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老祖（五千）

  米拉貝勒很喜歡羅恩，但同樣也非常不相信羅恩……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羅恩之前對她說過，他有好幾個女人，米拉貝勒感覺羅恩欺騙了自己，他將他女人的數量嚴重縮水了，這才剛到斯邦教國王城，立馬就有一個女人主動上門。

  這才過去了兩天，立馬就有兩個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眼前這兩個女子，後面的那個就不用說，雍容華貴，婀娜柔媚，絕對是一個標誌的美人兒。

  前面這個，雖然過於瘦削了一點，但只要稍稍補補身子，那也是一名性感女郎。

  而且，看樣子，這兩個女子和自家男人早已相識，關係似乎還很不錯的樣子，以自家男人的性格，這種到了嘴邊的羔羊怎麼可能放過，就算是暫時沒有吃掉，那也是早晚的事兒。

  她感覺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就這麼三言兩語居然能判斷出這麼多內容。

  一時間，米拉貝勒看向羅恩，薇拉和卡雅的眼神顯得尤為古怪。

  只可惜現場的氣氛稍微有點焦灼，也根本沒人在意米拉貝勒的聰明，不如說，因為心裏面實在是太著急了，薇拉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米拉貝勒的存在。

  卡雅雖然注意到了這位精靈，但眼下羅恩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這位前聖女也只是衝著米拉貝勒微微頷首，並未多說什麼。

  只有薇拉，雙手張開，就像是一隻老母雞一樣試圖將羅恩從斯邦教國的王城中趕出去。

  沒辦法，對面已經亮明車馬，現在暫時還沒來得及動手，一旦對方商量完畢真準備開始動手了，就羅恩這小身板，分分鐘被人剁成肉糜。

  至於自己偷偷過來通風報信，事後會不會被發現，會不會受到什麼懲罰，薇拉已經沒空去在乎這些東西了。

  眼看著薇拉胡亂揮舞著手臂，咋咋呼呼，又滿臉焦急的模樣，羅恩有些好笑，又有點感動。

  雖然這一堆破事，從頭到尾都是羅恩自己一手操縱，推動的，他只是想要一勞永逸的將所有的麻煩全都給解決了，卻忘了這個世界還是會有人為自己擔心的。

  他微微吐了口氣，本想要拍拍薇拉的腦袋，稍微安撫一下，但考慮到對方名義上還是自己的姐姐，這種動作多有不妥，最終作罷，只是稍微後退了一步，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薇拉姐……」

  「你可知這些人，為何會聚集在一起？」

  薇拉一愣：「哈？你在胡說什麼，他們聚在一起當然……」

  羅恩依舊是滿臉微笑：「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一點嗎？」

  薇拉還是有點不太明白，倒是後面的卡雅聖女聞言緩緩嘆了口氣，似乎是心中的某種推測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印證，她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薇拉的肩膀：「算了吧薇拉，伱還沒看出來嗎，王族，科波菲爾家族，教會，全都在羅恩先生的算計之中。」

  薇拉還有點懵懵的。

  說的好聽點，薇拉這叫性格豪爽，不拘小節，說的難聽一點，那就是不大聰明的樣子。

  雖然實力不算很強，但對於薇拉來說，很多時候，她並不善于思考，而是更願意用拳頭來解決問題。

  她很奇怪，明明是一大群人各方面的勢力集中在一起想要殺掉羅恩，為何現在變成了羅恩的算計？

  可卡雅不一樣，雖然卡雅在教會中擔任聖女的時候，一直不爭不搶，但或許這才是卡雅聰慧的表現，一個聖女在自然之心教會中倘若表現出太大的野心和欲望，那麼這個聖女多半活不了太長時間。

  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偶感風寒，然後經過長時間的治療之後毫無用處，然後在病痛中死去。

  正是有著這般聰慧的心性，所以，在這之前，卡雅就察覺到斯邦教國境內的風向有些不太對，當羅恩說出那巧合兩個字之後，卡雅更是直接認定，斯邦教國的變化背後定然有羅恩的原因。

  如果說，現如今的斯邦教國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棋盤，那羅恩至少也是棋手之一。

  巴魯蒙格，馬塞利諾，亞希伯恩，科波菲爾家族，或許都算不上棋手，只能算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只是不知道和羅恩對弈的，又是怎樣的存在。

  短短的時間，卡雅的腦海中浮現出諸多念頭，最終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你真能確定，所有的一切，都和你安排的一樣嗎？」

  羅恩笑了一下看著卡雅，對於這位聖女，羅恩是很有好感的……但這種好感跟男女之間的感情無關，是純粹的欣賞。

  不僅僅只是卡雅和身體原主人之間的關係，單單根據卡雅在遊戲裡的表現，就絕對對得起聖女兩個字。

  這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子。

  她所做的一切，都以拯救生命為準則。

  她是貴族，卻是貴族中的另類。

  她仿佛就是天生的聖女，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拯救世人。在同年齡的貴族小姐，都在忙碌著學習各種社交禮儀的時候，卡雅將家族交給自己的零花錢全部拿了出去，換成麵包，分發給街頭的流浪漢。

