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番話，花顏深深的閉上眼，一滴晶瑩的淚珠就順著眼角滑落，何等悲戚和難過，被北冥夜看了個正著。
懷中這丫頭剛才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他胸腔的戾氣一層一層的湧出來，殺意更是暴漲，看到她的眼中凝著帝翎寒的身影，他就壓抑不住的凶獸。
然而，直到最後一句話。
『我對他有很，卻仍然愛他，他已知道，元寶的存在。』
心臟咚的一聲，被重重的震了一下，像是在一瞬間要破腔而出。
還愛他……
有恨才有愛。
腦海中只剩下這幾個字了。 ✳✳
然後他一直冷酷的抿著的嘴角似是輕勾了一下，竟覺得滿足？
北冥夜攬著花顏的手，下意識的緊了些，雖然他知道，這個小丫頭應該是在為帝翎寒解困，但是說的這些話還是讓他覺得，嗯，中聽。
而帝翎寒呢？
更是震驚的不得了，他聽了花顏前面幾句話，只覺得一顆心沉到谷底，可是越聽後面的話就越覺得不對勁了，什麼五年前，什麼五年後？什麼傷害？什麼恨？什麼愛？這都說的什麼？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小姑娘的身份了。
她不是沐安顏，這之前跟他哪來的交集？
還有最後一句話……
北冥夜已經知道元寶的存在。
帝翎寒何其聰慧，只一瞬間就知道了小丫頭在演戲。
這丫頭演戲一把好手，古靈精怪能將人耍的團團轉。
帝翎寒眯了眯眼，把腦海中幾條線索串聯了一下，沐安顏四年前的確是死在北冥夜的手上，但是北冥夜卻不記得這一段過往，所以花顏鑽了這個空子，編了個故事。
故事的中心點是，元寶是北冥夜的兒子。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笑了，這小丫頭到底編了怎樣一個感天動地的故事？
所以，這會兒是要他配合了？
帝翎寒擰了擰劍眉。
他本是抱著拼死一搏，也能等到他的人來，可現在……
「你再說一遍？」
下一刻，帝翎寒擰眉，眼中的驚怒『恰到好處』的泄露了出來。
只有五個字，配合的甚為保守，表情語氣都是本色演出，清冷，壓抑，沉怒。
花顏一看帝翎寒的模樣，差點兒沒崩住笑出來，這帝翎寒上道是真的快，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有這種好處，智商在線，配合默契。
也就是帝翎寒，她敢在沒有任何劇本的情況下，與他配合一場演出，因為心有靈犀。
這要是江子皓……
呵呵！
算了。
他分分鐘拆的你下不了台。
帝翎寒雖只說了五個字，可表情隱忍震驚的恰到好處，落在北冥夜眼中，那是更加確定，那個叫元寶的小子真是他的兒子無疑了。
這邊花顏目中含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帝翎寒，對不起，是我虧欠了你，我以為我已經忘了北冥夜，但是沒有，這四年日夜夜恨著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是我將他送給我的『定情信物『貼身放著，四年多不曾取下，我始終記得，他是我曾放棄一切，情竇初開，與其浪跡天涯的男人，也是我孩子的親生父親……」
花顏一番話落下，在場兩個男子俱都沉默。
悲戚在帝翎寒眼中涌動，可內心卻在想『定情信物』四個字，小姑娘是在暗示他什麼呢？
而北冥夜呢，他內心其實認定的是沐安顏說這一番話，其實是為了救帝翎寒，可她臉上的表情那麼糾結痛苦，看向他的眸光又是複雜又是藏著愛意，他竟也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是的，他一直很壞，他不是個好人。
但此刻，北冥夜卻想，今日便就放了帝翎寒，日後只要有沐安顏和他們的孩子，他放棄仇恨，一家三口，隱姓埋名，或許那樣的日子也很好。
「北冥夜，我跟你走，並且答應你，永遠不見帝翎寒，留在你身邊，你今天能不能放了他？我真的欠了他太多了……」
花顏突然仰起頭，小姑娘目光悲戚，帶著懇求，眼眶中還凝著淚霧，卻倔強的不讓眼淚落下。
北冥夜看著花顏這張臉，腦海中似乎又閃過一些畫面……
還是這樣一張臉，蒼白著一張臉，眼中充滿了悲戚，她坐在長椅上，看著不知名的遠方，滿身都是痛苦的氣息，即使他腦海中只是閃過一個片段，他都覺得壓抑的驚人。
他跟沐安顏，曾經到底是怎樣相處的？
他真的傷害她那麼深嗎，所以每每腦海中閃過一些回憶，都是那麼沉重和不快樂的。
「好。」
北冥夜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而面前帝翎寒卻擰著眉，明知道是演戲，然而心中卻還是不舒服，他配合著開口，「沐安顏，本宮若是要走，北冥夜這些人誰能攔住本宮？本宮今日站在這裡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想帶你走，你告訴本宮，說你還愛著北冥夜，四年了，還留著他送你的『定情信物』，那你置本宮於何地？」
帝翎寒厲聲質問。
花顏都被他的語氣驚的一激靈。
這也是奧斯卡影帝啊！
「抱歉，帝翎寒，是我負了你，我以為我只是恨著北冥夜，但我沒有想到，我對他的感情竟是這麼深，愛之深，恨之切，更何況他還是元寶的親生父親，我仍是不會輕易的原諒他，但是我卻是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是我欠了你，不該收下你的玉佩，不該答應跟你在一起。」
花顏悲戚道。
北冥夜一直沒說話，他就在旁邊看著，每當這小丫頭說一句『愛他』，他的心便是重重一跳。
就好像這兩個字他期待了很久很久。
帝翎寒的表現也讓他覺得滿意。
這麼多年，第一次瞧見這個男人吃癟。
聽到小姑娘說『定情信物』，他想到了昨個半夜他誤會那金珠是帝翎寒送的，這才逼的小丫頭說了實話，逼的她情緒爆發，說出了五年前跟他的淵源。
愛之深恨之切嗎？
恨也好，愛也罷，總歸是留在他身邊就好。
但聽到小丫頭說收了帝翎寒的玉佩，隨身玉佩這個東西，那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北冥夜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了。
「你還收了帝翎寒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