上。
林子鳶就這事兒跟沈思遠討論著。
「你怎麼會想到給兒子買一個粉色的書包。」
沈思遠摘下眼鏡,淡淡道:「怎麼,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喜歡粉色。」
「是嗎。」沈思遠沉吟一聲,幽幽道,「只是覺得可愛,所以就買給他了,既然他不喜歡,那我明天給他重新買一個。」
對於沈思遠忽如其來的「少女心」,林子鳶笑道:「你現在怎麼喜歡起這種粉嫩的東西了?」
沈思遠搖頭,看樣子有些無奈,「這小傢伙一點也不配合。」
「當然不配合了,他喜歡汽車和模型,你之前給他買的那些他就很喜歡,你給他買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他當然抗拒了,你看,他今晚就生氣的都沒有過來睡覺。」
沈思遠揚唇道:「正好,省的他學不會獨立。」
林子鳶又打量他一陣,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個女兒?」
沈思遠放下手機,「這個還是要看你,一切都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想,那麼我不能強迫你。」
林子鳶嘟囔了一聲。
沈思遠沒聽清,問道:「什麼?」
林子鳶索性直接關上燈,然後指尖抓住他黑色的睡衣衣領,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他的唇,淺笑說道:
「我說——」
「那你就別浪費時間了。」
男人只沉默了一秒鐘。
下一秒。
他便欺身過來,聲音喑啞道:
「聽你的,不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