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傲天那麼厭惡的瞪著她，好像她是什麼髒東西一般。
玷污，不配？
她就提了個古雲汐的名字，這就玷污了？不配了？
柳心瑤被刺激到，整個人歇斯底里的去扯他的褻褲，「是，我是連古雲汐一個手指頭也比不上，可是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你懂嗎？你那麼愛她，可她沒有福分消受，還不是個短命鬼！」
柳心瑤不管不顧的大吼出聲。
這些年擠壓在心裡的痛苦和不甘，在這一刻全都傾吐了出來。
死了，短命鬼。
柳心瑤的話何其歹毒。
這是一把最狠的刀就這麼刺入了沐傲天的心口之上。
不敢提及的摯愛，被他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裡，在這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被柳心瑤毀的面目全非。
汐兒。
他的汐兒。
沐傲天怔怔的，他睜開眼看著頭頂上的夜明珠，似乎看到了他的汐兒翩翩起舞的樣子，那麼溫柔，那麼美。
「天哥哥，好看嗎？這曲舞蹈的名字叫做蝶戀花。」
「天哥哥，我再給你做一幅畫吧。」
「天哥哥，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唔，三個男孩呀，可是汐兒想給你生個小姑娘……」
不敢想，不能想，否則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他的汐兒……
「沐傲天，你聽著，古雲汐已經死了，今天就讓她看看，曾經那麼愛著她的男人如何跟他的二弟妹在一起的。」
柳心瑤癲狂的說完這句話，低下頭就去親沐傲天的嘴巴。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沐傲天費力偏頭躲過。
轟隆。
又一驚雷落下。
屋內的燭火燃燒到盡頭，滅了。
閃電映出柳心瑤癲狂的臉。
「古雲汐，你看看，你的男人，如今跟我在床上……」
古雲汐是沐傲天的摯愛，又何嘗不是柳心瑤心中的一根刺。
沐傲天目呲欲裂，柳心瑤一句一句無恥的話落下，讓他整個人都陷入狂怒之中！
這個女人，無恥，齷齪。
就憑她，有什麼資格提汐兒的名字！
夜明珠上，映出的還是他摯愛的女子溫柔的臉。
怎麼能？
怎麼可以！
「汐兒……」
他咬牙，心神俱裂。
「噗……」！
大驚大怒大慟之下，心口劇痛，玄氣逆流，終於一口血的噴了出來。
柳心瑤怔住，她只覺得眼前一片紅，臉上一片濡濕，她摸了一把臉，滿手的血……
「啊……」
驚恐的叫聲劃破夜空，掩埋在雷雨聲之中。
……
馬車噠噠噠，停在沐家的門口。
花顏和元寶下了車。
「沐姑娘，那屬下就先回去了。」
暗九親自護送的二人回府，到了目的地，他恭敬開口。
如今在暗九的心裡，沐安顏跟自家主子的地位等同。
「恩。」
花顏點了點頭。
心神有些不寧，這一路上，腦海中始終縈繞著屋檐下那個落寞的身影。
花顏和元寶敲響府內的大門。
暗九已經上了馬車，準備駕車回去。
這時，花顏忽的轉身喊了一聲，「暗九。」
「沐姑娘，可還有什麼吩咐？」
暗九恭敬出聲。
便見雨幕之下，沐家大小姐似乎糾結了少許，隨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只聽那道清靈的女聲開口道，「暗九你回去告訴我你的主子，等一切塵埃落定，如果他還愛我，我會給他一個答案。」
說完這句話，花顏牽著元寶的手進了府中。
終於是鬆了口。
不是不心動，只是心動的代價太大了。
雨霧淼淼，花顏凌亂的心在這一刻似乎平靜了下來。
她想，等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等她為沐安顏討回了公道，等所有的一切大白於天下，她想她應該告訴沐家一切真相。
她也要做回自己，做回花顏。
如果那時候，你還愛我，愛的是我花顏，那麼我會……我想，我會答應你。
「娘親，你喜歡太子叔叔？」
元寶背著藥箱，小大人似的開口，牽著她的手，一腳一個濕印子。
「不知道。」
花顏搖搖頭。
她是實話實說，對帝翎寒的感覺實在太過於複雜。
「那娘親，你以前喜歡過別人嗎？」
元寶又問。
小少年背著藥箱，眼睛像水晶一樣明亮。
他好奇的看著自家娘親。
花顏頓了頓，有些恍惚……
過去有喜歡過的人嗎？
有嗎？若是之前是沒有的……
可她今日在蛟龍空間內入了心魔，喚醒了一段被她封藏的記憶，那個在她年少時期陪伴她長大，給了她希望的男子，沐月而生的男子，月白。
年少時候的喜歡是朦朧的，更何況心心念念，還沒有開始，便永遠失去。
那是埋在心底的痛和遺憾。
不可言說。
「沒有。」
花顏搖了搖頭。
仰頭看了看天。
只有一片漆黑和淅瀝雨幕。
連月亮都找不見。
月白，月白……
我想你了，想看看月亮，可是沒有。
元寶看著自家娘親恍惚的臉，輕輕嘆了一口氣，娘親呀，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就在這時候，一道閃電划過。
「元寶，快走幾步，要起驚雷了。」
花顏道。
她現在遇上雷雨天，就莫名的驚悚，深怕一個金雷劈過來，再將她送回到二十四世紀。
——轟隆。
「啊……」
驚雷起，伴隨著一道尖叫聲在夜色下炸響。
短促，驚呼，戛然而止，很是短暫。
因為雷聲的遮掩，幾乎聽不到那道驚叫的女聲。
可花顏聽到了，她如今突破了一重大靈師，聽力更是靈敏許多。
秀眉一擰，剛才女聲的聲音是……爹爹的院子？
「元寶，去看看你外公。」
花顏牽著元寶快速的往沐傲天的院子趕去，不知為何，她的心裡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還是她想多了。
「娘親，我讓大志將熬好的藥端給外公，我在裡面加了助眠的藥，想必外公已經睡下了。」
元寶道。
他沒有修為，沒有覺醒玄脈，所以根本沒聽到剛才那道隱在雷聲中的女聲。
「去看看。」
花顏道，還是不放心。
院子幽靜，因為雨夜，小廝早早睡下。
長廊下，兩盞燈籠只有其中一盞還燃著燭火，另一盞已經滅了。
屋內一片漆黑，裡面的人應該已經睡下了。
「娘親，外公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