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曆五年六月,隴南的秦軍開始向隴山聚集,一隊隊黑甲秦軍,不絕於道。
秦國官吏,在大良造商鞅的指揮下,徵發各座城池的青壯,運輸糧草至隴山和賀蘭山兩個戰場。
在秦王的戰略上,平定河西走廊,並非是為了攻打西域,而是為了穩定後方,然後吞併關中。
用了超過四年時間,秦王才蕩平西涼群雄,已經比秦王預料的,花費了更長的時間。
隴山,秦軍的營地,主將王賁,率兵接應從後方到來的其他武將。
蒙驁、蒙武、蒙恬、蒙毅率領的蒙家軍,陸續抵達隴山一帶,沿著隴山布防。
不只是蒙家軍,王翦的王家軍,與蒙家軍一起行動。
黃金火騎兵、百戰穿甲兵護送其中幾輛馬車,進入王賁的營地。
王賁只是作為主將,在大戰開始之前,穩定軍心。
一員鬚髮發白的老將,從其中一輛馬車下來。
隴山秦軍真正的主將,是老重持成的老將王翦!
「父親大人。」
王賁親自迎接老將王翦。
王翦身經百戰,風格穩健,用兵講究一個字,那就是穩,穩到令人髮指。
「鎮守陳倉、岐山的夏軍,這段時間可有任何動靜?」
王翦掃視提前守在隴山的武將王賁、孟明視等人。
王賁恭恭敬敬答道:「牽一髮而動全身,雙方都不敢大動干戈。」
「這一次,就要拜託你們王家還有蒙家出力,擊敗強敵了。若是獲得關中這一塊富庶之地,以後掃滅諸國,易如反掌。」
另一輛大馬車上,一個年輕的公子出現, 讓王賁、孟明視等秦國武將, 無不吃驚。
在秦軍營地之中, 有混入其中的兩個錦衣衛,暗中觀察這一隊到來的秦國大軍。
「到來的應該是秦國老將王翦,此人乃是戰國四大名將之一, 以穩重出名,與之為敵, 會被其沉穩的風格折磨, 最終露出破綻。」
「這是一個僅次於殺神白起的可怕傢伙。」
「他的身邊有百戰穿甲兵護衛周全, 絕對沒有那麼好動。刺殺不可行。」
「等等,怎麼還有一個秦國的大人物到來?難道是公子扶蘇?」
「好像不是公子扶蘇……不好, 情報有誤,必須儘快將新的情報送回後方!」
兩個偽裝成秦軍的錦衣衛竊竊私語,被發現的新情報嚇了一跳。
突然, 黑暗中, 一個劍客出現, 劍光閃現, 兩個錦衣衛還來不及反應,便血濺當場!
「發生何事?!」
周圍的秦軍士卒趕緊圍上來, 只見一名劍客,殺了兩個秦銳士。
蒙毅止住眾人:「這個劍士,乃是我的門客。而被誅殺的兩人, 是夏軍混入你們營地的斥候。不必大驚小怪。」
王賁眉頭緊皺:「沒想到夏軍對我們的滲透,居然如此嚴重, 都有斥候混入我們軍中,卻難以發覺。」
蒙毅不在意地說道:「這些斥候, 擅長偽裝,應該是夏軍的精銳斥候, 瞞過一般人的視線,或許並不困難。但想要瞞過一流的刺客,卻難如登天,他們的眼神,會暴露一切。」
蒙毅揮手,這個劍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王卿, 這件事,並非你的過錯。張華乃是孤遇到的最強大的敵手。與之相比,六國的國君,如同豚犬。不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孤才覺得有意思。」
年輕貴公子負手,沒有因為營中混入兩個斥候而動容。
蒙毅的門客已經出手誅殺了這兩個混入秦軍之中的斥候,相當於除掉了張華在秦軍之中布下的眼線,這是一件好事。
「氐人苻堅何在?」
年輕貴公子看向在場眾將,少了氐族前秦天王苻堅。
王翦答道:「苻堅奉命,前去徵調羌族、氐族七十二部兵馬,前來隴山參戰。羌族、氐族部落眾多,分布零散,因此會耽擱些許時日。臣仔細推算,苻堅也差不多到了。」
年輕貴公子微微蹙眉:「苻堅有野心,只是被孤擊敗,這才臣服。如果他不尊王命,必殺之。」
「報!氐人首領苻堅,率領羌氐七十二部兵馬,距離此地,不到三十里地!」
這個時候,秦軍斥候馬不停蹄,傳來羌、氐七十二部參戰的消息。
蒙毅說道:「羌、氐七十二部落,大者有幾十萬人口,小者也有幾千人口,居住在群山之中,也有在青海湖放牧者。苻堅此人,卻有能力安撫七十二個部落,著實是一個梟雄。」
年輕貴公子說道:「並非只是苻堅自身的能力,你們都忽略了苻堅的謀主——王景略。此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對手。」
「王景略……」
蒙恬、王賁、孟明視等秦國武將,對此人的見解有限。
但秦王對王景略,評價卻極高。
苻堅帶著謀主王景略,還有一群羌族、氐族部落的首領,匆匆來到秦軍大營。
「降將苻堅,拜見秦王!」
苻堅、王景略見到年輕貴公子,趕緊行禮。
五大三粗的羌族、氐族首領們見狀,也齊齊行禮。
苻堅看到秦軍在隴山集結的豪華陣容,心裡暗暗一驚。
