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鳳姐原也是官宦人家的正妻,夫君官拜正三品,她也因此被封為三品誥命夫人,可謂夫貴妻榮。
早年卻不是這樣,她未嫁的時候,夫君本是個落魄的書生,家裡窮的都要揭不開鍋。
鳳姐當初卻是家境殷實的富家千金,只是出身商戶,對滿身銅臭的商人並不喜歡,偏偏崇拜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書生。
於是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了書生。
鳳姐父母雖然是經商的,但卻老實本分,認了這門親事之後,不僅陪了豐厚的嫁妝,對女婿也十分關照,時長接濟。
因為鳳姐的夫君只知讀書,並不會勞作,更沒有其他營生,家裡還有老母和幼妹需要養活,里里外外都靠鳳姐一人操持。
後來書生終於通過科考,鳳姐又拿出自己的嫁妝,給他打點了上官,捐了個好前程。
書生得了上官的賞識,一路平步青雲,官拜三品,本來應該高高興興,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可是沒想到那書生通達了之後,便嫌棄上了商門出身的鳳姐,又中意上了上司家的小姐,一心想要換個夫人。
可是鳳姐並無過錯,不能休妻,上司家的小姐又不可能給他做小。
這鬼迷心竅的書生,竟然想要謀害妻子,在鳳姐的吃食中下毒。
可是鳳姐沒有吃放了毒的蛋羹,而是自己的兒子誤食了,中毒而亡。
鳳姐悲痛欲絕,以為是誰要害她的孩子,要夫君去報官,可是他的夫君卻推三阻四,不肯報官。
鳳姐才覺察出不對勁,暗中跟蹤自己的夫君,發現他偷偷幽會上司家的千金,兩人早已暗度陳倉,打算將她害死,再名正言順地娶那女人過門。
最令鳳姐痛心疾首的是,這件事全家除了她和她死去的兒子,竟然都已經知曉,只瞞著她。
鳳姐當時就瘋了,進去和那對喪了良心的男女爭吵,可是卻被自己的夫君打了,還被那對狗男女用碎了的瓷片劃破了臉,毀了容貌。
鳳姐豈能甘心,她發了狂,當場將夫君和那個女人殺了。
人人都說她是毒婦,謀殺親夫,可是誰能知道,那時候的鳳姐有多絕望和多恨呢?
她傾盡全力去愛的男人背叛了她,還害死了她的孩子。
夫君沒了,孩子也沒了,她豈有不瘋的道理?
晏無悔聽了這樣的故事,心裡仿佛墜了個大石頭一般,又疼又重。
可是反觀鳳姐,卻平靜的很,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既沒有了痛恨,也沒有了傷心。
晏無悔看著她,問:「謀殺親夫,在我朝是要被判凌遲之刑的,你怎麼只是被關在天牢里?」
「因為當時有人憐憫我的遭遇,放了我一條生路,只讓我在天牢服刑。」鳳姐道。
晏無悔點點頭,道:「可見世上有良知的人還是有的,你經歷了這樣的大不幸,卻還有人在危難之時幫了你一把。」
「你可知那人是誰?」鳳姐問。
「誰?」晏無悔問。
鳳姐笑了一下,道:「太后,慈安太后。」
晏無悔驚訝極了,沒想到鳳姐是被太后救下的。
「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了吧?這也算是報恩了,我被封了誥命的時候,去拜見過太后,當時並沒有給太后留下多深的印象,後來太后是聽了我的事情,可憐我的遭遇,才阻攔了刑部判極刑,改為終身坐監。還一直托人照拂我。」
鳳姐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好人命不長,太后竟然那麼早就去了。我至今也沒有機會親自去向她老人家磕頭謝恩。」
晏無悔知道了前因後果,才更感慨萬千。
太后直到現在,依然還在庇護著她,種下善因,都讓她得了善果。
「前幾日我得了消息,知道有人要害你,才特意讓獄卒給我換了與你同一間牢房。」鳳姐道。
晏無悔感動不已,道:「多謝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遇到你這樣的貴人相助。」
「你不必謝我,來給我報消息的人告訴我,你是慈安太后的孫女,我才救你的。」鳳姐誠實地道。
晏無悔道:「我知道,可我仍舊要謝你,太后當年幫過的人很多,可是她死後,卻是牆倒眾人推,當年受太后恩的人,又有幾個顧念舊情的呢?你都成了階下囚,卻還記著她老人家的恩,實在難能可貴。」
「我楚鳳絕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你放心,有我在,便不會叫人害了你。」鳳姐承諾道。
晏無悔點頭,早天牢里膽戰心驚之時,卻遇到了鳳姐這樣的人,豈有不感恩的道理。
「哦,給我傳遞消息的人讓我轉告你,他正在想辦法救你出去,讓你不要著急。他說他叫樂恆,是你的侍衛。」鳳姐又想起了這件事,告訴了晏無悔。
晏無悔聽到是樂恆,更加放心了。
樂恆是肅親王府暗衛當中的佼佼者,被派來保護她,算是屈就,但是他從我有過怨言,一直盡心盡力。
這次要不是皇后帶著嬪妃們去南山寺,不方便讓外男接近,他也不會照料不到她。
如果樂恆在的話,那晚想必不會讓那個宮女跑掉。
知道外面很多人在積極營救她,晏無悔心中升起了滿滿的感動和安心。
和進黑甲衛的時候不同,那時候她是恐懼的,是無助的,不知道誰可依靠。
如今卻已不同,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辰王府,聽雨閣。
「你說沒辦成?」上官琴惡狠狠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被一個女囚給破壞了,不過主子放心,那對姐妹已經被解決了,沒人會懷疑您。」黑衣人道。
上官琴一拍桌子,罵道:「不會懷疑我又怎樣,我要的是她的命,人卻安然無恙,你怎麼辦的事兒?」
「主子,請您再耐心一些,天牢里要殺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那晏無悔還有人暗中保護著。」黑衣人也很無奈。
上官琴眯起眼睛,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她死,決不能讓她活著走出天牢!」
「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只是她警惕性很高,身邊又有個很厲害的女囚幫忙,更何況……王爺也派人在天牢里打點了,不讓人動她。」黑衣人道。
上官琴聽了,就越發憤怒,臉都有些扭曲了。
「無論如何,她非死不可,王爺……派人打點了天牢里的人?那……」上官琴計上心頭,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