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聯盟（一萬）
對赫費爾森矢口否認，羅恩心中早有預料，並不驚訝，也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聽到赫費爾森的話也只是哂然一笑：「怎麼會，來找老哥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情商量。」
短暫的沉吟了一下之後，羅恩再次開口：「老哥，你可知道修理工，管理員？」
他並沒有直接提出要求，反倒是詢問了一句。
果不其然，在聽到修理工管理員幾個字的時候，赫費爾森的眼睛瞬間就眯成了一條縫，很明顯赫費爾森和這些存在也有過接觸。
或許，修理工曾經也安排過高手來解決赫費爾森。
但很可惜，赫費爾森的背後是萬惡之源。
可能萬惡之源也會因為各方面的原因沒辦法直接現身，但給赫費爾森一些恩賜，讓赫費爾森擁有和修理工的走狗抗衡的本錢應該還是很簡單的。
在多次嘗試，解決不了赫費爾森之後，修理工或許才會暫時放棄針對赫費爾森。
赫費爾森明顯也明白，羅恩知道很多機密的事情，有些事情繼續藏著掖著已經是毫無意義，聞言很快就點了點頭，承認自己的確是知曉修理工和管理員。
「那是一群地位還在神明之上的傢伙，精靈之森中每個傢伙都說我赫費爾森囂張跋扈，可在我看來，這些管理員那才是真的張狂。」
赫費爾森的視線變的越來越陰鷙，仿佛豺狼一般：「他們居然編織出來了什麼世界線，想要掌控整個黃昏大陸所有生命的命運，一旦違背命運的安排，他們就會採取某些手段，讓世界線重新回到正軌。」
「呵呵，萬物有靈，智慧生命的未來究竟該怎樣，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怎能讓別人來安排？」
「如果凡事都要遵照世界線，那我們真能算得上是生命嗎，和那些所謂的木偶又有什麼區別？」
喲呵？
怨氣不小啊。
原本羅恩都已經覺得想要勸說赫費爾森可能性不大了，但是聽赫費爾森的話，又感覺希望不小，他對管理員那些存在充滿了仇恨。
「那你知道命運守護者嗎，知道安德烈家族嗎？」羅恩再次問道。
赫費爾森瞥了羅恩一眼，不冷不熱的回答道：「不就是修理工的一群狗腿子嗎。」
「既然你知曉修理工，萬惡之源，知曉世界線這些東西，那想來伱也是局中人，既然如此瞞著你也沒什麼意義。」赫費爾森哼了一聲：「你猜的沒錯，我的背後的確是站著一尊邪神，萬惡之源。」
「我倒是很好奇，你又是如何知曉萬惡之源的？」
「我自認將這個秘密隱藏的很好，除了我自己之外，就算是最親近之人也不知道。」
羅恩吐了口氣：「從你身上的氣息判斷出來的，我曾經運氣不錯得到過一本萬神圖錄，在這本書上記錄著所有邪神，正神，記錄著他們的名諱，執掌的權柄，記錄著他們是如何誕生等詳細的內容，之前咱們兩個短暫的交手，你將一些污染滲透到了我的身體，那些污染，和萬神圖錄中記錄的萬惡之源非常相似。」
萬神圖錄。
赫費爾森視線中猛地多出了一些羨慕。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
雖然現在暫時還算安穩，但在不遠的將來，定然會跟所謂的神明幹起來，若是能得到萬神圖錄，提前對那些所謂的神明有些了解，很多事情都會變的更加方便。
果然，這羅恩也是有大機緣的人，不然的話，為何會得到萬神圖錄這樣的寶藏？
真想弄死他，然後把萬神圖錄搶過來啊。
可惜了，干不過。
就算是生死相搏，也完全沒有必勝的把握。
雖然在赫費爾森眼中，羅恩只是個毛頭小子，境界不如自己，戰鬥經驗也不如自己，沉浸在毀滅境的時間更是遠遠不如，以自己的實力想要鎮壓羅恩應該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他不能這麼做。
在之前胸腔中殺意最濃烈的時候，他的腦海忽然間傳來了一陣極為強烈的刺痛，那是只有背後的邪神為自己傳達信息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樣的滋味。
雖然並沒有具體的信息傳達過來，但赫費爾森能清晰感受到邪神的意志中存在著強烈的警惕。
羅恩自然沒有能讓邪神警惕的能力，那就只能是羅恩背後的存在了，看來面前這個人類也有著很深的背景，不是好惹的。
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赫費爾森就打消了心中要對羅恩下手的念頭。
甚至說，在赫費爾森心中，羅恩已經變成了能夠成為戰友的存在，沒必要撕破臉。
腦海中閃過一些想法，赫費爾森的嘴巴也沒有停下：「一百二十年前，我本該退位讓賢，將大祭司的位置，讓給我的徒弟，然後自己可以頤養天年。」
「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了。」
「說來也奇怪，那時候的我，不過才五百多歲，先不說精靈族最基本的壽元就有四百年，隨著時間的提升，壽命還會不斷增長，傳說級境界，至少都能將壽命翻一倍，毀滅境還能再翻一倍。」
「也就是說，正常來算我應該能有一千六百年的壽元，就算達不到這個數字，也絕對不至於在五百多歲的年齡就感覺到死亡的召喚。」
看樣子，赫費爾森這是願意和自己分享一些秘密了，羅恩自然願意聽。
