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心無波瀾。
她的名聲，好壞參半，她從不曾在意，願意怎麼傳是你們的事情，但是怎麼活是我的事情。
花顏幾乎能想像到，今晚過後，她在德性之上又將添上怎樣『輝煌』的一筆。
呵。
她不在乎的。
就在這個時候，卻只聽一道憤怒的女聲忽的炸響，在夜色下那麼清晰。
她聲音很大，怒氣很重，這一吼，竟是連那雨也都停了？
花顏抬眼，眾人轉頭。
便只見一個少女匆匆而來，雙目冒火，臉上橫著一道疤，不是那晴空是誰。
她頭髮只是很隨意的紮起來，看得出來是在睡夢中聽到聲音，不曾打理就跑過來了。
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鬟，正是花顏院子裡的小紅和小綠，不是，改名之後的花紅和柳綠。
其中一個還撐著傘，小跑著跟在晴空身後，費勁的舉著。
晴空大步的走上前來，眼神掃過眾人，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柳心瑤和沐清韻。
她抿了抿唇，卻轉頭衝著花顏行禮道，「大小姐。」
花顏點了下頭，「還沒睡？」
不過三個字，晴空眼淚都要落下來。
她真不是個稱職的丫鬟，讓大小姐淋雨，讓大小姐被人誤會。
晴空搖了搖頭。
身後的花紅也不知道是柳綠的誰上來，給晴空撐傘，被晴空推開，她擦了擦臉，「給大小姐撐著。」
她開口，身軀挺的很直，那種大丫鬟的氣勢一下子就回來了。
「我不用，晴空傷沒好，別被感染了。」
花顏道。
聲音幾分溫和。
對這個性格剛烈，卻實際透著點火爆脾氣的丫頭，花顏是喜歡幾分的。
「傷已經結痂了，已經沒事了。」
晴空搖搖頭道。
眾人面面相覷，因為晴空是生面孔，不太熟悉的樣子，可猛地看到這麼一場主僕情深，竟是讓他們無端的升起一股羨慕的感覺。
其實也沒做什麼，也就說了幾句話而已，但是很明顯的大小姐身上的氣息溫和了下來。
晴空深呼吸一口氣，她轉過頭，一雙眼睛瞬間伶俐，她的目光緩緩的掃過眾人，人是不少，差不多都到齊了，初步看過去三百多人？
「你們……」
晴空伸出手，直直的指向眾人。
「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聯合起來威逼大小姐了？」
晴空厲聲呵斥。
她聲音清脆，眸光冷冽，臉上橫著一道疤，看起來就讓人多了幾分怕意，更別說她身上爆發出來的怒氣。
她目光一掃，眾人齊齊後退。
竟是直接將那二十幾個人給孤立出來了。
這些個都是沐清韻那邊的忠僕，剛才幫著沐清韻和柳心瑤求情的人。
饒是再傻，這些人也都看出來這丫頭是大小姐的人了。
晴空冷笑一聲，眼神不屑的從這些奴僕的身上轉向柳心瑤和沐清韻。
「二小姐，我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頭晴空，您應該認識我。」
「晴空。」
沐清韻張了張嘴，看到晴空這個丫頭，她心裡就突突的，因為這個丫鬟對她的不喜從來都不加掩飾。
「大小姐不善言辭，不喜辯解，你們這些人就敢隨意猜忌她，懷疑她嗎？」
晴空厲聲問道。
話音落下，誰也不敢出聲。
晴空冷哼一聲，「我作為大小姐身邊的第一大丫鬟，大小姐不善言辭，不喜辯解，有些話說不得，那麼我就替大小姐說一說。」
小丫頭氣勢挺足，目光帶著怒氣，瞪向沐清韻，「二小姐，你又是為何跪我家大小姐？您這是故意裝柔弱，博同情，想讓我家大小姐陷入眾矢之的嗎？你是想故意毀壞我家大小姐的名聲嗎？」
晴空厲聲問道。
她是真不怕。
別問她一個大丫鬟怎麼就敢跟二房的小姐嗆聲，因為有自家主子護著。
她不喜歡二房沐清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晴空，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想讓姐姐鬆開娘親而已。」
沐清韻低下頭，一副嬌弱的模樣，眼中也含上一泡淚，看起來好不可憐的樣子。
她一個大小姐，被一個大丫鬟給逼問，這情形……
更是引起眾人不滿。
可卻只聽晴空一聲哼笑，「二小姐，您不必裝出這副柔弱的模樣，您當初將奴婢養的一隻貓給開膛破肚這事兒，奴婢可是親眼所見，當時您臉上的表情可是平靜的很。」
一句話落下，激起千層浪。
眾人顯然被震驚了，腦補出那個畫面，個個面色蒼白難看。
這真是二小姐做的？
不可能吧。
誰人不知二小姐嬌弱，心善，脾氣好。
給貓扒皮開膛破肚，那絕對不會二小姐會幹的事情，眾人不相信。
「晴空，你冤枉我了，我沒有。」
沐清韻擦拭臉上的淚，連連搖頭。
晴空也沒想著讓她承認，沒有證據的事情，說什麼也沒用，她只是在眾人面前壞壞這二小姐的印象罷了。
「二小姐，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勸您還是趕緊站起來，別這麼跪在這裡，明明是你自己跪在這裡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我們大小姐逼您下跪了。」
「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都還沒有搞清楚，二小姐您便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逼迫大小姐放人是怎麼回事？二小姐，晴空雖是個奴婢，卻也知道事出有因這四個字，奴婢不是偏袒大小姐，只是根據事實分析，想必二夫人定然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惹的大小姐發怒。」
晴空思路清晰，擲地有聲。
一席話說的眾人也是連連點頭，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
沐清韻被晴空呵斥的是跪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只覺得從未有過的丟臉。
花顏在一旁，收了腿，不自覺的勾了下唇角。
這丫頭真烈，這麼護著她。
身上的冷意收了少許。
柳心瑤縮著脖子，愣是不敢說話。
這要是按著她的性子，被一個丫鬟這般說，那還鬧個天翻地覆？不過是因為心裡理虧，不敢吱聲。
「你們，你……你們幾個的樣子我都記下來了，質疑大小姐，逼迫大小姐，不守規矩，不懂禮數，等明日天一亮，我就稟告給王爺，到時候如何處置你們，單憑王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