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異想天開哎，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更何況是兩個世代居於此地的不同種族，除非有一方徹底把另一方給擊敗了，否則誰願意主動退出這場角逐？要是退出了不就是承認自己是失敗者嗎？」段飛羽覺得穆輕輕太天真了。
穆輕輕道：「可是鬥爭下去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未必比我想的要聰明。」
「聰明不聰明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類本質上就是好鬥。誰也不願意做灰溜溜的逃兵，可以戰死，但逃跑就會被人恥笑。」段飛羽到底是從小就生存在極限環境中的人，鬥爭是刻在骨子裡的概念，如果失去鬥爭意識，她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穆輕輕點頭，道：「或許吧，可是和平共處才是大家共同的出路，山谷又不是不能讓兩族人共生。」
「不，就是不能共生，因為兩族人都想擴大自己的族群，但山谷土地和水源都不可能讓兩族自由發展，為了子孫後代爭奪資源，他們必須要互相擠壓對方的生存空間。」段飛羽道。
穆輕輕抿著嘴，眼神有些鬱郁，道：「結果雪族也沒並沒有因此就獲得自由發展的權力，可赫托人死在了那片土地上，浸透了鮮血的土地，會永遠帶著詛咒。」
段飛羽問：「你從來沒去過雪族聚居的山谷吧？」
「沒有。」穆輕輕如實回答。
段飛羽笑了，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他們在那裡生存的很愉快，從未因為敵人的鮮血而生出任何不適。」
穆輕輕皺眉，但也許是真的不夠了解這種世世代代積累的仇恨吧。
「你啊，被保護的太好了，經歷過最多的，也就是死人恩怨那種仇恨吧？儘管如此，你會因為穆家人的死而生出什麼不適來嗎？敵人死了，反而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兒。」段飛羽笑著道。
穆輕輕苦笑，道：「你說的對。」
段飛羽道：「別想那麼多，還是儘快趕路吧，太冷了，天黑前要不離開這裡，晚上的日子就更難熬了。」
鳳輕揚也催促她們，道：「你們要閒聊還是等過了這裡吧，走！」
穆輕輕一揮馬鞭，馬迅速飛奔在雪原上，留下長長的馬蹄印。
終於在黃昏前抵達了山谷入口。
可非常奇怪的是，雪族的人竟然沒有在這裡布置防衛的人。
「這裡竟然沒有人把守入口嗎？」段飛羽不解地看著鳳輕揚。
鳳輕揚也皺眉，道：「應該是有人把守的。」
「一定出事了，我們先別進去。」白馬跳下馬，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勸大家都先別動。
眾人也紛紛下馬。
「主子，我和花蛇進去打探一下情況，你們先在這裡等消息。」白馬對穆輕輕道。
穆輕輕看了一眼鳳輕揚，鳳輕揚點點頭。
白馬和花蛇這才進去了，其餘人都在外面靜候消息。
段飛羽拿出乾糧分給他們，道：「先吃點兒東西。」
穆輕輕接過來，啃了幾口，沒一會兒，白馬和花蛇就回來了。
鳳輕揚問：「怎麼樣？」
「一個人都沒有。」白馬和花蛇的臉色都很難看。
穆輕輕正咬著餅，含在嘴裡，要咽下去，卻被這句話堵住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鳳輕揚皺眉，問：「什麼叫一個人都沒有？」
「就是一個人都沒有，我們迅速搜索了一下村莊，這還沒有天黑，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連狗都沒有一隻。」花蛇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顯然他也覺得這太邪性了。
「難道真是有鬼嗎？」白馬忍不住道。
「什麼鬼不鬼的，肯定不是鬼，這世上哪有鬼？」段飛羽沒好氣地道。
可一陣冷風從山谷里吹出來，讓人毛骨悚然。
鳳輕揚臉色凝重，對穆輕輕道：「先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別噎著了，還有……我們得進去看一看，你要不要留下來？」
「不，我要跟你們一起。」穆輕輕吐了嘴裡的食物。
鳳輕揚道：「好吧，那就一起進去看個究竟，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力量，能讓雪族人全都消失了，就算死了也該留下屍體。更何況，有神兵保護，雪族人怎麼可能全軍覆沒？」
鳳輕揚走在最前面，幾人一起進入了山谷。
穆輕輕發現，黃昏的山谷里，一片寧靜祥和，這裡簡直不像是雪嶺的地界，裡面溫暖如春，繁花似錦，如夢似幻。
「一點也不像是發生過戰爭。」段飛羽搖頭道，「好像什麼都沒有被破壞。」
「那村子裡的人怎麼會消失呢？」穆輕輕看著鳳輕揚。
幾個人已經將村子裡又搜了一遍，看看哪裡有可能會隱藏人。
但很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不像是赫托人能做得到的。」鳳輕揚道，「也許不是赫托人幹的。」
穆輕輕聽了，就越發擔心了，道：「如果不是赫托人，那就更麻煩了，我從未聽說過有什麼人能有這樣大的能耐。」
哪怕是當年無極宮的宮主穀雨，培養的傀儡妖也沒辦法做到這種地步。
鳳輕揚也臉色沉重，道：「現在還弄不清楚情況，不過段飛葉竟然來信求救，說不定他並沒有一起消失，我們且等等看。」
段飛羽道：「現在只有等了，不過我建議還是要尋求一下義父的幫助，我們幾個恐怕不能應付。」
鳳輕揚也道：「我會立刻飛鴿傳書給岳父和無極宮的人。還有，雪族出事了，我想朝廷也會收到消息。」
「對哦，雪族是皇帝的秘密武器，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段飛羽笑了笑，「只要朝廷出面，我想很少有能夠和朝廷正面抗衡的勢力吧？」
畢竟朝廷養著百萬軍隊，光是人海戰術就已經足以震懾天下。
穆輕輕總覺得這件事透著一股詭異，她開始尋找雪族人留下的痕跡，想要從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沒有打鬥的痕跡，好像所有人都是自願離開的一樣，赫托人有神兵，雪女有戒指，怎麼可能束手就擒？」穆輕輕十分不能理解。
「這也正是這件事詭異的地方，除非是對方的力量足以碾壓神兵，或者是掌握了什麼足以讓雪族人放棄抵抗的東西。」鳳輕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