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葉鈞筕將莫九卿叫過去說了很晚的話,至於兩人究竟談了什麼,其他人不得而知。
等莫九卿回來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洗漱之後就睡了。
紫蘇有些擔心,倒是茴鶯心中是明白的,老爺要說的話其實她們都清楚,所以也就不去妄加猜測了。
而莫九卿這次也是出奇的睡的好,倒在床上就睡著了,也沒有多餘的去思考的時間,人也沒有昏昏沉沉的感覺。
翌日一早,莫九卿直接被闖進來的茴鶯和紫蘇挖起來,在莫九卿還閉著眼睛的時候就開始讓莫九卿沐浴。
「你們也太早了吧,天都還沒亮呢!」莫九卿不耐煩的揮開紫蘇的手說道。
「小姐,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你就好好配合我們吧,這睡懶覺以後你有的是大把時間睡啊。」紫蘇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莫九卿說道。
莫九卿點點頭道:「皇宮那邊的人來了嗎?」
「來了,就在外面候著呢,所以你現在啊可要好好配合,今天可一點時間都不能耽擱,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的,婚禮之後就是登基儀式,所以我們現在要爭分奪秒啊!」紫蘇看著莫九卿,很是激動的說道。
莫九卿強打起精神來,無奈道:「那就快點吧。」
等莫九卿沐浴好,宮裡的嬤嬤也來了,為莫九卿穿衣各種準備,等要上妝的時候,莫九卿淡聲道:「讓她們兩個來吧。」
斜睨了一眼就站在自己旁邊一臉期待的茴鶯和紫蘇,莫九卿淡聲制止了嬤嬤的動作。
嬤嬤聽莫九卿這麼說,也不敢耽擱,點點頭行禮後便退至一邊,宮裡來的小宮女一個個都是大氣都不敢出,這可是她們以後的女主子啊,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茴鶯和紫蘇一聽莫九卿的話,一陣歡呼,兩人開始為莫九卿描眉。
等到梳發時,兩人對視一眼,鄭重的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梳子。站在莫九卿身後,輕輕將莫九卿的髮絲撩起,隨即緩緩開口: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髮齊眉。」
「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明明是短短的幾句話,說出來卻如此沉重,飽含著她們的期盼。
小心翼翼的為莫九卿戴上鳳冠,由珍珠串成的珠簾,遮擋著莫九卿那絕世容顏,如夢似幻,好似霧裡看花一般,更加的讓人慾罷不能,想要一看究竟。
「小姐,你真的真的很美。我已經不知道要怎樣形容了。」紫蘇痴痴的看著莫九卿說道。
莫九卿此時卻沒有關注自己的容貌,只覺得頭頂的這鳳冠,重的可以!雖然這上面都是錢,可是她沒有習慣把錢放在自己的頭上啊,好似千斤頂!
就在莫九卿心中吐槽,茴鶯卻已經將紅蓋頭拿起給莫九卿蓋上了。
「小姐……五……皇上已經來了。我們該走了。」紫蘇也適時的提醒道。
莫九卿一聽紫蘇的話,原本平靜的心臟,此刻竟狂跳起來。這兩天她一直都很平靜,也沒有多大的感想對於成婚的事情,就連這所有的事項和布置她都沒有插手過一點點,一切都是君琰宸親力親為的,這麼看上去她反而不像是要成婚的那個主角。
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有多忐忑和緊張。
以前沒有想過能夠走到今天,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做夢,她幾乎夜夜失眠,睜著眼等到天亮才能安穩的睡著,但在別人面前她又表現的異常鎮定。
這種狀態還真是一種折磨。
莫九卿輕輕搖頭將這些想法都揮去,由紫蘇茴鶯各自攙扶著一邊,身後跟著一串宮女和嬤嬤,緩緩走出了小院。幾個嬤嬤緊緊跟在後面,以防發生任何突變。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走到門口時,紫蘇和茴鶯兩人對視一眼,輕輕唱起了這首簡單樸實的歌兒。
莫九卿心思一動,便聽出了歌詞中的含義,明明此刻的天已經有些偏寒,可此時的她卻覺得異常的溫暖,那樣的溫暖來自於內心,穿透靈魂!
