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做不了主，你問夜堯，他要是讓我走，我立刻就走。」穆輕輕覺得自己很無辜了。
月姮見她這滿不在乎的態度，就更是憤怒，她視為生命一樣重要的人，在她眼裡，從來都這麼無關緊要，她明明就不愛夜堯，卻又偏偏讓夜堯對她死心塌地。
「我恨你！」月姮一字一句地道，「我真的恨你，你就不該回來，你不是自甘墮落，要墜入魔道嗎？為什麼要回來？」
「閉嘴！」夜堯忽然出手，將月姮掃落在地，「月姮，你不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嗎？」
夜堯的樣子有點恐怖，仿佛要殺人似的。
穆輕輕皺眉，她從月姮口中得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墜入魔道」，她不是自盡嗎？怎麼又變成墜入魔道了？
「等等……你剛剛說我墜入魔道？是什麼意思？」穆輕輕盯著月姮問。
月姮抿嘴不言，應該說是不敢說了，撇過頭，不理會穆輕輕。
夜堯道：「輕輕，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她是胡說八道嗎？」穆輕輕不信，「夜堯，你究竟在隱瞞什麼？」
「我沒有隱瞞你什麼，輕輕，我都是為你好！」夜堯又是這一套為穆輕輕好的理論，好像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穆輕輕很不喜歡這種一廂情願的「為你好」理論，仿佛她是個沒有獨立能力的小孩子，完全沒有受到尊重的感覺。
「真的為我好，就不該對我隱瞞真相，告訴我一點事情，又不說全部。我沒有那時候的記憶，如果你什麼都不說，那我就是單純的穆輕輕，可你偏偏又讓我知道，我曾經是另外一個人，但我又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是什麼樣子，經歷過什麼，你不知道這種感覺很難受嗎？」穆輕輕一度有些惱怒。
月姮又開口道：「你不要用這種口氣對殿下說話，太放肆了！」
穆輕輕咬牙道：「你閉嘴，現在我又沒跟你說話！」
「你才閉嘴，你只是個妾室，我才是正妃，豈容你無禮？」月姮爬起來，又跟穆輕輕槓上了。
穆輕輕道：「行行行，你是正妃，那麻煩你回到你正妃應該去的地方，不要來這藏嬌的金屋！」
月姮氣得發抖，穆輕輕戳中了她的痛點了。
這裡可不就是藏嬌的金屋麼，畢竟這個院子也可以稱之為金碧輝煌了，比純金打造的也不差在哪裡，裡面一草一木都無比珍貴。
「你不要臉！」月姮罵道。
穆輕輕挑眉，問：「不要臉？你要臉你為什麼要鬧到這裡來？你要是有本事把夜堯收在自己身邊，他還需要大費周章把我藏在這裡嗎？你既沒有本事留住男人，還不要面子跑來這裡大鬧，面子裡子都沒有了，活著有什麼意思？我要是你，我乾脆死了！」
夜堯目瞪口呆，沒想到穆輕輕嘴巴毒起來，也這麼厲害，一點也不像之前表現的那麼溫柔無害。
穆輕輕也是被氣急了，要是不表現的強勢一點，還怎麼保護蘊兒和唐小葵？這些人一個個都以為她好欺負嗎？
「夜堯，麻煩你帶這個瘋女人離開這裡，要麼就讓我離開，你自己選吧！」穆輕輕看著夜堯，把難題丟給他。
月姮也看著夜堯，似乎也在等他選擇。
夜堯臉色有些尷尬，他沒料到，忽然矛頭都指向了自己。
「殿下！」月姮殷切期盼的眼神盯著夜堯，帶著懇求和楚楚動人的柔情。
穆輕輕倒是一臉漠然，夜堯最好讓她離開，那真是皆大歡喜了。
夜堯對月姮道：「月姮，你不要鬧了，回去吧！」
「你……你……」月姮傷心欲絕一般，「為什麼？」
夜堯露出幾分無奈的表情，卻說出最傷人的話：「月姮，你一直都知道為什麼的，我心裡只有輕輕一個人！」
月姮終於崩潰了，眼淚大顆大顆滑落。
穆輕輕都有點心疼這女人，愛的太卑微了。
「好，我走！」月姮一轉身，消失在了院子裡，就像她從未出現過一樣。
穆輕輕尷尬地看著夜堯。
夜堯微微嘆息，道：「輕輕，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你不該這樣對她的。」穆輕輕道，「雖然我不喜歡她，但可以看出來，她對你的感情很深，要不也不至於鬧得如此難看。」
「我知道，可沒有辦法，五百年了，我也嘗試過去愛別人，愛月姮，可我沒辦法將你從心裡抹去。」夜堯苦笑，「輕輕，你明白嗎？那種對自己都無能為力的感受。」
夜堯的眼裡有著深深的痛苦和掙扎。
穆輕輕這一刻，忽然有些愧疚，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深深傷害過眼前這個人。
「夜堯，我值得你這樣做嗎？」穆輕輕問，「我是說……曾經的我，值得你這樣嗎？」
「我不管值不值得，我只知道，沒有你，這時間仿佛都失去了意義，生命也變得瞭然無趣。我甚至無法再突破了，我在化神境三品已經停留了五百年，一點點突破的跡象都沒有，無論我怎麼努力，用多少靈丹妙藥，都一絲一毫作用都沒有。我的心……它空了。」
夜堯指著自己的心口。
「你在這裡種下過一棵樹，後來你又把它帶走了，只留下一個空洞，我怎麼都填不滿，別人也填不滿！」夜堯的聲音有些沙啞。
穆輕輕擔憂地看了一眼蘊兒，道：「夜堯，蘊兒還在，你不要說這些話，他年紀還小，不該聽這些。」
「他聽不見。」夜堯道。
蘊兒果然眨巴著眼睛，看著穆輕輕，一臉莫名其妙。
夜堯看了一眼蘊兒，道：「他除了這雙眼睛，其他地方都不像你，應該是像他在凡間的父親吧？」
「嗯。」穆輕輕點頭，「是。」
夜堯苦笑，道：「我開始羨慕一個凡人了，從見到蘊兒的那一刻開始，就無比羨慕他，至少他短暫地擁有過全部的你，和你的心。」
穆輕輕低頭，不敢直視夜堯，道：「夜堯，你很好，不必羨慕任何人。」
「我很好，我知道我很好，可就是沒辦法讓你心動，是嗎？」夜堯問，依然是不甘心的。
穆輕輕沉默，她不想欺騙夜堯，她就是對他沒有心動的感覺，一點都沒有，哪怕他擁有完美的條件，可她依然覺得自己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夜堯，你像天神一樣完美，但也像天神一樣遙遠。」穆輕輕低喃。
夜堯問：「如果我也是個凡人呢？像你認識的那些人一樣平凡，像你在凡間所愛的那個人一樣平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