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海外之說
白日淪西河，素月出東嶺。
李真隱匿在傍晚夜色下的霧氣里。
蹲在長生的背殼上，磕著瓜子。
遠遠地，打量亭子裡面的動靜。
明亮燭火下。
兩道人影隱隱綽綽的，有些看不真切。
這讓李真就有點煩。
心裏面有點遺憾的想著，要是能把視線再拉近些就好了。
當然了，要是能有個法術把亭子裡發生的場景投影過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對於這方面他完全沒什麼研究。
不無遺憾的嘖嘖嘴。
正準備讓長生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再往前面靠近一點。
忽然間，似乎有別樣的靈機波動蕩漾。
身前不遠處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緩緩地，有模糊光影閃爍。
然後在幾個呼吸間，漸漸穩定下來。
將一副栩栩如生景象完完全全的展示在李真面前。
水面下，長生原本正在無聊吐泡泡。
想著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李真給送走。
然而就在這時。
看著在自己頭頂上浮現出的畫面。
它，驚呆了。
碩大的眼珠子裡全是問號。
光長個頭不長智慧的腦瓜子裡根本想不明白。
這水裡面，怎麼好端端的就長出人了？
它下意識的用爪子碰了一下。
水波溢散，飄蕩出一層層漣漪。
原來是假的啊！
長生舒了一口氣。
嚇龜一跳。
「你這憨貨，別搗亂。」
李真也樂了。
今天這場領悟，雖然來有些的莫名其妙。
但收穫，著實是巨大的。
儘管眼下的他也僅僅是領悟了一些這天地間陰陽大道的皮毛。
可神異，就已經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
這可比自己以前瞎琢磨出來的簡單術法強多了。
簡直就是堪稱打打聽消息的神技。
而僅僅是在丹田裡開出了一朵花便這般厲害。
要是真結出果實了，不敢想
妙！
真妙！
李真有些高興。
日後採風都不用出門了。
直接在垂象樓里一坐，想看哪裡看不到。
就連皇帝的後宮.
咳咳。
這個還是算了。
就是這個突破的方式，越來越玄學了。
越來越讓人，有些捉摸不定。
對此，李真並不意外。
並且很隨意的表示：
修仙嘛，不就是這個樣子？
至於為什麼京城會籠罩在一片金光下。
大周的國運早不顯形晚不顯形，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顯形。
李真也懶得去想。
這個世界，他反正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不懂就不懂吧，反正也不會礙著他修行。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意呢。
反正，時間終究會給自己一個答案。
毫不在意的將其拋在腦後，李真興致勃勃的看著面前的現場直播。
畫面里。
許久不見的季東來一改往日邋遢模樣。
衣服穿的板正，頭髮梳的一絲不苟。
只是
「別光說話啊！」
李真看的都有點著急。
白遠那九個嬌妻美妾一齊嫁給他是圖什麼？
圖他歲數大，圖他不洗澡？
圖的，不就是他那萬貫家財嘛。
所以說男人，尤其是老男人。
在這種時候就要果斷的亮出自己的優勢。
真當你是小年輕呢，還玩培養感情那一套。
李真撇撇嘴，感覺沒什麼戲。
對面那女子一看，就不是季東來能降服的了的。
容貌就不說了，以李真的眼光來看也無法挑剔。
氣質上，則是有著一種看似柔弱的楚楚可憐感。
似迎實拒，完全把季東來給拿捏住了。
這段位，根本就不在一個層級上。
「嘖嘖嘖。」
「老季啊老季，你也有今天。」
看著季東來被那女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李真躲在一旁，嘿嘿直笑。
善惡終有報，蒼天饒過誰。
當年這老小子不當人子，千里迢迢趕來非要看自己的熱鬧。
這下好了，終於被自己給逮到了。
磕著瓜子，戲謔的看著畫面里的動靜。
片刻之後。
兩人間的幽會似乎結束了。
不過看結果，應該是不歡而散。
起碼，對於季東來應該是這樣。
只是忽然間，李真嗑瓜子的手頓了一下。
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的神色。
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
那個女子在離開的時候，似乎是有意無意的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李真回憶了下方才的記憶，越發確認。