秦軍名將雲集,大動干戈,這一次的動靜,比起橫掃河西走廊,更加浩大。
陳倉城,在商州訓練的五千藤甲兵,從後方運輸過來,被安排在馮異軍團。
這五千藤甲兵,乃是秦嶺之中的山蠻,訓練而成的高階兵種。
不僅秦軍使用蠻族兵參戰,夏軍也招募了一批蠻族兵,擔任炮灰。
五千藤甲兵,按照品階劃分,已經不算是炮灰。
在關鍵時候,或許藤甲兵會有奇用。
「秦武王出現在賀蘭山,說明秦軍的主攻方向並非隴山,而是賀蘭山。」
「不對,在隴西休整的秦軍,大多數都來到了隴山,還有老將王翦坐鎮,似乎秦軍的主攻方向,正是隴山。沿著隴山,可長驅直入,進入關中,直取長安。」
夏軍營地,馮異、吳起兩個軍團的將領和謀士,爭執不休。
秦軍的行動,有些詭異。
一方面,賀蘭山的秦軍,以秦武王為主將。
另一方面,隴山的秦軍,以王翦為主將。
不好判斷秦軍真正的主攻方向。
吳起盯著西涼與關中的山川地形圖,陷入沉思,做出自己的判斷:「雖然秦武王在賀蘭山,但秦軍的主攻方向,依然是陳倉。而且……」
馮異奇道:「還有什麼發現?」
吳起皺起眉頭:「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通。秦武王追擊馬超,消失了兩個月,而秦軍卻依然按部就班運轉,全無混亂。」
魏無忌說道:「秦法嚴苛,有商鞅等大臣打理內政,王翦等武將指揮士兵,即使國君消失數月,也不會影響秦國運轉。這,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魏無忌的時代,秦國處於巔峰,戰無不勝,也就是魏無忌、項燕、李牧幾個六國武將,能夠在秦軍手中占到便宜。
魏無忌不認為秦武王消失兩個月,就會對秦國這台戰爭機器產生影響。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試想一下,一國之君,怎會為了追擊敵將,而親自深入沙漠追擊,而不顧國政?」
「另外,秦武王每次打仗,親自衝鋒陷陣,不顧危險。」
「這段時間,秦武王常駐賀蘭山,秦軍卻仍然運轉如常。」
「種種跡象看來,秦武王的行為,不像是國君,更像是……武將。」
吳起根據發現的蛛絲馬跡,做出了一個推論。
「這怎麼可能!」
馮異、馬武、趙破奴、魏無忌等人,都被吳起的推論震撼。
秦武王居然只是武將?!
賀蘭山東邊,張華獲得馬超投靠之後,又出兵攻打西夏人剩下的城寨,逐步逼近賀蘭山,與駐紮在賀蘭山的秦軍對峙。
位於中原的諸葛亮,正在訓練諸葛連弩兵。
與此同時,諸葛亮在了解關中的形勢之後,推演未來,來信告誡張華,要多加防備。
「諸葛孔明的信中,認為西涼有不少帝星……」
張華將諸葛亮的書信,給王守仁一觀。
諸葛亮會夜觀天象。
秦武王、苻堅,這些大人物,都有帝星相伴。
帝星明亮,則說明氣運正盛。
帝星微弱,則說明身處困境。
帝星消失,有可能已經隕落,或者被廢為庶民。
歷朝歷代的王侯將相縱橫,西涼有幾個帝皇,也不足為奇。
張華這邊,就關押了秦孝公,軟禁唐玄宗,還禮待魏文侯,這些人,也是一時之雄主,有帝星相生。
王守仁卻有另外的見解:「孔明之所以觀察西涼的帝星數量,估計是想要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秦國,可能有兩個秦王……」
「你是說兩個秦王,共同執掌秦國大權?!」
張華很快明白王守仁的意思。
王守仁點頭:「而且以屬下的判斷,其中一個秦王,執掌內政,另一個秦王,執掌征伐。秦武王好戰,應該是執掌征戰的秦王。另一個人,擅長治理內政。這兩人,內部已經達成了約定。」
「因此,秦武王才會多次出現在前方,衝鋒陷陣,而不用擔心後方出現任何問題,因為有另外一個人,為之治理內政,提供兵器糧草,而他只需要負責征戰四方。對於驍勇好鬥的秦武王來說,無需操心後方瑣碎的國事,專心擊敗強敵,尋找強大的對手,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秦武王統帥的是賀蘭山一帶的秦軍,而隴山一帶的秦軍,可能直接聽令於另外一個秦王。」
「如此一來,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不可思議……」張華被王守仁,甚至是遠方的諸葛亮的推斷震驚,常人難以想到秦國居然有兩個秦王:「如果真的和你推測的一樣,那麼接下來,可就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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