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在這時出現。
他站在西邊院子的轉角處,看到了沐之昂離開。
於是他慢慢的走出來,正是沐繼紅。
「二爺。」
兩個看守趕緊打招呼,這剛送走了三少爺,這沐二爺就過來了。
「前院都在分賞賜,你們也過去吧。」
沐繼紅道。
他穿了一身灰袍,身軀有點兒佝僂,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兩個看守對視一眼,「二爺,王爺有吩咐過,不得任何人探望沐二姑娘,還望二爺恕罪。」
沐繼紅垂著眼,眼皮有些慫拉,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轉過了身。
兩個看守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搖了搖頭。
沐清韻跟楚流霜做的事情現在都已經傳遍了,整個沐家乃是京都的人都已經了解,現在再看沐二爺,便多了些異樣的目光,畢竟沐二爺夫人那件事兒才沒過去多久。
雖說當時是封了口,但是這府中畢竟傳出來不少的風言風語,尤其是那柳夫人死的那麼慘烈。
這沐家二房,接連出事,如今連沐家的准二小姐都做出這般人怨,陷害自家姐姐的事情,這真是讓人無言以對,私下裡所有人都覺得這沐二爺可憐,懦弱無能,整天鬥雞遛鳥兒,看管不好自己的妻子,也沒管好自己的女兒。
「哎,沐二爺是真的挺慘的,現在算不算是孤家寡人了?」
其中一名看守道。
「算什麼孤家寡人?人家是正統的沐二爺,只要有王爺這麼個哥哥,那是吃穿不愁的,也不算慘,我要有這麼一個大哥,做夢都要笑死了。」
另一人道。
「嗤,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沐二爺……哎,怎麼說呢?沐二爺老婆孩子都出事,這怎麼面對王爺?哎……!」
那看守又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低聲細語,卻沒有瞧見那邊正離開院子的沐繼紅身子一僵,眼神是何等的陰騭,就見原本已經走出去的他慢慢的換了個方向又踱步回來了。
「二爺,您……」
——啊。
一聲聲壓抑在喉嚨里,只見沐繼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身後,竟是一把擰住了兩個人的喉嚨,只聽咔嚓一聲,兩個人的脖頸瞬間被擰斷,大睜著眼睛,眼中還殘留著驚恐,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院子很靜,沒有人過來。
樹葉刷刷而響,樹枝晃動,陽光垂落,打在地上透射出斑駁的影子。
沐繼紅的眼神平靜而陰騭,他面無表情的將兩個人拖到大樹底下,而後掏出匕首,分別在兩個人的身上狠狠一划,鮮血湧出,他的嘴角勾起,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輕輕倒出一些在那兩人的傷口上,只聞一股臭味傳來,那兩個看守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消失,只剩下一灘混合著血水的衣服……
沐繼紅的嘴角有些上揚,目光透著一絲陰騭。
他尋了個木棍,將血衣給埋在了樹下,整個過程都無比平靜。
臭味隨著一陣風吹來,散去,他拍了拍手,而後抬起腳走向柴房的門。
咔嚓一聲,門鎖從外面被打開,木門發出一聲吱呀的聲響。
沐清韻以為是沐之昂回來了,刷的一下抬起頭來,但看到是沐繼紅,她愣了一下,隨即又低下頭來,好似沒瞧見沐繼紅一般。
一聲門響,沐繼紅轉身就門給關上了。
沐清韻這才抬起頭,只是眼神還是有些呆滯,還未從剛才沐之昂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你怎麼來了?」
她問,有些厭的模樣。
「沐之昂剛才來幹什麼了?」
沐繼紅問道,語氣淡淡的,只是沐清韻心中有事,所以並未注意。
她頭也沒抬,沒說話。
沐繼紅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沐清韻的面前,「沐之昂來說什麼了?」
他又問了一遍。
沐清韻的的情緒突然間就繃不住了,厭煩一瞬間涌了上來,「爹,你能不能不要煩我了,讓我安靜一會兒,行不行?」
她抬起頭,瞪大眼,好煩躁的出聲。
然而,下一刻卻見沐繼紅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沐之昂來說什麼了?」
他又問。
眼神陰騭,滿是狠厲,手上陡然加大力氣。
呃……
沐清韻被掐的眼睛瞪的老大,臉色都漲紅了,伸出來……
窒息的恐懼還有沐繼紅的突然出手都讓她沒有反應過來。
雙重震驚讓她整個人的大腦都缺氧,幾乎以為自己是陷在一場噩夢之中。
怎麼回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面前這個人是她的父親嗎?那個懦弱無能的父親?他是想殺了自己?
沐清韻被這一認知給嚇到了,開始拼命的掙扎,而沐繼紅卻像是捏著一隻小雞似的嘲弄的看著她撲騰。
直到沐清韻沒力氣了,沐繼紅才一把甩開了她。
「咳咳咳……」
「咳咳……!」
沐清韻整個人都驚懼不已,她使勁咳嗽,緩和過來了這口氣,卻一臉慘白的看著沐繼紅。
「你不是我爹,你是誰?」
她咬牙問道,身子不停的往後退,然而後面是牆壁,退無可退。
她蜷縮在牆角,看著眼前的她的爹爹,如此的陌生。
沐清韻嚇壞了。
聽到沐清韻的話,沐繼紅卻是一聲冷冷的嗤笑,「嗯?乖女兒,怎麼連爹都不認識了?」
他蹲下身子,用手去拍沐清韻的臉,壓低聲音道。
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長相,這就是她爹爹啊。
只是面前的這人語氣陰騭,口氣都透著一股陰詭,這一幕嚇的沐清韻是肝膽俱裂,張了張嘴,卻是話都不敢說了,太可怕了。
「你,你……」
「啪。」
就在沐清韻開口的一瞬間,沐繼紅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臉上,「你什麼你,不會好好說話了?」
這一巴掌直接就將沐清韻的半邊臉給打腫了。
沐清韻整個人都是呆的,她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驚懼無比的盯著眼前的沐繼紅,終於顫顫出聲,「爹,你,你怎麼了?我,我是韻兒啊,你出了什麼事,是不是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