「嘶。」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有點疑惑，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高手。
居然能察覺到開著封字符的他。
有點厲害了！
這下子，卻是不得不要見一見季東來了。
本來李真打算看完他的樂子就走的。
多少也給他留點面子，別太丟人了。
但伱現在嘛，情況有變。
「老季啊，你可別太怪我。」
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笑。
李真悄然消失在原地。
江心亭間。
夜風蕭瑟。
季東來一個人面對著千山萬水，顯得有些落寞。
「出來吧！」
「還要看老夫的笑話到什麼時候。」
忽地，他對著夜色下空無一物的地方兀自說道。
「呃」
李真摸著鼻子從一旁走出。
有些奇異的看著滿臉黑線的季東來，問道：
「你是怎麼發現是貧道的？」
被那神秘女子發現也就罷了。
怎麼現在連老季也瞞不住了，不應該啊。
「呵呵。」
季東來冷笑一聲。
「別忘了，你那法門也是傳了我的。」
「某雖不才，但也自問尚有幾分天資。」
「不巧，前些日子恰好入門。」
把這茬給忘了
也就是說，他剛才就發現我在偷窺了？
李真心裡情緒波動了一下。
有種好學生難得干次壞事，卻被當場抓包的感覺。
「咳咳。」
他輕咳一句，貌似隨意的說道：
「貧道今日順江而下觀自然風光，無意路過此地」
「行了，別跟我搞這套。」
「我和戚紅霜是清白的，隨你小子怎麼想。」
季東來甩手，坐到桌前。
「她叫戚紅霜啊，什麼來歷？」
看著李真湊到近前，一臉好奇的樣子。
季東來的臉更黑了。
「我再說一遍，我們兩個之間沒什麼關係。」
「我知道，我知道。」
「我就是問問，她是什麼來歷，幹嘛這麼大火氣嘛。」
李真有點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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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的有點好奇這女人是個什麼來歷。
中原這片土地上，就沒有突然冒出來的強者。
總不能，她也跟佛門的和尚一樣都是老罐頭吧。
看著也不怎麼像的樣子。
他嘴裡嘀咕。
「別瞎想了，她來自海外，前些年方才回到中原。」
季東來強行解釋。
「海外？」
「當年乾朝時期，避難到海外的武道世家、宗門。」
「還有這說法，平時怎麼沒見你提起過？」
李真有點吃驚，疑惑的視線在季東來身上上下打量。
沒想到啊，沒想到。
咱倆都這麼熟了，貧道都把壓箱底的本事教給你了。
結果你這老小子還有秘密！
「你又沒問，老夫說什麼。」
季東來翻了個白眼。
旋而，又自顧解釋道：
「她在中原收了個弟子，結果失散了，正在四處托人尋找。」
「而老夫有些人脈，恰好又有意去海外闖闖，如此便一拍即合。」
「方才，正與她商量此事呢。」
李真面露恍然。
原來是因為這麼個原因啊。
他還真以為老季煥發第二春，也想要來個老牛吃嫩草呢。
錯怪了，催怪了。
都怪白遠這小子，讓他看人的感覺都有點不對起來了。
不過，老季好好的中原不待。
去海外幹什麼？
這地方光這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個什麼好去處。
這麼想著，李真也是這麼問的：
「怎麼，中原大地待夠了。」
「也想去體驗下異域風情？」
季東來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活了這麼些年，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
就是當初去找李真的樂子看。
真的！
不然的話，今天也就不會被這小子抓住機會，狠狠嘲笑。
這事，怕是要成為他季東來一生抹不去的污點。
可憐他一世清明。
毀於一旦！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氣。
壓抑下心中想打人的暴躁衝動。
主要是，季東來覺得即便眼下天地不知道怎麼回事。
放鬆了對他們這些死活也不願意破碎虛空之人的限制。
但，他仔細掂量了一下。
感覺自己面對上李真，還是沒什麼勝算。
現在完全不比當年了啊！
黃口小兒，居然讓他起了勢。
還走通了一條前無古人的通天之路。
老天無眼啊！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季東來板著臉。
帶著一絲神秘莫名的語氣，湊在李真面前悄然說道：
「你聽說過靈獸嗎？」
李真眼珠子的轉了轉，不動聲色：
「細說。」
然而，卻見季東來哈哈大笑著。
轉身頭也不回的度江而去。
只留下一道分外快意的話語：
「想知道？」
「那就來海外吧！」
「我會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哪裡，等待著你來尋找。」
李真：.