「我感覺到不對，也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我就開始調查，稍微調查一下我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八千年來，人類，精靈，巨龍……各大種族中，雖然毀滅境的強者，數量少之又少，但也並非沒有。」
「龍族就不用說了，龍王，各大長老都是毀滅境的。」
「人類這邊也出現了瀆神者和聖賢。」
「精靈族在漫長的歷史中，同樣也誕生了六個毀滅境的強者……而這六個毀滅境強者，有兩個在五百多歲的年齡，就因為莫名其妙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原因死掉了，剩下的四個，也在五百多歲的時候失蹤了，再也沒有出現，我只能判斷這四個，也在五百多歲的時候死了。」
「人類那邊更慘，瀆神者年輕力壯，就在天雷之下灰飛煙滅。」
「聖賢帕特里奇，不到兩百歲，就萬人扶棺。」
「除了龍族，能活幾千年之外，沒有任何一個種族的頂級高手是能壽終正寢的，我感覺到了異常，冥冥中，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阻止各族的頂級高手，頂級天才長時間的存活。」
「龍族是例外，而龍族，又是神明認定的，代替神明管理天下的種族……所以，我就懷疑這種異常，會不會和神明有關。」
赫費爾森緩緩說著。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輕鬆，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些事情全都是赫費爾森心中最大的秘密，可是這麼多年來，赫費爾森卻是不敢找任何一個人吐露自己心中的秘密。
但羅恩不一樣，羅恩也是局中人，也是赫費爾森眼中，唯一一個能傾訴的人，無論兩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怎樣，哪怕都想要弄死對方，但現在，也只有羅恩能成為這個傾聽者。
而這一番話，也讓羅恩心中忍不住的震驚。
好傢夥，不愧是精靈族的大祭司。
這個傢伙在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只是通過一些人的死亡，就能聯想這麼多，著實是有些嚇人，而且，這些聯想還非常接近真相。
「就在我心中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我的精神似乎進入了某種神秘的空間，和你口中的邪神萬惡之源產生了聯繫，這個邪神向我展示了我的命運。」
「我會在將大祭司之位交給我的徒弟之後沒多長時間，就被我的徒弟親手殺死……」
「至於殺我的藉口，就是守護命運，呵呵，可笑。」
羅恩一挑眉：「所以，你就先下手為強，將你這個徒弟給幹掉了？你這個徒弟，是安德烈家族的命運守護者？」
赫費爾森頷首：「沒錯，就是這樣，甚至就連他精靈族的身份，他的外表，全都是偽裝，他在我身邊潛伏了一百八十多年，足足一百八十多年啊，我都想像不到，究竟是怎樣的意志，居然能支撐著這個傢伙做到這般地步，甚至在一百八十多年的時間裡，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的。」
「從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知道，安德烈家族所有人，所有的命運守護者，都他娘的是一群瘋子。」
「像我們這樣的，應該就是所謂的異端了吧？」
赫費爾森自嘲的笑了一下，他點到為止，並沒有過多訴說之後的事情，只是點到為止。
在赫費爾森的口中，在他殺掉了安德烈家族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徒弟之後，也遭受到了很多次的刺殺，只是，精靈之森是他的地盤，背後還有萬惡之源相助，無論安德烈家族的刺殺進行多次，都是無功而返，漸漸的，安德烈家族的成員也就不來了，完全將這個事情推給了修理工，這的確是他們能幹出來的事情。
將憋在心裏面的事情一口氣說出來，赫費爾森只感覺渾身舒泰，別提有多痛快了，這個超級大佬甚至完全不在乎什麼體面的，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伸了個懶腰，然後視線這才重新落在羅恩身上：「羅恩先生，那麼你呢，你又是如何成為異端的？」
關於這個問題，羅恩也早有說辭，他只是聳了聳肩：「因為一塊石板，我想你也應該對我進行過調查，應該知道我是一名優秀的古代文字學者，對各種墳墓裡面挖出來的東西很感興趣。」
「曾經在機緣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一塊石板，在我開始對石板進行研究之後，我的生活就出現了變化，睡夢中的時候總是會感覺有些囈語會在腦海中迴蕩。」
