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的話,讓鳳九霄沉默了下來。
他滿臉的滄桑疲乏,只覺得心頭萬般滋味沉浮,口卻不能言一句。
世上從沒有感同身受,別人又怎麼理解他此刻的感受呢。
自責和懊悔,幾乎讓他發狂。
他一想到是自己的疏忽才導致她被人抓走,就痛苦極了。
如果他當時多為她考慮一點,或者他當時把她帶在身邊,都不會造成今日之禍。
他表面上對藍月的憤怒,其實都是對自己的憤怒。
「王爺,您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王妃需要你,燕州百姓也需要你,還有將士們都需要你,你不能倒下。」
風來只希望鳳九霄能恢復冷靜,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打敗匈奴,救回晏無悔。
越是憤怒發狂,越是適得其反。
道理鳳九霄應該懂,但風來也同時理解,再多的道理,都無法寬慰此時的他。
冰冷的道理,哪裡能安撫他的心呢。
風來也很心痛,如果能想到辦法救晏無悔,或者能夠安撫得了鳳九霄,他什麼都願意做。
鳳九霄揮揮手,道:「你們出去,本王要一個人待會兒。」
藍月背過身去抹眼淚,風來扶著她走,示意她不要打擾鳳九霄。
出了營帳,藍月才道:「看著王爺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這都怪我。」
「如果自責能夠救回王妃,那你就儘管自責,其實王爺也和你一樣,他不是在怪你,他是在怪自己,所以才會那麼瘋狂地殺人來懲罰自己。」
風來還是更了解鳳九霄一些。
藍月模糊了眼睛,道:「王爺好可憐,如果王妃知道,定要心疼死了。」
「為今之計,只能等援軍到來,到時候敵我雙方兵力相差無幾,王爺的謀略必然會使得我軍戰力大增,到時候匈奴人不敵,自然會用王妃來做談判條件,只要王妃還有利用價值,她就是安全的。」
藍月生出了一線希望,問:「這麼說,王妃現在還平安無事吧?」
「一定平安無事,他們抓的是我軍最高統帥的王妃,又怎麼會輕易傷害她?她要是死了,那抓她的意義可就沒了。」風來肯定地道。
藍月點頭,道:「只要王妃沒有死,她就一定有辦法保護自己,你不知道,王妃非常厲害的,她善用奇毒,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風來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因為藍月的眼神終於不再是哀哀戚戚。
「對啊,我們的王妃可不是個軟弱女子,她很強大,能夠在王爺落難的時候,以一己之力救王爺出獄,她才不會被補開化的蠻夷所害。」風來道。
而此時的晏無悔,雖然不知道陽城這邊的情況,但也能夠想到,鳳九霄肯定得知了她失蹤的消息,必然會慌亂無措,甚至大發雷霆。
她在匈奴人的營帳內,被看得很嚴,他們不許她走出營帳,所以她只能在營帳內走來走去,想著要如何自救。
她得儘快回到鳳九霄身邊,否則他肯定要瘋了。
但是她離開不了營帳,到哪兒都會被人盯著,一點兒自由也沒有,實在難動手,除非她動用禁忌的「喪屍」病毒。
但是這樣做,很可能會引發更大的災難,到時候混亂的情況下,她如何自保?
晏無悔知道,雲盾的傷是不能徹底好的,只是暫時死不了而已。
她不敢讓他死,否則匈奴人肯定要拿她泄憤。
但也不能讓他好,否則匈奴人又要去攻打陽城。
正在晏無悔一籌莫展之際,營帳外有人喊道。
「晏無悔,可汗要見你!」
晏無悔自然不能拒絕,她在匈奴人這裡,儘量都表現的很配合,這樣也免得受苦。
好在她「救了」雲盾,雲盾倒也沒有虧待她,除了嚴加看管之外,吃穿都還不錯。
雖然匈奴人的食物實在難吃得很。
晏無悔被帶去了雲盾的營帳,他依然躺在地鋪上。
雲盾睜開眼,惱火地看著晏無悔,道:「你的男人簡直是個瘋子!」
晏無悔挑眉,問:「怎麼了?又把你們打慘了?」
「哼,要不是我受傷了,我現在就帶兵衝進陽城去跟他大戰三百回合!」雲盾憤憤不平。
「他也就仗著我受傷不在,否則怎麼敢只帶著五千人就開城門叫陣?」雲盾覺得鳳九霄這是欺負他軍中無猛將。
晏無悔聽了,倒是難以掩飾自己的自豪,道:「看來你們匈奴人的勇猛也只是傳聞罷了,到底比不上我們天元人。」
雲盾臉色難看極了,罵道:「你們天元人只是善用陰謀詭計罷了,若要真刀真槍地拼殺,我們匈奴的勇士才不會輸!」
「拜託,這是戰爭,不是小孩子鬥毆,戰略謀略都不懂,還打什麼仗?」晏無悔鄙夷地道。
雲盾很惱火,他當然知道戰爭要用謀略,他也讀了不少中原人寫的兵法,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匈奴各部落之中崛起,逐步統一匈奴。
可是面對鳳九霄,他的謀略常常捉襟見肘。
「拼武力,你們不一定是我們家王爺的對手,拼智力嘛,就更不行了,雲盾可汗,我勸你還是早點退兵,帶著你的人回草原去,這樣還能少損失一點。」
晏無悔「誠懇」地勸道。
雲盾差點兒氣得吐血,捂著胸口咳嗽了一陣兒,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這個女人,實在可惡,要不是留著你還有用,我定要讓你好看!」雲盾罵道。
晏無悔毫不在意,道:「殺了我唄,我不怕死,不過要是殺了我,恐怕你們匈奴從此永無寧日了。」
雲盾看著晏無悔,問:「你確定你的男人會為你報仇,對不對?他很在乎你,非常在乎?」
晏無悔聽出他這問話不尋常,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
雲盾看她不說話了,故意嘲諷道:「看來你剛剛都在說大話,其實你們家男人根本就沒那麼在乎你吧?不然怎麼你都失蹤兩天了,他還沒來跟我們交涉呢?」
晏無悔嬉笑一下,道:「這都被你發現了?哎……說來我也可憐啊,男人都是這樣,得到了就不珍惜,沒得到的時候說得好聽,你是他的心,你是他的肝,等真的成了親生了孩子,你就變成黃臉婆了,看也不要多看你一眼的。」
晏無悔說著說著就開啟了長篇抱怨,一副怨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