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搭上了紫川的脈搏,已經很微弱了,氣息幾乎都要感受不到。
容初趕緊點了紫川的大穴,封住了心脈,好讓她保留最後的一絲生氣。
「要救她就別衝動,跟我走!」容初將紫川抱起來。
穆輕輕看著容初的背影,然後艱難地朝前走,她的腳扭傷了,剛剛跑的時候還沒有感覺,此時疼得鑽心,可是她還是一聲不吭地往前走。
紫川姑姑,請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就在這時候,穆輕輕又想起了青禾,於是對容初道:「你帶紫川回去!」
「你要幹什麼?」容初惱怒地問,「不要任性了!」
「我要去救青禾姑姑,她還在等我。」穆輕輕並不願意接受青禾已經離開人世的事實。
她要回去救青禾,決不能讓她死在大雨里。
容初以為青禾還活著。
便將紫川交給了剛剛趕來的鐵鷹。
「讓他們跟過來就是了,你先帶她回去療傷。」容初說完就追上了已經跑遠了的穆輕輕。
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毫無理智了,容初實在不放心。
穆輕輕一路狂奔,一點也不顧自己已經扭傷的腿和受了傷的胳膊,她只一心要回去救青禾。
容初很快就追上了她,道:「你受傷了,這樣腿還想要嗎?」
「不要了!」
穆輕輕根本就不願意恢復理智,她滿腦子都是青禾躺在泥濘的地上的樣子。
也許再快一點,就可以救回青禾的性命。
容初看到她不要命的樣子,嘆息一聲,直接過去將她抱了起來,道:「還是這樣快一點!」
容初藉助牆面的力量,卓絕的輕功讓他的速度快到幾乎只能看到殘影。
穆輕輕看到身後的房屋在迅速地倒退,風雨從耳邊呼嘯而過,面前的男子和平常不同,沒有嬉皮笑臉,也沒有裝傻充愣,面部線條稍顯冷硬,卻無損其俊美,反而多了幾分英氣和剛毅。
他有力的雙臂將她托起,濕透的衣服貼在他的胸膛上,明明應該是冰冷的,穆輕輕卻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很熱很溫暖。
很快就到了她們遇襲的地方。
容初將穆輕輕放下來,大雨之中,這條路上是一個人也沒有的,這條路本就不是主路,當時車夫為了儘快趕回國公府,所以找了這條近路。
可是沒想到近路才是死路。
車夫的屍體就在最前方,被人用箭封了喉。
馬的屍體要更遠一些,雨水已經將血衝散的差不多了,屍體橫七豎八,場面觸目驚心。
穆輕輕顫抖著朝青禾的方向走過去。
青禾的臉已經毫無血色,慘白慘白的,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動也沒有動過。
「青禾姑姑……我來救你了,我帶你走。」穆輕輕咬著牙,還是不肯放棄,一邊努力一邊流淚。
她當然已經意識到青禾永遠也不會醒過來了。
正是因為意識到了,才如此痛苦,不想面對。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終究還是拖累了別人。
殺手的目標是她啊,可青禾和紫川都為了救她拼了性命。
一想到是自己連累了青禾,穆輕輕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
「別這樣,她已經……去了,待會兒我的人會過來幫忙,你先別動她了。」容初看不得穆輕輕這樣悲痛,想要勸她等一會兒再搬動屍體。
穆輕輕推開了容初,堅持要自己抱起青禾的屍體。
「你受傷了,別為難自己。」容初看到穆輕輕動作太大,肩膀上的傷又開始大量流血了,半邊身體都被血水給染紅了,尤其是她今天穿的鵝黃色外衣,特別明顯。
穆輕輕咬著牙,道:「為難自己?我何嘗想要為難自己?眼睜睜看著真心對我好的人因我而死,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以為自己已經不再軟弱可欺了,可這樣的事情還是一再發生。」
「我還是那個軟弱的傢伙,眼睜睜看著娘親死在惡魔的手裡,後來是奶娘,現在是青禾和紫川,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我就是這樣一個煞星,會為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可我還是渴望被人照顧和關懷,真是不自量力又自私啊,要是她們沒有來到我身邊,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了!」
穆輕輕痛苦極了,牙齒咬著舌頭,似乎只有藉助這樣的疼痛,才能讓心痛稍微得到緩解。
容初捏住了她的下顎,逼她鬆開自己的牙齒,道:「你要咬死自己嗎?這樣折磨自己,她也不會活過來的,是為了救你啊,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話,青禾不就白白犧牲了嗎?」
穆輕輕看著容初,眼底一片通紅,問:「救我有什麼意義?我這麼沒用的人,死了才好吧?」
「是,你真是太沒用了,又蠢又無能,我要是青禾也不會救你,可青禾還是犧牲了自己救了你,那麼你就不能不要那麼蠢了嗎?為什麼不試著變強一點,這樣才能保護好身邊的人啊!」
容初大聲吼著。
穆輕輕仰頭朝著天空大喊著,仿佛要將心底所有的痛苦都喊出來似的。
容初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這一刻,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他只想給她一個擁抱,好支撐她已經支離破碎的心。
她不過是個弱女子,可上天卻將最殘酷的事情都讓她遇到了。
「別放棄,如果放棄了,那些人就得逞了,你不是為了報仇才回來的嗎?不是因為不肯放過那些人,才咬牙活到了今天嗎?在地獄裡活了十年,還有什麼能夠擊潰你呢?」
容初在穆輕輕的耳邊說著鼓勵的話。
「太……辛苦了!死比活著要容易得多,我不想連累任何人,一點也不想,我就是個災星,所有關心我的人,都會被我連累,我該怎麼辦?」
穆輕輕伏在容初的懷裡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