  在長大一點十二三歲的時候，同齡的貴族小姐已經開始參加各種社交宴會，融入各種圈子，挑選未來撫恤，甚至已經開始品嘗到魚水之歡的時候，卡雅卻是學習了一身治病救人的魔法，開了一家醫館。

  在成為聖女的時候，她本想要藉助著教會的力量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在很快就察覺到馬塞利諾和米雷婭絕不會允許手中的權力有半點鬆動，自己的理想不過只是在痴心妄想之後，卡雅立馬放棄，不再參與到教會權力爭奪之中，而是帶著一些和自己有著同樣理想的修女，穿梭在自然之心教會所有的教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一座教堂之中開設義診，為那些平日裡看不起病抓不起藥的平民免費診治。

  雖然這樣可能會給卡雅換來很大的名聲，但只要卡雅不爭奪教會的權力，米雷婭和馬塞利諾也就聽之任之，甚至還會提供一些金錢上的資助，畢竟這也有助於提升教會的影響力。

  在從聖女位置上離開之後，卡雅就繼續經營醫館。

  在莉蒂婭募捐的時候，卡雅直接捐贈了五萬金幣……如果羅恩的預料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卡雅的全部存款。

  卡雅的風評，兩極分化很大。

  在平民眼中，卡雅甚至已經不僅僅只是聖女，而是悲天憫人的聖母。

  在貴族，甚至是一些聖職者眼裡面，卡雅則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小賤人。

  甚至有人將卡雅當成是一個蠢貨，那麼多錢，自己留著好好享受不行嗎，為了一點虛名居然將錢全部砸出去，真是虛偽。

  虛偽也好，真心實意也罷，但誰也無法改變的就是，在斯邦教國，的確是有無數人因為卡雅的所作所為受益。

  她所做的事情，或許不像莉蒂婭那般，一次性拯救數十萬，百萬民眾那般大氣磅礴，轟轟烈烈，但自始至終卡雅也一直行走在她選擇，並為之堅持一輩子的路上。

  黃昏大陸到處人渣，卡雅或許就是那最純粹的……好人。

  羅恩搖了搖頭，將腦海中忽然間浮現出來的一些有關卡雅的信息壓下，最近還真是有點古怪，注意力總是不夠集中，腦子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其他地方。

  他揉了揉額頭，再次看向對面的卡雅，這位前聖女殿下自始至終都注視著羅恩，等待著羅恩的答案。

  「人生總是存在各種意外，沒有什麼安排是完美無缺的。」羅恩吐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的計劃中，也出現了一些計算之外的干擾。」

  卡雅睫毛微微顫抖，用眼神詢問羅恩，究竟是什麼意外。

  羅恩也有些無奈，攤了攤手：「比如說，我沒有預料到，格蘭維爾王國的前任國王霍爾特四百七十四世居然也在斯邦教國，而且，還跟巴魯蒙格聯手了。」

  「我也沒有料到，安德烈家族居然又有人出世，甚至和馬塞利諾勾搭在了一塊兒。」

  「不過問題不大，正好趁機將所有的對手一次性全部解決了，省的日後麻煩。」

  卡雅眼皮微跳，她可不是薇拉，雖然不爭不搶，但這並不代表著卡雅就對現在黃昏大陸的情況一無所知。

  霍爾特四百七十四世，在身為國王的同時，那也是一個成名已久的高手，而且為人極為奸詐，老奸巨猾。

  至於安德烈家族，卡雅雖然不清楚這個隱世豪門究竟有著怎樣的能量，但至少也知曉這個家族中曾經出過一個聖賢。

  這兩人，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再加上巴魯蒙格，馬塞利諾和科波菲爾家族，哪怕是卡雅這種平淡如水的性子，也不免有些心驚，可看羅恩的模樣，非但完全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甚至還打算趁著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一鍋端了。

  這人，從哪兒來的自信？

  饒是卡雅已經在心裏面，不斷將羅恩的實力往上提，可看羅恩的模樣，總感覺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男人。

  「最近這些時日，斯邦教國的動亂，也是你做的吧？」

  「莉蒂婭背後的支持者，也是你吧？」

  羅恩並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卡雅的臉上微微泛起悲傷：「造反，要死很多人的啊。」

  羅恩有些嘲弄的笑了：「卡雅聖女，那些平民不造反，不起事，難道說死掉的人就少了嗎？」

  「八千年來，斯邦教國每年凍死餓死多少人？這個數字誰能數得清？」

  「或許，這一次造反斯邦教國會死掉很多人，尤其是那些貴族，但卡雅聖女敢賭一把嗎，死掉這些貴族之後，斯邦教國每年因為凍餓而死的人，定然會大幅度減少。」

  「良家少女無辜被搶，平民之家莫名滅門，這些慘事都會大幅減少。」

  「某些吸血蟲，趴在人們身上太長時間了。」

  「將吸血蟲拔掉的時候，或許會連帶著拔下來一些血肉，會帶來一些痛苦，但沒了那爬滿全身嗜血吸髓的吸血蟲，這個身體定然會更加健康。」

  卡雅沉默不語。

  她不是笨蛋，自然能看出來斯邦教國的弊病。

  只是，她清淡的性子，導致她只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去拯救他人，而缺少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曾經是因為有龍族鎮壓，所以不敢。

