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我不願意等

  秋月端著藥走進來,道:「藥好了,可郡主昏迷不醒,該怎麼餵進去?」

  「先將她的嘴巴掰開,灌進去吧!」大夫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藍月接過碗道:「我來吧!」

  「還是我來吧,你幫忙把郡主扶起來!」秋月道。

  藍月這才將晏無悔扶起來靠在她的肩膀上,然後一隻手捏著晏無悔的下巴,想要將她的嘴巴打開。

  晏無悔卻死死咬住牙關,怎麼也開不了口,實在是因為之前太疼了,她昏迷了還不忘咬著牙。

  「怎麼辦?郡主嘴巴打不開!」藍月焦慮地看著秋月。

  秋月轉而看大夫,問:「白大夫,可有辦法?」

  「只能用針了!」白大夫嘆了一口氣,他也看到晏無悔緊咬著的牙關,嘴角都有血絲,可見此前疼得有多厲害。

  白大夫轉過身去取針,正準備要給晏無悔扎針,卻聽到外面通報。

  「秋月姑娘,藍月姑娘……肅親王到了!」是立夏的聲音。

  秋月一聽,忙放下碗出去。

  「你去讓王爺稍等,就說郡主病重,見不得他了!」藍月囑咐道。

  秋月皺眉,問:「你這是要做什麼?王爺特意趕來,怎麼能將他拒之門外?」

  「郡主太苦了!」藍月心疼地道,卻不把話挑明了,白大夫還在呢,藍月心中有分寸。

  秋月道:「那就更該讓王爺看一看!」

  藍月看了一眼秋月,知道她也心中有數,便不作聲了。

  白大夫給晏無悔扎了一針,讓她放鬆了牙關,藍月才將晏無悔的嘴巴打開,叫了穀雨進來伺候湯藥。

  好容易將一碗湯藥餵了進去,還吐了不少出來。

  鳳九霄走了進來,看到晏無悔昏睡著,頭髮汗濕了,黏在臉上,身上的衣裳也似乎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整個人蒼白的像是一張紙,脆弱極了。

  「發生了什麼事?」鳳九霄沉下臉來。

  藍月將晏無悔放下來,順手用帕子給她擦了臉上的汗,然後才轉過身,道:「郡主自己給自己打了針,要讓心疾復發,好逃避皇上下旨去南夏和親!」

  「皇上要她去和親?」鳳九霄眉頭緊蹙。

  「是,郡主不願意遠嫁,就只能初次下策!」藍月道。

  鳳九霄臉色冰冷,問:「為什麼不制止她?」

  「郡主是個有主意的人,奴婢們勸不住,更何況……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樣!」藍月心中有些怨氣,但又不敢對著鳳九霄發出來。

  秋月在一旁打圓場,道:「我們勸過了,郡主……她認為這樣是最好的辦法,不想讓王爺您為難!」

  「糊塗!」鳳九霄斥責了一句。

  秋月和藍月都不敢說話了。

  鳳九霄看著躺在那裡,眉頭緊蹙,滿臉不安和痛苦。

  鳳九霄最是知道心疾發作時的痛苦,別說晏無悔一個弱女子,就算是他,也難以抵禦那樣的痛。

  她竟然捨得最自己下這樣的狠手,到底是有多絕望?難道就不能等他回來再想辦法嗎?

  「你們為何不讓她等本王回來?」鳳九霄覺得藍月和秋月越發不濟事了。

  「是我不願意等!」

  晏無悔在此時醒了過來,她計算過藥量,只會讓她疼那一陣子,過去就好了,每三個時辰會發作一次,可以用藥控制住,但是她現在想把事情鬧大,不想控制。

  鳳九霄看她醒了,給了個眼神給秋月。

  秋月拉了拉藍月,又對白大夫道:「白大夫,出來給郡主開個方子吧!」

  「哎,好!」白大夫這才出去了。

  屋子裡又只剩下了晏無悔和鳳九霄兩個人,晏無悔一言不發地盯著房梁,她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

  想到自己自作多情的念頭,就覺得羞愧無比,又心酸無比。

  他從沒有欺騙過自己,是她自己誤會了,所以怨不得任何人,是她痴心妄想了。

  「為什麼不等本王?」鳳九霄主動開口問。

  晏無悔也不看他,只是故作冷淡地道:「王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能總去打攪您,更何況……這件事本就與您無關,我不願意給您添亂了!」

  鳳九霄聽得出這話里的賭氣成分,很是不解,問:「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總不能一輩子都靠您幫著,每次出了事兒都要您來救我,誰能靠的了誰一生一世呢?」晏無悔露出蒼白無力的笑容,目光終於對上了鳳九霄的,只是輕輕一瞥,又躲閃開來。

  他的眼神太清冷,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那是一雙無情也動人的眸子,看久了,哪怕知道自己會被凍傷,還是忍不住被其蠱惑。

  但到底那是個不會動情的人啊,她在強求什麼呢?

  「本王可以成為你的依靠!」鳳九霄篤定地道,如果這話換一種溫柔的語氣,大概要撩撥得晏無悔心慌意亂。

  可是他那樣冷冰冰地說出來,便覺得只是在盡責任罷了。

  晏無悔問:「太后她臨終前,怎樣託付你的?她為我真是耗盡了心力,是我不孝,讓她不能安息!」

  鳳九霄聽到這話,便瞭然了,問:「你知道了?」

  「藍月是不小心說漏了嘴,被我逼問出來的,你不要怪她!」晏無悔淡淡道,不想讓鳳九霄遷怒旁人。

  鳳九霄道:「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任性,我答應過太后要照顧你,保你一世平安,直到你遇到一個可以珍惜你呵護你的人,所以你放心,若你不想遠嫁,我會去皇上面前替你拒絕了這門親事!」

  看他那樣坦然地承認了,晏無悔更覺得自己可笑可悲。

  他並不在乎自己知道了這件事,大大方方,光明磊落的樣子,只讓她的那點兒小心思,顯得更加渺小陰暗。

  是啊,人家信守承諾有錯嗎?

  人家照顧你,保護你,有錯嗎?

  你該感恩,你該知足了。

  「多謝您的一片好心,既然我已經選了這樣的方式,就不如進行到底吧,有時候也要想著靠自己的力量來拯救自己,不能總是想著依靠別人,您說呢?」晏無悔露出虛弱的笑容,她不怨了,也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