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註定不平靜的一夜。
有人酣睡，有人失眠。
帝翎寒踏著月色直接去了關押楚流霜的地牢。
地牢門口以及暗處分別有帝翎寒的人嚴加看管，整個地牢可謂是戒備森嚴。
「主子，在這之前康親王來鬧了一場，屬下等並未放行。」
暗衛上前稟告道。
語氣中可見對康親王的厭棄。 ✴
楚流霜對沐家大小姐做的事情在他們暗部已經傳開了，人人唾棄。
「做的好。」
帝翎寒點了點頭，抬腳大步的走向地牢內。
牢內潮濕，伴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有些陰冷，空氣中瀰漫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楚流霜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因為之前有皇上的吩咐，所以她挨了結結實實的板子，但不至於送命，甚至在帝翎寒的吩咐下，還給灌了藥，吊著一口氣。
帝翎寒進去的時候，便瞧見楚流霜偏著身體倚靠著牆坐著，垂著頭，身上還有血跡斑斑，面容看不清楚，頭上沒幾根頭髮，稀稀疏疏的，很是狼狽的樣子。
對於這個堂妹，在帝翎寒的記憶中是有些清高孤傲的。
可此時看她落到這般下場，他面上一片冷清，心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楚流霜，起來，主子有話問你。」
暗八衝著楚流霜開口。
如今她已經被剝奪郡主身份，淪為階下囚，便自是直呼姓名。
楚流霜有些迷迷糊糊的，她被廢了靈源，又挨了打，整個人都廢了，而且頭有些昏沉，好似發熱了，她知道自己被人給關進了地牢，渾渾噩噩的，她直到此刻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怎麼就落到這一步了。
此時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強撐的抬起頭，便看到了在陰暗潮濕的地牢中，那清輝霽月般的一張臉。
「太子……」哥哥……
楚流霜眼神微微一亮，抬起頭來，但隨即想到什麼又暗淡了下來。
她嘴角有些嘲諷的勾起來，隔著鐵柵欄看著帝翎寒，語調微微有些上揚的諷刺的呵了一聲，「太子殿下，這三更半夜怎麼肯屈尊降貴到這樣骯髒不堪的地方來？」
「將人帶出來。」
帝翎寒沒理她，只吩咐道。
暗八一招手，當即便有兩個看守的兵上前將鐵柵欄給打開，直接將楚流霜給拖了出來。
楚流霜身上有傷，被這麼粗、魯的對待，整個人疼的臉上出了一層的汗。
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喘氣。
她緩了半晌才抬起頭瞪向帝翎寒，眼神中充滿了怨懟，緊緊咬著牙關。
「為什麼要害沐安顏？」
帝翎寒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沉。
楚流霜趴在地上，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麼的狼狽。
她也是堂堂大周郡主，怎麼就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呢？都是沐安顏……是沐安顏……提到這個名字，就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此時此刻，她身陷囹圄，心中那是何等的恨怒，提到沐安顏，她只恨不得將這個人給千刀萬剮。
「我為什麼要害她？」
她冷笑問道。
眼中瞬間一片通紅，透著濃烈的恨意，「一個異姓王的女兒，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沒有高貴的血脈，只不過是一個莽將的女兒罷了，整天矯揉做作，拿腔作勢，做幾首酸詩，談幾首破曲子，就自稱才女了？呵，簡直可笑，本郡主長這麼大，最厭惡之人，沐安顏排號第一。」
她大聲喊道，甚至聲音都破了，好生尖利。
暗八那張面癱臉都不適應的擰了擰眉。
他搞不明白一個堂堂郡主怎麼會對另一個世家小姐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說夠了？」
帝翎寒擰眉，臉上似有不耐。
若在此前，有人這般說沐安顏，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感覺，畢竟是不相干的人，但現在不行了，凡是跟花小顏沾邊的人，他都聽不到別人辱罵，因為那小姑娘會不舒服。
要知道，沐安顏可是她的姐姐。
楚流霜害了她，還敢這麼罵，這要讓顏兒知道，那得氣成什麼樣。
他可不捨得小姑娘生氣。
帝翎寒擰眉想著，要不審問完了，直接將楚流霜割了，也省的她胡言亂語，惹的小姑娘生氣了。
楚流霜自是不知道帝翎寒心中所想，聽到帝翎寒反問了三個字，她吭哧吭哧的喘氣，一雙眼仍是恨怒猩紅的。
「怎麼？太子殿下不喜歡我這麼說嗎？我偏要說？沐安顏她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三心兩意，跟花樓女子沒有什麼不用，她那種人就該淪為娼、女……啊……」
楚流霜狠狠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帝翎寒手中彈出去一顆石子，直接的打偏了楚流霜的臉。
她一聲，身子抖了一下，而後吐出一顆混合著鮮血的牙齒。
地牢內暗紅的燭火跳躍，影子打在牆上，透射出一片鬼影。
楚流霜怔愣愣的看著地上自己的那顆血牙齒，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始大笑起來，「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她整個人眼淚都落下來了。
淪落到這個地步，她還是不甘心啊。
「哈哈哈，太子哥哥，你怎麼不殺了我呢？你殺了我吧，能死在你手裡，我也覺得無憾了。」
楚流霜一副癲狂的樣子。
帝翎寒冷眼看著，眉頭漸漸擰起。
「太子哥哥，你現在很想打我是不是，從小就是這樣，只要你一皺眉頭，就是說明你不耐煩了，那你怎麼不打我呢，打我吧，殺了我也行，反正我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永遠都不會喜歡上我……可是太子哥哥，霜兒其實很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楚流霜趴在地上，仰著頭，那一雙通紅的眼睛卻意外的泄露出深情和濃濃的愛意。
暗八被驚到了。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驚天秘密。
好嚇人。
可作為面癱臉暗八，沒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因為他們家主子也是面無表情，好像根本沒將楚流霜的話給放在眼中，眼中神色連個起伏都沒有。
暗八心道，主子所有的情誼大概都給了沐姑娘。
「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