  現在是擔心會造成大量的傷亡，所以遲疑。

  但，她不得不承認，羅恩說的很有道理。

  斯邦教國的地理環境真的很差嗎？相比較格蘭維爾，的確是不太好，但土地也足以耕種，山林中也不缺礦產，木材，動物，斯邦教國的平民勤勤懇懇一年勞動的收穫足夠一家人溫飽，甚至還能有盈餘。

  可是，當收穫的五成被國家拿走，三成被教會抽走，兩成半被貴族抽走，剩下的那點糧食，又怎能果腹？

  當斯邦教國的平民，每年的勞動都能讓自己吃飽飯，穿暖衣，那還會有人被餓死，被凍死嗎？還會有人因為生病，支付不起診金，在病痛折磨中絕望而死嗎？

  眼看卡雅的模樣，羅恩就知曉她心中的想法，卡雅一直都想要去改變一些什麼，卻少了一些勇氣，羅恩不介意從後面稍稍推上一把。

  「卡雅聖女，如果您真的擔心，莉蒂婭造反會導致斯邦教國哀鴻遍野，那何不去找莉蒂婭呢？」

  「我想，若是有卡雅聖女在，這一場衝突，定然能少很多死傷。」

  「薇拉姐，你也跟卡雅聖女一起過去吧。」

  羅恩緩緩伸展了一下雙臂，開口說道：「這王城，馬上就要亂起來了，這地方，不適合你們。」

  「和卡雅聖女一起，帶上你的母親，離得越遠越好，等到一切都平息下來，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也就是了。」

  無論怎樣，身子原主人當初也是因為薇拉母親的一句話才有了活下來的機會，不管怎樣，這份恩情羅恩得報答了才行。

  薇拉的牙齒用力的咬著嘴唇，唇瓣上都多出了一些牙印，直到這個時候她依舊有些暈乎乎的，很多事情依舊是懵懵懂懂，但至少有一件事情她明白了，那就是這王城內的水，遠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渾濁，更加洶湧。

  或許羅恩說的沒錯，以自己的實力和腦子，留在這種混亂的地方，只怕會被撕的連渣都剩不下吧。

  深吸了一口氣，薇拉剛想要開口，一個陰翳翳的聲音，忽然間從後方傳來：

  「想走？做夢！」

  「都留下吧！」

  聲音不大，帶著一種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的尖銳和陰鷙。

  可就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薇拉，卡雅，甚至還有米拉貝勒，一個個臉色忽然蒼白，只感覺腦海中似乎有一口大鐘，正在嗡嗡作響。

  聲音仿佛海浪，經久不息，不斷沖刷著她們的靈魂。

  體內的魔力，更是瞬間變的紊亂，在身體當中不斷的翻騰著，躁動著，隱隱約約甚至有了魔力失控的跡象。

  在場眾人，薇拉實力最弱，卡雅和米拉貝勒那可都是有著傳說級境界的，只是因為對方一句話，自己的身體居然出現這麼大的反應，這種情況當真是從未遇到過。

  唰的一下，一個個立馬轉身或是扭頭，一雙雙眸子全都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在身後，一片清冷的夜幕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身影，就像是鬼魅一般，甚至無人注意到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接近的。

  那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至少，從外表來看大約是這樣。

  他身形挺拔，高大，身材恰到好處的均勻，一頭中短髮，蓋住了眼睛和耳朵，稍微顯得有點凌亂，那氣質，很有一些歌手的風采。

  僅從那大半邊臉來看，這應該是一個相當漂亮的美男子……沒錯，用漂亮這兩個字來形容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丟在地球上，當個兩年半的練習生，都能直接出道的類型。

  無論怎麼看，這都只是一個比較俊美的青年，他的身上，甚至都沒有釋放出半點魔力波動。

  可，就在看到這青年的瞬間，幾個女子一個個身子微微一顫，就感覺胸口似乎被一柄大鐵錘狠狠的砸了上去，胸腔中壓抑的厲害，甚至連呼吸都變的格外艱難。

  呼……

  一陣風吹過。

  凜冽如刀。

  本就陰冷的夜幕，更冷了。

  身子好像快要被凍僵，激靈靈的哆嗦著，嘴巴里呼出了蒼白的氣流。

  睫毛，眉毛上，甚至都凝結出了細碎的冰晶。

  冷，好冷。

  何等誇張的力量啊，此人只是剛剛登場而已，甚至完全沒有做出任何攻擊性的舉動，只是站在身後，就已經引發了這樣的變化。

  薇拉最是不堪，她的實力最弱，承受能力也最弱，她甚至感覺體內的鮮血都已經不再流動，早已變成了猩紅的冰晶，唯有那一雙眼睛越瞪越大，臉上的恐懼也越來越濃。

  終於，薇拉再也忍不住，一聲尖叫陡然間撕裂夜空：

  「老……老祖！」

  科波菲爾家族的老怪物阿古拉爾，終於登場了。

  第一章送上，待會兒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