「那時候的我，在修行方面還是純粹的菜鳥，甚至連修行者的很多禁忌都不知道，那詭異的囈語讓我很感興趣，讓我的意識下意識就想要去追尋這些囈語，然後……我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海洋，在那海洋深處，我又看到了一面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是一個被密密麻麻的鎖鏈捆綁著的女人……從那之後，我的生活就開始改變，我本應該在拉納卡城就死在曙光女神教會副教皇的私生子手裡的，但是我活下來了，從那之後我就變成了異端，安德烈家族的殺手就開始在我身邊出沒。」
「甚至讓我一度不得不假死脫身。」
羅恩也簡單描繪了一下自己經歷過的事情，雖然短暫，卻是讓赫費爾森都給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在聆聽到囈語的時候，居然不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居然還要去探尋囈語的本源……猛人。
要知道，在修行者中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要去探尋任何神秘，不要去聆聽任何囈語，不然的話，輕則變成瘋子，嚴重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羅恩，冒冒失失的，不但活了下來，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被改寫，這運氣，當真逆天。
「現在我們對彼此也有了足夠的了解，你該說出真正的目的了！」赫費爾森也感覺輕鬆了很多，跟羅恩說起話的時候，也不再像最開始的時候那麼彆扭：「總不會只是單純想要跟我聊天吧，你應該沒那麼無聊。」
「當然。」羅恩點了點頭。
「半月之前，極北之地，獸人領發生的事情你可知曉？」羅恩問道。
赫費爾森眼睛又一次眯在了一起，他在斟酌著羅恩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是羅恩並不想給赫費爾森太多思考的時間：「死神貝納維德的殘魂，你應該也吞了一片吧，不用否認，我在你身上能感受到死神的氣息。」
「我也吞噬過貝納維德的殘魂，我很熟悉這種感覺。」
羅恩也是在和赫費爾森相處的時間長了一點之後才察覺到這一點的，赫費爾森很會隱藏，在這之前幾乎感知不到。
被這樣說了，赫費爾森也就不再否認，實際上他並不知道那片殘魂的身份，他只是得到了萬惡之源的神諭，告知在那裡會有自己的機緣，所以才會巴巴的不遠萬里，趕往冰川。
現在看來，羅恩知道的事情似乎比自己更多。
「死神貝納維德，修理工的走狗之一。」
「很顯然，修理工對黃昏大陸上的異端越來越多這種情況相當不滿，他想要剷除所有異端，但是安德烈家族在被瀆神者霍霍了一頓之後，勢力大損，五十二個老祖現在只剩下十三個……」
「這也導致很多時候，安德烈家族這些命運守護者都是出工不出力，他們會安排殺手剷除異端，但是次數多了，死的人多了，他們就會想各種理由去推脫。」
「所以眼下這種情況，修理工就不得不親自動手。」
羅恩侃侃而談，一點點揭開自己的真正目的。
「死神貝納維德，就是天界降臨下來的一個神明，應該是只有靈魂下界，尋找了一個宿體奪舍，至於目的，就是剷除黃昏大陸上的異端，你，我，聖賢帕特里奇，菲洛米娜……」
「陰差陽錯之下，死神貝納維德在我和菲洛米娜合作中受到了重傷逃逸，先後又經歷了你和帕特里奇的折磨，這傢伙的神智已經變的不夠清醒，抱頭鼠竄，結果又跑到了我面前……」
赫費爾森也有點懵，他沒想到這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道道。
「雖然死神貝納維德死的有點兒戲，但不得不承認，死神貝納維德的實力著實強大，就算我和菲洛米娜兩個異端聯手，都差點死在貝納維德手中，若不是這傢伙大意，再加上黃昏大陸規則的限制，最終的結果只怕會是另一個模樣。」
「而現在，我得到了準確的消息，修理工準備重新安排神明下界，而且，至少是兩個……」
赫費爾森墨綠色的眼瞳驟然擴張，原本還輕鬆的身子也瞬間緊繃了起來。
只是這一句話，立馬就讓赫費爾森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也知曉了羅恩究竟為何會找上自己。
兩個神明下界，那多半不是他們能應對的力量，若是聯合起來，或許還有拼一把的機會，若是分開，給這兩個神明找到各個擊破的機會，絕不可能有活路。
「而兩個用來讓神明奪舍的受體，一個是龍太子曼斯菲爾德，另一個，則是安德烈家族，老祖級別的高手，半神境界，蒙特利西婭……奪舍過後，肉身越是強大，神明能發揮出的實力就越強，之前死神貝納維德找到的奪舍體不過只是一個傳說級的獸人，現在一個毀滅境界的巨龍，一個半神境界的人類……」
「赫費爾森，你告訴我，這兩個下界神明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
此時此刻，赫費爾森的面色已經陰沉的發指，本就偏黑的臉龐，現在跟黑煤球有的一拼。
毀滅境的巨龍，半神境的人類？
就算發揮不出來神明全部力量，但兩三成應該是可以的。
而一個神明兩三成的力量，絕不是他們能抵擋的。
「所以，我們需要組成一個聯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