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她是一根刺

  鳳之辰不自覺地就到了棲霞閣。

  這裡已經沒人住了,門關著,卻沒有鎖,他推開門,院子裡難免有些破敗蕭索。

  去年秋天的枯葉都沒有人清掃,積累了厚厚一層,磚縫裡長出了野草,歪歪斜斜卻生的那般生氣勃勃,旺盛而放肆。

  花壇里那原本高貴的花似乎開得不太好,有些都枯死了,可是野花卻開得爛漫的很。

  他看著這裡,在蕭索和生機之間,一個人的影子湧上心頭。

  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可到底還是沒能夠。

  晏無悔就像他心頭的一根刺,他常常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拔掉,可每一次要下手的時候,竟然還是沒能夠下得了狠心。

  刺留在心頭會疼,可沒有了刺之後,他連疼都感受不到了,仿佛過去一筆勾銷,再無痕跡。

  聽說她婚後過得很幸福,聽說鳳九霄對她很好。

  他當然也知道夏淑媛一直在試圖成為鳳九霄的側妃,可是從未成功過,哪怕太后製造了各種機會,皇帝推波助瀾,可鳳九霄就是不接受。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鳳九霄將晏無悔保護的很好,不讓她去面對任何人的惡意和傷害,也不讓她在感情里受委屈。

  難怪她會死心塌地,難怪她義無反顧。

  鳳之辰心裡有不甘,也有憤恨,可是心底小小的聲音告訴他,該放手了,祝福她吧。

  鳳之辰悵然若失,在院子裡坐了很久。

  門傳來吱嘎聲,鳳之辰面露驚喜,回頭望去,卻只見到一個婢女走進來。

  婢女見到鳳之辰,嚇得趕緊跪下。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鳳之辰有些生氣,他剛剛恍惚之間,以為走進來的會是晏無悔。

  那一刻的恍惚,讓他產生了空前的羞恥和懊悔。

  婢女嚇得都要昏過去了,戰戰兢兢地道:「奴婢……奴婢只是來……只是來……」

  鳳之辰都不想等她說完,便呵斥道:「以後棲霞閣封鎖起來,誰也不許再擅自進入。」

  「是……是……奴婢遵命!」婢女都要哭了。

  鳳之辰煩躁地甩了一下袖子就走了。

  那一晚,鳳之辰逃避出了辰王府,在西涼河上找了一艘船,喝了個酩酊大醉。

  很不幸的是,他喝醉之後,船卻漏了,要不是暗中有人護著,鳳之辰大概會淹死在西涼河裡。

  為此某個在西涼河稱霸的人表示有點遺憾,還特意把這個事兒想法兒告訴了晏無悔。

  晏無悔知道之後,也只是搖頭失笑,怪鳳輕揚太頑劣,鳳之辰雖然可惡,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弄死他。

  鳳之辰雖然不想管王府里那幾個女人的事兒了,可女人們並沒有因此就平靜下來。

  鳳之辰睡醒之後,柳含眉就又來哭訴了。

  「王爺……您為什麼不為我做主,不為我們的孩子做主?」柳含眉哭著問。

  鳳之辰頭疼不已,道:「別哭了,你剛剛滑胎,大夫交代要臥床靜養,你怎麼就跑出來了呢?」

  柳含眉抹著眼淚,道:「王爺要我如何靜養?我日日都夢到我的孩子在哭,在質問我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他,為什麼讓他還未出世就死了,我的心好痛!」

  聽著柳含眉的話,鳳之辰也跟著心痛了。

  他抱起柳含眉,安撫道:「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我保證,你很快還有自己的孩子。」

  「不……我不要別的孩子,我就要這一個!」柳含眉哭著喊著,就是不肯消停。

  鳳之辰抱緊她,道:「含眉,你聽我說,你要是這麼哭鬧不休,傷及身體,將來可就無法生孩子了。保重好身體,孩子還會有的,你也一定會很喜歡他的!」

  「那這個孩子怎麼辦?他就這樣沒了,我是怎麼對他交代,我怎麼對自己交代?王爺……為什麼你明知道是誰害的,卻不肯給我和孩子一個公道?」

  柳含眉滿是傷痛的眼睛看著鳳之辰。

  鳳之辰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沒有證據啊,含眉,你能拿出證據嗎?」鳳之辰問。

  柳含眉道:「王爺要什麼證據?她派人窺探我,我的飯菜里被人下了藥,除了她之外,誰會這樣做?誰又有這樣的能力?」

  鳳之辰很是為難,道:「也許……也許是別人,王府里也並不都是她的人。」

  「那王爺是指楚姐姐嗎?楚姐姐向來不爭不吵,都很少出來,我們見面也都客客氣氣的,她不像個心狠手辣的人。」柳含眉倒是替楚姐姐開脫了起來。

  鳳之辰倒是沒有懷疑過楚嬌嬌。他也認為楚嬌嬌與世無爭,是個安靜美好的女子。

  柳含眉倒也不是真的喜歡楚嬌嬌,而是她現在的目標是上官琴。

  鳳之辰也知道,多半和上官琴脫了不關係,可是看著上官琴哄孩子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怪她了。

  「王爺,當真如此厚愛上官琴,連自己的骨肉親情也不顧了嗎?」柳含眉仿佛要絕望了似的看著鳳之辰。

  鳳之辰嘆了一口氣,道:「你想要我怎麼辦?她現在撫養著世子,我……我總不能做的太過,這樣,我懲罰她禁足在聽雨閣,以後不能再出來,好不好?」

  「不……不……這不夠,這不夠抵償我們孩子的命!」柳含眉堅決不同意。

  鳳之辰無可奈何地看著柳含眉,道:「含眉,本王真的很累了,你不要逼我!」

  「我……我逼你?」柳含眉眼淚滑落眼角,仿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鳳之辰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鳳之辰看著她,又於心不忍,道:「除非證據確鑿,否則我怎麼也不能隨便處置她的!」

  「王爺要證據,對嘛?」柳含眉問。

  鳳之辰點頭,道:「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

  「她謀害我們孩子的證據,我的確沒有,可是我有另一個證據,證明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毒婦!」

  柳含眉咬著牙,掙脫了鳳之辰的懷抱,眼神變得冷厲。

  「什麼證據?」鳳之辰不太理解。

  柳含眉問:「王爺知道先王妃是如何死的嗎?」

  這話一出,鳳之辰驚得站了起來,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含眉,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