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神讓你們互相理解

  「切斯特阿爾法出動!」

  「切斯特貝塔出動!」

  兩艘深藍戰機自水庫大壩打開的隱藏艙門飛出,接著進入光學迷彩偽裝。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出現異生獸的怎麼一直是這裡?」切斯特貝塔上,平木詩織向作為駕駛員的副隊長西條凪抱怨道。

  西條凪也覺得不對勁,一次兩次還好,可南大野區,已經算是連續頻繁的吸引大量異生獸了,這次更是高危異生獸。

  「請夜襲隊的各位注意,我們已經搭載了可以破入奈克瑟斯奧特曼美塔領域的相位同步功能,使用貝雷格連接切斯特戰機即可了解。」預知者有條不紊指揮後,他轉身看向不速之客。

  兩個同樣白衣的少年虛影浮現在這預知者之室內。

  他們是日本另外兩個TLT支部的預知者。

  「如果你們也出動到關東地區捕獲奈克瑟斯的話,北海道和關西出現異生獸該如何處理?」關東支部預知者道。

  北海道支部預知者平靜回答:「我們北海道夜襲隊擁有八名成員,只需要出動兩人就好。

  我們已經根據權限指令共享到了美塔領域的相位坐標,同時裝備到了我們的戰機上。

  根據TLT共同條約,我們不會互相攻擊,但是奈克瑟斯適能者的分配,需要成功之後,看三位支部最高長官的意思。」

  關西支部預知者沉默寡言,只是就這樣注視著關東支部預知者吉良澤優。

  三名預知者,明明來自於同一所學院,同為人工基因合成的超能力者,擁有同樣的命運,是真正的同類,現在卻在極度理智之下,為各自所屬的TLT分部而爭取利益。

  「我們可以放開關東地區的領空秘密權限,既然你們要來,那就來吧。」關東地區預知者轉動椅子,不再看這兩個隔空傳來的投影。

  TLT,全球性組織,它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

  來訪者的科技其實遠不止現在給出人類的這些,但現有的這些,是最低成本最低消耗的。

  以人類自身的熱武器實力,就算是不擔心有人會因為動靜過大目擊到異生獸,投入的成本也太大。

  異生獸源源不絕,而且人類科技的熱武器很難對異生獸造成真正的毀滅性打擊。

  TLT,一個日本就有三個支部,整個世界的支部多如繁星,每個支部都投入大量的熱武器明顯不現實。

  因此來訪者建立了夜襲隊,切斯特戰機,貝雷格,殲滅機炮,預知者和九大部門這樣成本相對低廉的一個通用結構。

  經費成本可以說是銳減到了極致,否則整個日本可用的飛彈和熱武器儲量,半年內只夠轟炸兩次巨型異生獸還不一定殺得死,半年後興許還要向美國請求補充。

  異生獸的不死性質,即使是來訪者專門針對異生獸的科技,都會經常留下具有活性可能復活的碎片,人類的熱武器絕對會留下滿地碎片。

  當這些碎片吸收到恐懼之類的負面情緒力量,就會復活成新的個體。

  TLT承擔著救世的任務,因此自有一套內部法律,TLT不同支部之間,除非請求救援,或者一個支部的異生獸進入另一個支部的轄區,否則不允許進入對方領空。

  南大野區。

  作為關東支部的夜襲隊四人首先到來,他們剛趕到,便看見了一頭怪異的異生獸。

  「怎麼會是……人的形狀?」西條凪的心理陰影幾乎被瞬間喚起。

  由得到黑暗力量的碓茅子與諸多異生獸融合形成的巨型異生獸,是句僂的腐爛老巫婆一樣的形象,依然是那噁心的血肉淋漓模樣。

  奈克瑟斯已經變身,記憶警察部門在儘可能的封鎖附近區域,然後清點倖存者。

  首藤沙耶看到空蕩蕩的拉麵攤時,就知道大事不妙,那個拉麵攤老闆,絕對已經覺醒了關於新宿起源異生獸事件的記憶。

  「吃……了你們。」神智渾濁且瘋狂貪婪的碓茅子張開腹部的大口。

  尖銳口器內部全是鋸齒一般的鋒利牙齒,大口深處還有著一隻眼睛,似乎要看清被吃者的悽慘模樣。

  這扭曲噁心的異生獸已經將夜山言黎兩兄弟用一個水塔罩在地面上,吸收著兩人的恐懼與絕望。

  姬失准已經變身為奈克瑟斯,卻不敢輕舉妄動,他稍微有一點動作,巫婆異生獸身上流淌的腐爛酸液和流淌的血肉就會加劇流動,同時異生獸的手會握緊水塔一點。

  地面在被迅速腐蝕著,幾乎如同沼澤一般,還散發著惡臭。