兩人的歌聲,吸引了很多客人和家丁。葉府中的侍從,各自安分的排成兩列,目送莫九卿離開。
紫蘇和茴鶯的歌聲,輕柔中帶著真摯的祝福。舒心又溫暖。
在場許多人,都是又感嘆又羨慕。
這樣的主僕情,是他們都沒有的。
來到莫九卿的庭院外,葉鈞筕和莫翎琅都已經等候著,見到莫九卿穿著那烈火般的嫁衣出現時,兩人都是忍不住感慨。
莫翎琅牽住莫九卿的手,帶著她一步步走向府門口,也走向她的幸福。
歌聲隨風飄蕩,傳入了在葉府門外,紅妝十里來迎娶他的妻子的男子耳邊。
男子身著烈火一般的紅衣,漆黑順滑的墨發由冠玉高高束起,僅僅是一個背影都讓人痴迷不已,修長的身形往日帶著疏離,但今天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緊張和激動。
莫九卿由莫翎琅扶著,緩緩自洋洋灑灑的陽光中,信步走來。
一步一個蓮,鳳冠紅蓋頭隨風搖曳,那纖纖身影,不緩不慢,不急不躁,一步步的走向緊張不已的紅衣男子。
歌聲還在迴蕩,暖暖洋洋的飄進心房。
那是對他們往後生活幸福的期盼,那是最誠摯的祝福。
君琰宸看著向他走來的娉婷倩影,心中好似從來沒有這般充實過,那是一種無論如何也沒有感受過的充盈。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視若珍寶的女子,他此生唯一的妻,正一步步的,沒有一絲遲疑的,向著他走來。
向著他們的未來走來。
原本所有的焦慮,所有的緊張,所有的不安,在看到這嬌小又異常倔強的身影后,全都煙消雲散。
明明只是幾步路的距離,莫九卿卻覺得,這是她此生走過最漫長的一段路。
雖然漫長,但走得堅定。
因為她深刻的知道,前方等待她的人,不會讓她失望。
敲鑼打鼓的聲音一陣陣,恭喜祝賀的聲音一陣陣。
但君琰宸的眼中心中,只有那個向他走來的身影,那雙深邃迷人的鳳眸,一眨不眨的看著莫九卿,就怕錯過她的每一個動作一樣。
今日的君琰宸比之往常,少了幾分漠然,多了幾分柔情,當然那樣的柔情,只有看莫九卿才會有。
明明還是那冷峻的讓人望而卻步的容顏,但眾人卻覺得,今日的五王爺馬上成為皇上的人,特別特別的不一樣,雖然他們也形容不來是哪裡不一樣,但總是有那樣的感覺。
纖長挺拔的身子迎風而立,雙手背負在身後,烈火一般的紅衣將他整個人,都襯得明亮了許多。
那雙深邃墨黑的鳳眸,一掃往日的玩世不恭,此刻卻是深情又專注的看著莫九卿。
身後的雙手緊緊握住,此刻的心情不言而喻。
清風拂面,帶起幾縷光滑墨黑的髮絲,更是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蠱惑。
竟也有女子看的痴了,雖然心中知道那不是她們能否卻妄想的,但此刻卻心卻還是不受控制的痴迷。
而這邊莫翎琅牽著莫九卿粉嫩白皙的青蔥手指,在眾人擔心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又帶些笨拙的將莫九卿引下台階。
眼中的欣慰與寵溺,毫不掩藏。
感受著手心的溫度,莫九卿知道,這是她的親人,她最最珍視的親人。這種被親人珍視的感覺,真的是她這輩子最幸運能夠擁有的。
「君琰宸。我將九卿交給你了。此生,你絕不能負她!」葉鈞筕也走到了莫九卿身邊,接過莫翎琅將莫九卿的手交給君琰宸,眼眸灼灼,一瞬不瞬的看著君夜魘說道。
沒有喊他王爺,因為這樣的託付,或許是葉鈞筕和莫翎琅這麼多年來,最最沉重的一個託付與期望了吧。
君琰宸心中知道葉鈞筕的想法,但卻不覺得這樣一個沉重的託付,會讓他有任何負擔。
相反,他甘之如飴。
「外公。我君琰宸今天向您保證,此生、來生、或者是更久遠的時間,絕對不會負了九卿,九卿是我往後唯一的妻。」君琰宸認真的看著葉鈞筕說道。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約定,僅僅為了他們都最為珍視的女子。
莫九卿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所幸頭上有塊紅蓋頭,不管此時她什麼模樣,都不會有人窺覷。
一個是他的外公,一個是她即將嫁於的夫。
她此生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葉鈞筕點點頭,終是將白傲雪的手,輕輕交付於君夜魘。
輕輕只是一個動作,葉軍卻覺得太過於沉重,好似有千斤。
十七年前,他也是這般,將自己女兒,交付給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這是他唯一犯過的錯,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悲劇上演。
如果君琰宸膽敢背叛九卿,就算是死,他必將君琰宸斬殺!
君琰宸緊緊握著莫九卿的手,滿足的嘆息,這是他最最沉重最最珍視的寶貝。他要放在心間細細收藏,此生不放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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