如果不是對季東來的身份確認無疑的話。
他只以為自己換了頻道。
在這個世界都八十多年了，眼下才發現正確的打開方式。
但顯然，不是。
不過
「老季去海外是為了靈獸，他找靈獸幹什麼？」
「哦，懂了。」
「原本不想活了，但現在入了修行道之後，又覺得自己行了。」
心思轉動，片刻間李真就洞察了一切。
只是海外靈獸很多嗎？
旋而想到上一世占據整個世界七成面積的廣袤海洋，便就釋然。
近乎無邊無際的海洋，千百年沒有人類涉足的地界。
誕生些靈獸，也是應有之事。
合情合理。
而正當李真給這一切加上了完美的腦補之後。
就看到，原本已經離去的季東來以更快的速度趕了回來。
他雙眼冒光，滿臉按捺不住的喜悅：
「那靈龜，是你養的？」
聞言。
李真雙手交叉合攏，輕輕抵在下巴上。
目光平靜，語氣里還帶著些玩味的說道：
「你猜？」
季東來終究還是沒能打成長生的主意。
在被李真以切磋的名義，狠狠暴揍了一通後。
帶著分外的不甘心，罵罵咧咧的搭船去了海外。
據他說，走的還是那個戚紅霜的路子。
只是他在離開的時候沒能說上一句：
三十年中原，三十年海外，莫欺老年窮。
讓李真感覺少了點什麼，不夠味道。
不過，也就如此了。
沒什麼其它的想法。
至於海外
嗯？
是中原的花花世界不好了，還是說實在閒的無聊。
非要去找刺激了。
是，李正承認或許在海外因為種種原因。
那裡的武學比起中原來說，可能會有點讓人眼睛一亮的東西。
但也僅僅如此了。
大家都是一個老祖宗出來的，你還能突然變異了不成？
所以說。
中原和海外，其實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既然哪裡待著都是待。
那為什麼不善待自己一些呢。
況且他又不像季東來，大限將至。
非得給自己掙命去。
李真能活的時間還長著嘞。
就算他這一輩子困於築基，不得存進。
那不也還有二百來年好活。
等到時候了再說唄。
所以李真沒有上季東來的當。
在看了一場樂子，又難得活動了一番筋骨之後，就回了垂象樓。
照舊過自己的老年人生活。
不過，伴隨著時間離去。
白遠那個傢伙耍寶也似的，借著天南地北的商會。
居然給他帶來了一些戚紅霜的消息。
說是她和曾經的青龍會裡的大龍首，也就是現在武林盟背後的長老之一，起了衝突。
一劍斬了那位神秘大龍首的一條胳膊，瀟灑而去。
這般消息在江湖上不脛而走，傳的沸沸揚揚。
誰也不曾知道，這個強人從何而來。
但大家都明白，大周江湖這條大江大河裡。
來了一條過江龍。
李真對這女人沒什麼興趣。
所以就將在他面前擠眉弄眼的白遠給一腳踹了出去，沒多理睬。
到是後面聽自然說。
仙靈知道了這事，提著劍在他家門口站了一天一夜。
嚇的白遠好幾個月都沒敢出門。
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陪他那九個嬌妻美妾。
別說，當中不少都有了身孕。
老白家斷絕的香火，又延續上了。
不知道白遠開不開心，但他爹在天之靈一定會十分開心的。
時間悄然流逝。
又是一年窩冬的季節來臨。
李真正蜷縮在火爐旁，擺弄著被他起名為圓光術的術法。
忽然間，已經成為準父親的白遠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給他帶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馬千里於幾月前突襲大金川，追擊吐蕃軍隊、佛徒直上青塘雪山。
在諸多飽受吐蕃王族壓迫的貴族滅支持下，一路攻破邏娑。
第五任吐蕃王赤松干布身死王宮。
吐蕃國，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