  「啊,這個混蛋,如果修補地面的經費要從支部基地里出的話,我們下個月連夜宵和水果都沒有了!」詩織輕微算了一下破壞面積,便發狂尖叫。

  這就是夜襲隊的特點,他們擁有對異生獸免疫因子,極大程度對異生獸的形象免疫,甚至能夠沒心沒肺的吐槽謾罵。

  當然,比較丟臉的孤門一輝是個例外,此刻這個例外正在焦急的看著水塔:「隊長,我們必須救人不是嗎?」

  來自於搜救隊的職業道德,讓孤門一輝覺得人命大於天。

  「不,孤門隊員,我們的主要任務,不是救人。」預知者的聲音響起在夜襲隊通訊耳機中。

  「什麼?」在頭盔的夜視功能下,孤門看著那水塔,感覺整個人又要墜入水中溺水窒息。

  就在這時,有光芒從下方亮起,在眾人還未來得及細看的時候,關東支部夜襲隊的通訊頻道被接入新的通訊信號。

  南大野區的南和北兩個方向,各自飛來一艘其他支部的切斯特戰機。

  「為什麼關西地區和北海道地區的支部也來人了?」西條凪面對這混亂的情況,有些抓狂。

  和倉英輔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他低頭看向地面的發光處,道:「當然為了獲得光的力量,巨人的力量,即使是再沒有異生獸了都會有人需要的。」

  這一句話背後的意思,讓這些人瞬間明了,那是兩個沉重的字眼。

  而親身體驗過那兩個沉重字眼,留下了一生創傷的姬失准,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

  他現在是奈克瑟斯奧特曼,是巨人,他的胸口,意味著進化信賴者的核心。

  一片光之羽毛從中飛了出來,散發著微光,緩緩向著水塔飛去。

  「不要!」還是默默跟來的拉麵攤老闆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姬失准將奈克瑟斯的光芒傳遞給了夜山言黎。

  然而光羽還是飛進了水塔,接著爆開,無數光粒炸得巫婆異生獸的手掌一時間無法靠近水塔。

  姬失准瞅準時機,從手中發射光帶,揭開水塔,以光帶約束著夜山言黎兩兄弟,送到了身後。

  拉麵攤老闆一把抱住兩兄弟,然後護著兩人向外逃跑。

  碓茅子所化為的巫婆異生獸自然不願意自己的仇人離開。

  巫婆異生獸追上來的瞬間,奈克瑟斯勐地撞了上去,然而……

  「轟!」一聲極其可怕而恐怖的爆鳴!

  銀灰色巨人直接被扇飛,手臂無力垂落不受控制。

  在奈克瑟斯被擊飛,如同破爛的玩具熊,在天空中失去控制的瞬間,姬失准忍著巨痛,向下方發射了美塔領域光團。

  原本已經準備下戰機去攔住夜山言黎三人的關係地區夜襲隊當即放棄拿這幾人作為誘餌的打算。

  既然有美塔領域圍困,就不需要誘餌了。

  四艘戰機同時發射了破開美塔領域的相位攻擊,一同飛入美塔領域中。

  美塔領域,是一個極具迷幻氛圍的荒涼領域,地面是數之不盡的低矮洞穴,看上去跟外星生命的建築群一樣。

  深色的風在地表吹襲著,奈克瑟斯艱難的維持著美塔領域的存在。

  美塔領域,其實就是奈克瑟斯身體的一部分,它們屬於同一種物質,美塔領域是從奈克瑟斯身體上分出來的光所化。

  「手臂斷掉了嗎?真是沒用啊,巨人。」關西夜襲隊的人態度相當惡劣,甚至達到了讓西條凪都有些厭惡的程度。

  身在局中時,西條凪看不清自己的言行,當換成其他人來表演這一套,頓時嘴臉的醜惡一眼入目。

  「關西的混蛋,給我嘴巴乾淨點!」詩織本就對這些闖入關東夜襲隊任務的傢伙們很不爽。

  「要你管!這混蛋在關西支部擊敗了四隻巨型異生獸,導致我們夜襲隊的評分在逐步下降!」關西夜襲隊在耳機里怒吼。

  不同支部有不同的內部制度,TLT關西支部,進行的是實際貢獻考核制度,高壓之下,導致關西夜襲隊將成績看作一切,甚至可以忽略救人。

  這種病態的制度下,整個關西支部都有些變味的意思。

  「攻擊奈克瑟斯!直接將他打回適能者狀態,然後進行捕獲!」關西夜襲隊隊長下令速戰速決。

  在公共頻道里聽到關西夜襲隊隊長話的孤門一輝不敢置信:「怎麼這樣……」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這個殘酷的世界,一切都血淋淋的放到了他眼前,令他感覺就像是活在噩夢裡一般。

