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命令,末將自然不敢有意見,只是……王爺如此做,也該像將士們交代一番吧?」佟愷對鳳九霄這種獨斷專行,有些不滿。
鳳九霄看了一眼佟愷,倒也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只問:「本王是不是所有的行動都要向全體將士們匯報一遍?」
「這……這當然不用。」佟愷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只是……末將實在不懂,這送糧食給敵軍,到底對勝利有什麼意義?」
「本王要勸降。」鳳九霄直接了當地道。
佟愷一愣,問:「勸降……王爺覺得這可能嗎?」
「有何不可能?」鳳九霄問。
佟愷道:「匈奴人什麼時候投過降?末將聽聞在北疆,就算是王爺親臨指揮的數次戰爭,也沒有多少投降的匈奴人,更別說這一次困住的近五萬人。」
「正因為被困住的是五萬人,才要勸降,如果他們執意要做困獸之鬥,我軍恐怕也會損失不小。」鳳九霄道。
佟愷皺眉,問:「王爺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是,瓦解他們的戰鬥意志,讓他們知道,我軍不是要趕盡殺絕,只要他們肯放下武器,向我們投降,就不用死。」鳳九霄道。
佟愷恍然,道:「原來如此,是末將見識粗淺,無法領會王爺的意圖,還以為……」
「還以為本王通敵?」鳳九霄冷笑。
佟愷忙搖頭,一臉惶恐,道:「末將不敢!」
「罷了,如果有人再有質疑,就請佟將軍代為解釋吧。」鳳九霄沒有追究什麼。
佟愷忙退下了。
晏無悔過來,問:「九霄,是不是軍中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議論?」
鳳九霄看著晏無悔,拉她坐到自己身邊,道:「不必太過焦慮,我已經送了摺子進京,如果翼王那邊配合得當,很快就會有聖旨下達,同時朝廷也會派來使者,與匈奴進行和談。」
晏無悔有些擔憂,問:「皇帝會答應嗎?」
「他沒有理由不答應,國庫虧空,作為皇帝才是最焦慮的。」鳳九霄道。
「也對,只希望朝中反對的聲音小一點,這樣也就不必太費周折。」晏無悔道。
即便皇帝也覺得停戰和談更有利,也不能不顧主戰派的意見。
所以主和派一定要夠夠強勢,才能力壓主戰派,皇帝才會最終做出和談的決議。
而此時,鳳之翼已經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回了京城。
他首先就聯繫了鳳九霄在京城的關係網,將鳳九霄主和談的意思轉告下去,這些大臣們自然會極力遊說,為和造勢。
然後鳳之翼才進宮去找了皇帝。
皇帝看到鳳之翼回來,非常不高興,問:「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朕不過是斥責了你,你就負氣出走?」
「父皇,是兒臣的錯,兒臣沒有負氣出走,兒臣去燕州了。」鳳之翼跪下來,一副聽憑教訓的樣子。
皇帝皺眉,問:「你去燕州做什麼?」
「兒臣知道匈奴人入侵燕州,戰事不太順利,兒臣希望能夠親自去看一看,留在京城也沒有什麼差事可辦,不如去戰場上歷練一番,一來看看燕州有沒有需要兒臣的地方,二來也是為父皇分憂。」
鳳之翼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皇帝卻心生疑惑,問:「那你去燕州都做了些什麼?」
「兒臣正是來稟告父皇這件事的,事關重大,希望父皇能夠屏退左右。」鳳之翼覺得,這件事在沒有正式公開致歉,還是要保密為好,免得節外生枝。
皇帝揮揮手讓侍從都下去了。
「說吧。」皇帝道。
「兒臣此次去燕州,最大的收穫,就是認為天元和匈奴並非一定要打仗,其實可以和平相處,結束這曠日持久的戰亂。」鳳之翼開門見山道。
皇帝頗感震驚,問:「此話怎講?」
「兒臣有幸在燕州結識了匈奴可汗的親妹妹,後來才知道,這位可汗的妹妹,竟然與娜迦姑娘是手帕交。」鳳之翼說道。
皇帝一聽到「娜迦」兩個字,身體一震,盯著鳳之翼,問:「娜迦可有消息?」
「父皇不必著急,請聽兒臣細說。」
鳳之翼將自己如何結識伊蓮,編造了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最後道:「兒臣覺得,如果能夠促成和談,那父皇就不必再為對匈奴戰爭而煩惱了。」
「匈奴人願意和談嗎?」皇帝問。
「如果有那位公主相助,再加上十七叔在戰場上取得的壓倒性優勢,我相信匈奴人不會執迷不悟。」鳳之翼道。
皇帝又問:「既然你十七叔能夠獲勝,那又有什麼和談的必要?」
「父皇,難道您希望因為匈奴人的存在,而不得不一再啟用十七叔去打仗嗎?再者,因為對匈奴的戰爭,每年的軍費就不計其數,本來這筆錢,可以用在別處,父皇不也常常為了軍費而憂心嗎?」
鳳之翼接著又道:「如果沒有匈奴的威脅,不僅可以減少軍費開支,也可逐步瓦解十七叔的軍權,不是麼?」
最後一句話,才是對皇帝最大的誘惑。
鳳九霄的軍權如果削弱,他對皇權的影響力也就隨之減弱,皇帝哪兒還需要那麼忌憚鳳九霄?
看到鳳之翼能考慮到這一層,皇帝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道:「翼兒終於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了。」
「兒臣從前糊裡糊塗,考慮問題也不夠周全,總讓父皇生氣,自從被父皇申斥,令我閉門思過之後,兒臣痛定思痛,所以才會不告而別,前往燕州,就是為了能為父皇分憂解難。」
鳳之翼一副中忠孝兩全的好兒子形象,讓皇帝越發滿意。
「雖然你不告而別,令朕十分惱怒,但是你有這樣一份孝心,朕也寬慰不少,如果真如你所言,能夠促成兩國和談,定下盟約,邊境不再受匈奴滋擾,倒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皇帝也不傻,不打仗,鳳九霄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到時候他可以慢慢收拾鳳九霄。
再者,軍費沒有了那麼大的壓力,國家得以休養生息,於他的統治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鳳之翼忙稱讚道:「父皇英明!」
皇帝和鳳之翼又開始商議如何推進這件事,才能避免造成主戰派的強烈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