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深宮寂寞

  「貴妃越來越過分了,簡直不把娘娘放在眼裡,娘娘……您可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貴妃,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後宮之主。」皇后身邊的宮女錦畫憤憤不平地道。

  皇后氣惱地道:「閉嘴,還不是你們這幫子沒用的東西,偏偏讓貴妃將紫菱給救了!」

  錦畫縮了一下肩膀,不敢繼續說話了。

  皇后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於嬤嬤在南山寺怎麼樣了?可有派人去看過?」

  「前幾日派人去了,說是傷還很嚴重,不知道能不能好呢!」錦畫回道。

  皇后心裡微微有些不安,道:「派人去南山寺,於嬤嬤如果好不了,也留不得了,免得落到貴妃手裡,她知道本宮的事情太多了。」

  錦畫立刻明白過來,雖然嘴上應著,但是心裡卻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於嬤嬤為皇后盡心盡力這麼多年,沒想到只是因為受傷了不能回宮伺候了,就要成為棄子。

  錦畫不禁開始想,如果有一天皇后用不著她了,會不會也把她給解決了?

  可是錦畫不敢多想,她的身家性命都在皇后手裡,如果不聽皇后的命令,不僅自己沒得活,家裡人也活不成了。

  皇后回到宮裡,這幾日總是心浮氣躁的,睡覺更是睡不踏實,最煩惱的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身體裡就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似的,讓她越發輾轉難眠。

  她試圖派人去請皇帝過來鳳藻宮,可是皇帝要麼以批閱奏摺為藉口,要麼就是早早翻了別人的牌子,就是不肯來鳳藻宮陪她。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就算皇帝來了,也不會碰她的。

  天又黑了,皇后沐浴過後,照舊喝了兩杯酒,心頭那股火熱的感覺越發強烈了。

  她坐在鏡子前,昏黃的燭火搖曳著,她看到鏡中的自己,雖然比不上貴妃的美貌,可依稀也可見當年的風采。

  皇帝實在是個薄情之人,紅顏未老恩先斷,皇后不禁自憐自艾起來。

  「錦畫,你說本宮真的老了嗎?」皇后有些悲傷地問。

  錦畫哪裡敢說,只奉承道:「皇后娘娘哪裡老了?奴婢覺得您年輕著呢,風采不減當年。」

  「呵……那陛下為何再也不肯碰我?」皇后撫摸著自己的臉,她也需要人憐惜,也需要人溫暖啊。

  多少次,她渴望皇帝來的時候,能夠擁抱她一下,哪怕只一次。

  可是皇帝每次來,便和衣而睡,根本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後宮那些妃嬪只知道她是皇后,把持著後宮大權,又兒女雙全,實在是令人艷羨,可是誰又知道她的寂寞和無助?

  長夜漫漫,宮裡的夜更是漫長得讓人心力交瘁。

  「娘娘,早些歇著吧?」錦畫不忍心看皇后這般悲傷的樣子,勸道。

  「本宮睡不著,想去外面走走。」皇后覺得心頭那股火燒得她越發難受,想出去透透氣也好。

  錦畫不敢拂逆皇后的意思,便幫皇后換披了衣裳,扶著她出去走。

  皇后走著走著,就想出鳳藻宮。

  「娘娘,這麼晚了,還是不要出門了吧?」錦畫勸道。

  皇后卻偏偏不肯聽,道:「你不要管我,我心裡難受得緊,想要透透氣,這四方的天,我已經看夠了。」

  皇后走出了鳳藻宮,門口站著兩個侍衛,見到皇后出來,趕緊行禮。

  皇后看了一眼他們,都是年輕的男子,能在鳳藻宮當差的,無不身材魁梧高大,身強力壯。

  皇后覺得喉頭有些痒痒的,可是更癢的卻是心。

  她不禁回憶起年輕時和皇帝之間的纏綿來,那時候她也擁有青春美貌,皇帝也年輕力壯,他們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光。

  可是那樣的時光,竟然一去不復返了。

  她的寂寞卻很長很長,漫無邊際,這樣的夜晚,她更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起來吧。」皇后道。

  兩個侍衛謝恩起身,其中一個膽子稍大些,竟然抬起頭,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心裡一個激靈,好一個俊俏的男子。

  只一眼,皇后便覺得心頭突突亂跳起來,多少年,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時期,那時候見了男子,便如此這般,心如鹿撞。

  「你是新來的?」皇后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侍衛忙回道:「是,微臣是剛剛調來鳳藻宮當差的,若有不當之處,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難得好脾氣地道:「別這麼緊張,本宮不過隨口一問,你很好,好好當差吧。」

  「是,微臣多謝皇后娘娘!」年輕的侍衛得了皇后的誇獎,心中十分歡喜。

  在宮裡得了主子的賞識,將來要想飛黃騰達,可就容易多了。

  更何況賞識他的還是皇后。

  果然來鳳藻宮當差,是一個大好的前程,可偏偏有人說皇后為人刻薄寡恩,一不小心就會被責罰,可見都是那些人胡說八道。

  皇后又問:「叫什麼名字?」

  「微臣許邵。」許邵眼裡儘是少年的歡喜,光彩照人。

  皇后許久沒有見到過這樣明媚的年輕人了,她微微點頭,沒敢再多看。

  心頭的火焰,仿佛燒的更激烈了。

  晏無悔回到郡主府,秋月來稟告她,楚家二老已經將鳳姐的屍體帶回去了,二老多年未見女兒,再見面已經天人永隔,十分悲痛,老夫人更是當場哭暈了過去。

  晏無悔聽了,心裡也不好受,道:「明日你陪我去楚家一趟。」

  「聽楚家老爺子說,他們打算回鄉去了,說是要把鳳姐帶回原籍安葬。」秋月道。

  晏無悔點頭,又問:「楚家家境如何?」

  「似乎不好,奴婢看楚家二老穿的衣裳都洗的泛白了,身邊只有一個老僕人。」秋月道。

  「嗯,你準備好五千兩銀子,明日帶著。鳳姐到底是因我而死,我知道銀子補償不了什麼,但至少可以讓她的雙親暗度餘年。」晏無悔想到鳳姐的樣子,便覺得鼻酸。

  她還滿心期待著能夠重新走出天牢與父母團聚,可是卻因為她的一時疏忽,讓她被人毒害。

  晏無悔始終無法原諒自己,鳳姐不是為了來保護她,也不會被牽連進來,更不會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