  哪怕是夜襲殲滅機炮,都能對奈克瑟斯產生輕微的影響,至於有著來訪者科技的切斯特戰機,自然擁有足夠傷害。

  美國,來訪者之室。

  同時得到了所有人情緒和思維的來訪者們以及亞當逐漸適應了這種感覺。

  「你們的文明,同樣擁有能夠讓兩個生命體感情共享的能力,卻不能避免他們會因為思維混亂陷入瘋狂。

  這種能力如果用於人類,只會讓負面情緒堆積更多,導致異生獸變得更加棘手。

  因此人類得到了你們的科技,卻依然無法互相理解,光艱難的想要照進人內心深處的黑暗,被拒之門外的時候還會將自己消耗殆盡。

  人類的欲望,在被滅絕的末日即將到來時也無法遏制,他們想要獲得巨人的力量。

  在驅逐異生獸後,像擁有核武一般,擁有光的力量,人類的命運共同體,就像沙灘上孩子堆出來的沙子城堡一樣脆弱。」雪利道。

  「能不能請您,將光所承受的痛苦,同樣的,分給那戰場中的所有人。」亞當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姬失準的痛苦,也感受到了其他人的,但這些痛苦的人並不互相理解。

  既然沒法理解,就讓他們都擁有同樣的痛苦。

  雪利看向了亞當。

  亞當伏拜:「我卑微的向您祈求,偉大的神,我聆聽您的福音。」

  雪利沒有答話,而是平靜的坐著,澹漠目光同時看著整個世界。

  在大西洋深處,一頭超巨型異生獸正在攪動海底火山。

  消失許久的雪利奧特曼就在這裡,於海底中將光粒河流羽翼化作利劍,斬殺這近五百米身高的超巨型異生獸。

  平均深度三千六百米的海洋深處,堆滿了骨骸,這超巨型異生獸,並未讓雪利奧特曼感到為難。

  雪利奧特曼正要宣告時,忽然感知到了什麼,看向了日本所在的方向:「我的羽毛,已經選中承載力量的人了嗎?」

  玩膩了的雪利奧特曼轉身,不再理會超巨型異生獸。

  這五百米高的超巨型異生獸看著著五十米高的小不點自顧自離開,憤怒的追擊上來。

  光粒河流羽翼瞬間展開,延伸近千米,瞬間斬擊上千次,將這意外誕生的超巨型異生獸徹底淨化。

  整個海域幾乎因此掀起一陣海嘯,光粒河流羽翼又撐開一道光環,平復了海面的波動。

  銀白色巨人衝出海面的瞬間,大量飛行巨型異生獸已經在這裡,圍堵著終極黑暗所認為的奈克瑟斯的救兵。

  「不讓我離開,所以用這些垃圾來送命……」雪利奧特曼從身後羽翼中拔出劍來。

  他根本沒打算去日本,他早就埋下了暗手。

  南大野區,美塔領域。

  關西夜襲隊毫不猶豫的發射了特殊飛彈和三重破壞雷射。

  十六顆飛彈將奈克瑟斯淹沒的同時,三重破壞雷射通過雷達鎖定轟在奈克瑟斯背心。

  已經斷掉一隻手臂的姬失准瞬間被這身後襲來的痛苦淹沒了神經感受,他單膝跪倒在地,胸前的生命心臟燈開始熄滅,他開始翻倍消耗自身的生命來戰鬥。

  哪怕是面對紅色青年形態都毫無勝算的巫婆異生獸,他都沒有任何退縮之意,然而現在,他的心情異常複雜。

  關西夜襲隊,是以死亡為基準進行的最大火力攻擊,他們覺得,哪怕只是拿到適能者的屍體也好,終究會有光之力量的殘留。

  姬失准回頭,同一時間,巫婆異生獸張開了腹部的大口。

  恐怖如黑洞的吸力,從那大口中傳來,美塔領域的一切都在迅速崩潰!

  巫婆異生獸在吸取美塔領域的一切物質,它擁有將光之力轉化為黑暗力量的體內器官。

  所以,它的吞吸目標,也包括了奈克瑟斯!

  一個恐怖的漩渦將奈克瑟斯捲起!

  姬失准也是人類,他渴望戰鬥和救贖,他會倒下,但不是在這裡,這份光還沒找到繼承者!

  他咬著牙用完好的那隻手,抓住了地面,卻瞬間崩潰。

  他像是一條魚兒,拼命游出海底漩渦,在漩渦中飛行,嘗試各個方位,想要活下來。

  然而他無力得像是被一次次拖向死亡深淵的待宰者。

  「真狼狽,真醜陋,這個姿態……」關西夜襲隊還在出言不遜,甚至準備攻擊奈克瑟斯的完好手臂,以防止其變回人類後還擊。

  就在這時,一個名叫塞拉的小女孩身影,闖入他們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