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輕笑倒在鳳輕揚懷裡。
鳳輕揚又將話題轉向了「真話劑」,問:「那你覺得要不要對段飛羽用這樣的藥?」
穆輕輕想了想,道:「或許可以向段莊主求證一下,關於段飛羽在宮裡安排了細作的事情,他有什麼想法。」
「你相信他會跟你說真話?」鳳輕揚略有些遲疑,顯然他覺得段景旭此人心機深沉,不可輕信。
穆輕輕也有些猶豫,道:「我不敢確定。」
「所以暫時這件事不能與他通氣,輕輕,我不是不想讓你認下他這個父親,但有些事情依然要保持距離,這件事關係到朝廷和皇叔,我們也不可以掉以輕心。」鳳輕揚提醒道。
穆輕輕點點頭,道:「是我一時想得太簡單了,我與他畢竟互相不了解,連他為什麼在這時候出現都不知道,豈能輕易與他交心?」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疏忽大意的人。」鳳輕揚拍拍她的手。
穆輕輕看時候不早了,便喊停了馬車,讓大家停下來休息,順便吃午飯。
隨行的人找了個空地,開始做午飯。
段莊主的人也都停下來,擺開了長桌,放上了不少新鮮的食材,看著都讓人目瞪口呆。
「公主,你們的人就不必忙了,待會兒這邊做好了,一起吃吧,我們帶了足夠的食材,也有廚子負責做。」常青過來道。
鳳輕揚婉拒道:「段莊主太客氣了,我們也帶了廚子,不必麻煩了,我們帶來的東西如果不吃掉,也會浪費的。」
「這樣嗎?那就不強求了,若是公主喜歡,可以過來嘗嘗我們廚子的手藝。」常青笑著又走了。
兩幫人開始生火做飯,一時間炊煙裊裊,充滿了煙火氣。
鳳輕揚和穆輕輕就在一旁喝茶等待。
段景旭也沒有來打擾他們,只遠遠在一旁坐著,時不時投來一瞥。
穆輕輕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問:「輕揚,我們要不要過去跟他打聲招呼?」
鳳輕揚略有些不高興,不是因為穆輕輕對段景旭的不忍心,而是他隱隱覺得段景旭似乎是故意要擺出這樣惹人可憐的樣子,來綁架穆輕輕的感情。
「那我陪你過去。」鳳輕揚並不願意讓穆輕輕察覺到自己心裡那點兒彆扭,更不願意讓穆輕輕單獨面對段景旭。
穆輕輕猶豫了一下,道:「算了,過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不去了。」
鳳輕揚笑了一下,瞥了一眼段景旭,眼神微微帶著幾分勝利者的得意。
穆輕輕並未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只是道:「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有時候看起來很淒涼的樣子,所以動了惻隱之心,但其實細想起來,他如今要什麼有什麼,就算沒有我,他也一樣過得很好。」
穆輕輕覺得,自己沒必要聖母心泛濫。
鳳輕揚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如果他真心想要彌補你,想要愛護你這個女兒,我自然為你高興,因為我知道你多麼珍惜親人。可我也害怕,他如果居心不良,反而會傷你更深,你能清醒理智地面對他,我便可以放心了。」
「傻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兒那麼容易就被人蠱惑呢?」穆輕輕笑了笑。
吃罷午飯,眾人又要上路。
天色漸漸有些陰沉下來,可能是要下雨了,鳳輕揚便讓人加緊時間趕路,要不真的下起雨來,就更難走了。
越擔心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到了傍晚,離天都還有幾十里路了,卻忽然下了暴雨。
而去天都的那條路又偏偏因為大雨造成山體滑坡被堵上了。
「這下該怎麼辦?」如蘭頂著大雨,跑來問鳳輕揚和穆輕輕,身上已經被大雨淋濕了。
穆輕輕道:「沒辦法了,找找附近有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再走吧。」
這時候,常青也打著傘過來了,大雨的聲音讓他不得不提高嗓門,喊道:「公主,前面的路走不通了,我們知道有另外一條小路,雖然難行一點,但比官道要近,你們要不要一起走?」
穆輕輕剛要回答,就聽鳳輕揚道:「不必了,輕輕身體單薄,走不得那些崎嶇小路,我們打算在附近避雨,你們若是急著趕路,就不必管我們了。」
「我們主子也正有避雨休息的意思,怕您二位想要趕回天都,才建議要走小路的,既然大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正好我們在附近也有一處落腳地,請公主和駙馬爺不要介意,隨我們一起去避雨吧?」
常青果然做事滴水不漏。
鳳輕揚話都說出去了,此時要再反悔,也的確不好,雖然他總覺得心裡有點不痛快,也勉強答應了。
於是一行人又掉了頭,跟著段莊主的車馬走了。
穿過一片林間小路,還真有一處別院,紅磚綠瓦,隱匿於竹林之中,顯得十分幽靜雅致。
地方自然比不上墨梅山莊那麼氣派奢華,但也別有一番意趣。
馬車一直停在了門口,裡面的僕人往地上鋪了一層木製的板材,隔開了被雨浸濕的地面。
穆輕輕他們被領進了屋內,大雨越下越大,鋪天蓋地,仿佛天地都融於一體,令人心生不安。
很快就有人送上了暖身的薑湯。
段景旭披上了厚厚的皮袍子,好像很怕冷,還一直捂著嘴咳嗽,常青就在一旁殷勤伺候著。
穆輕輕和鳳輕揚對視一眼,然後過去,問:「莊主的藥可還在吃嗎?」
「吃著呢,都按您吩咐的吃。」常青道。
「那怎麼還一直咳嗽呢?我來給您把把脈。」穆輕輕覺得很奇怪,因為段莊主中的毒並不深,如果按時服藥,早該好了,不應該還是這幅虛弱的樣子。
段莊主感激道:「多謝公主關心了,我沒事兒的,只是年紀大了,早年落下的毛病,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看看吧。」穆輕輕堅持道,她覺得一路上受段莊主照顧,也不能完全不回報一下。
鳳輕揚也道:「段莊主,您還是讓輕輕給你診治一下,她的醫術很好,如果有什麼問題,她或許能幫上忙,一路上受您照顧,這點兒事兒是我們應該做的。」
段莊主看到鳳輕揚眼裡一抹嘲弄,微微斂眸,道:「那就辛苦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