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他不會捨得丟下你

  「該是時候找個好人家了,不要總是在府里悶著,知道那件事的人並不多,你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尋找一個如意郎君,更何況……那並不是你的錯。」

  平寧笑了笑,道:「若不是為了我,星朗不會死。我總是忘不掉他死的樣子,我的手上沾滿了他的血,到現在也洗不乾淨似的。」

  平寧看著自己的手,便覺得心裡疼得厲害。

  「平寧,不要總是沉溺於過去,季星朗犧牲了自己的命,就是為了你能好好活著,他必然不希望你一直對他的死耿耿於懷,你應該好好地為自己打算,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你還會遇到下一個如此愛你的人!」

  晏無悔拉著平寧的手,希望她能夠想清楚一些。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娘也是,總是勸我,可是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爹終於收回了心,跟我娘好好過日子了,弟弟也很聰明可愛,雖然不是我娘所出,但是母子之間一點兒間隙也沒有,我們一家人現在多好啊!」

  平寧充滿了滿足和平靜。

  晏無悔道:「你爹娘必然也會擔心你,總不能將你一輩子留在身邊吧?」

  「我想好了,等尋著合適的人,就招贅,我想留在家裡!」平寧咧嘴一笑。

  晏無悔挑眉,道:「肯入贅的男子,你當真喜歡?」

  「喜歡不喜歡不打緊,能安分守己入贅我家,才是最要緊的!」平寧道。

  晏無悔知道,平寧的心思終究還是沒有放開,她說招贅,多半也只是給自己一個藉口,繼續想著季星朗罷了。

  「以後若是得空,就常來找我說話,左右我也沒有什麼朋友,你我正好做個伴兒了!」晏無悔笑著道。

  「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怕十七叔嫌我煩,他總不喜歡見到我。」平寧倒是有自知之明。

  晏無悔噗嗤笑出來,道:「放心,有我呢!」

  「你如今不怕他了嗎?我記得你從前是總有些怕他的。」平寧偷笑問。

  晏無悔道:「我怕他做什麼?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他。」

  平寧聽了,越發覺得有趣,道:「我還真想不到十七叔私底下與你甜甜蜜蜜,郎情妾意的樣子,他那個人,一貫就冷冰冰的,連一點兒笑容也不見,眼神更是如寒潭一般,看著叫人發憷,你怎麼受得了?」

  晏無悔笑道:「倒也不像你說的那樣,他只是不善於表達喜怒哀樂,大部分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可是笑起來卻十分好看,就像春日裡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層,可融化冰雪!」

  回憶起來,晏無悔便覺得心頭暖融融的,也愈發想念鳳九霄了。

  他已經離開七天了,不知此時在何處,有沒有到達北境。

  平寧看著晏無悔眼裡的愁緒,拍拍她,道:「放心,十七叔定會平安歸來,他不會捨得丟下你的。」

  晏無悔眼睛驀然就紅了,有些哽咽,道:「這次走的時候太匆忙,連回來跟我告別的時間都沒有,我亦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匆匆就走了。」

  「定然是有不得已之處,可能是皇上催的急,也可能是北境那邊情況危急,容不得他耽擱。」平寧寬慰道。

  晏無悔點點頭,道:「哎,是我太多心了,只盼著他早日歸來就好。從前只覺得他用兵如神,從無敗績,是人人稱道的戰神,受萬民敬仰。只覺得那都是與我無關的事情,不過聽聽也就罷了,如今才切身感受到,這一切的背後從來沒有神話,他身上也有許多的傷痕,那些神話都是他用血肉之軀拼出來的。」

  平寧道:「是啊,別人都只知道他收穫無數榮耀和尊崇,可沒有人關心他背後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唯有你懂,十七叔這輩子能遇到你,應該也很幸運吧?」

  親近了晏無悔,平寧才懂得晏無悔,她是個多麼珍貴而美好的人。明明自己遭受了很多不公平和殘酷,卻依然心懷善良,給周圍的人以溫暖和包容。

  十七叔那樣冷如冰霜的人,內心必然存著太多不為人知的苦痛,也只有晏無悔這樣的人,才能融化他心裡的寒冰。

  晏無悔擦了擦眼淚,道:「也只有和你才說這些話,你可別笑話我。」

  「我才不會笑話你呢,我真替你高興,能最終得償所願!」平寧真誠地道。

  晏無悔笑了,兩人又說起了別的話。

  一路上有平寧相伴,去南山寺的路途也變得愉快了許多。

  第一天她們便在南山寺後面的禪房住下了,第二天一早才去進香祈福,為的就是討個好彩頭。

  因為皇家來進香,所以南山寺自三日前就已經對外封鎖了,除了僧侶之外,並無外人。

  晏無悔被安排了一個獨立的小院,位置比較偏,後面就是南山寺的竹林,竹林盡頭是山崖。

  雖然和其他人隔得有些遠,但是晏無悔倒是樂得清靜,省的聽那些人的閒言碎語。

  平寧安置好了之後就來找晏無悔玩,看到她獨居於此,有些不高興,道:「皇后娘娘怎麼讓人給你安排在這裡啊?這裡看著好像很久都沒人住過了,破舊得很,而且還很偏僻,忒不方便了。」

  「我覺得還挺好的啊,前面雖然人多,但也鬧騰,我喜歡清靜。」晏無悔笑著道。

  平寧不忿道:「哎……我看皇后娘娘是在公報私仇,她定是記恨你和十七叔在一塊兒的事兒,看不得你好。」

  「噓,這話不好亂說的,當心隔牆有耳。」晏無悔制止了平寧。

  平寧這才閉了嘴,想了想才道:「算了,也待不了多久,最多後天就要回京,你就將就著一些,我多來陪你說說話。」

  「是這麼個道理,一路上顛簸,你也不累嗎?怎麼也不休息休息?」晏無悔問。

  「我不是想來看看你麼,我倒也沒多累,你呢,要不要歇一會兒?」平寧問。

  晏無悔笑道:「既然你來了,我還歇什麼,這後面是竹林,竹林後面有個竹舍,我們去坐坐,喝喝茶好不好?」

  「那自然是好的,走吧!」平寧高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