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金帳

  第125章 金帳

  北海到了。💙☝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尚未結冰的水面在一片雪霧中越顯瑰麗。

  老白就像是個最純粹的遊客一般。

  站在濤濤水邊,凝視良久。

  仿若將這一片美景徹底印在了腦海深處,變作了往後餘生里的美好回憶。

  然後,就心滿意足的和李真告別。

  只帶了幾塊昨天得自大自然饋贈的烤羊排。

  就.

  一點也不留戀的灑脫離開了。

  「恩公!」

  「待老白見過了極北風光,就去京城找你報恩。」

  他咧著大嘴,嘿嘿笑著。

  兩顆大板牙的縫隙里,還塞著幾根肉絲。

  李真都沒眼見,隨手丟給他本一路上整理出來的新版長生訣。

  轉過身,懶得搭理他。

  報恩?

  拿什麼報!

  你老小子沒這個能力知道吧。

  當然了。

  如果能好好看看自家的這本心血之作,領略其中百一的話。

  活個命,應當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至於他究竟有沒有那個天分?

  還是那句話,看命。

  「先活下去再說吧。」

  李真擺擺手。

  淡淡的聲音從他嘴裡傳出。

  隨即,牽著二青緩緩遠去。

  老白呲牙咧嘴的笑了笑,沒有絲毫介意。

  因為他明白,這是恩公對他最真實的祝福。

  向著那道挺拔的背影抱了抱拳。

  旋而,緊了緊身上的包裹。

  目光堅定的,向著北方走去。

  邊走,邊翻看那本筆走龍蛇的書冊。

  漸漸地,一股豪放灑脫的氣機從他身上從無至有的攀升而起。

  一聲古怪的喃呢,迴響在寂靜的山河大地間。

  「這就是武功?」

  「看起來,也挺簡單的樣子嘛。」

  山川路遠。

  行走在天南海北,若沒有點特殊能力傍身,那可是萬萬活不到現在的。

  而老白除了鈔能力外,最值得讓人稱道的事情就是:

  運氣足。

  俗稱,命好。

  【觀山川奇景、閱大地風光,你見識到了靈機的多樣性,對其了解加深】

  沿河而行。

  超然的感官里點點靈光升騰沉降。

  精神擬作吞雲吐霧之勢,那些縈繞在北海水面上的靈機。

  便恍若被鯨吞一般,落入了李真的肚子裡。

  降落在瑩瑩道基之上,化作點點星光飄散。

  「嘶~」

  「這個有點涼,那個十分寒」

  仿若神農嘗百草,品味著靈機百態。

  李真想著,等自己日後走遍了這人間。

  也嘗遍了這世間的靈機滋味。

  或許到了那時,自己可以學著寫一本天下靈機匯總。

  將人間一切事與物所引發的靈機種類,一一羅列而出。

  就好比眼下:

  北海之上有氣微涼,性純而洌,為水汽升騰而靈性締結。

  食之,真元易衍水法.

  呼!

  手指輕抬,一點真元溢散。

  便見天際飄落絲絲寒雨,落地凝冰,溢散縷縷霧氣。

  「妙!」

  輕呵一聲,眼中光亮閃爍。

  心裏面那種親手締造神奇的滿足感也越來越盛。

  而在手裡,把玩著那枚從先天宮中帶出來的玉佩。

  嘗試性的拿攝靈機,將其填充在內里。

  常人不可見的視線當中。

  一個古樸的字跡,在微微閃爍著光亮。

  似明似暗,忽隱忽現。

  而伴隨著它的閃爍。

  李真本沒有刻意掩藏,那渺然不似凡俗的氣機。

  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消隱而去。

  此時再看向他。

  一身破爛道袍,滿身滄桑。

  變得平平無奇,普普通通。

  就像是一個尋常的落魄道士,誰也看不出他身負玄奇。

  「還有這般奇妙?」

  李真張了張嘴,分感奇異。

  自從得到此物之後,便只是一直帶在身邊未曾多過注意。

  今日一時想起來,拿出來略一把玩。

  竟然,在無意當中發現了它另外的奇妙之處。

  印刻著封字的玉佩,其不單單可以將外界靈機封存至內。

  同時,竟然還有封存氣機的奇效。

  摩挲著鬍子拉碴的下巴,李真眼底有精光閃過。

  精神超拔,心眼凝視著玉佩上那個古樸到像是圖畫一般的文字。

  一種分外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如果他能參悟透這個字跡當中所深藏的隱秘。

  或許,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符籙嗎?」

  思緒當中,這般想法順理成章的閃過。

  李真將掌心裡的玉佩拋起又落下。

  心中忽而有了些莫名期待。

  這枚玉佩上刻「封。」

  那剩下兩個,如其一般的玉璧、玉印上又是什麼呢?

  自從深入修行之後,就變得越發平淡的心湖。

  於此時間,掀起一抹波瀾。

  眼前北海的瑰麗美景,在這種未知的奧妙前也變得黯然失色了不少。

  已經來過、看過,便也沒有了遺憾。

  也是時候該離去了。

  至於去哪?

  肯定不會是像老白一樣,傻乎乎的再往北了。

  那邊除了一望無際的冰原雪地外,估計就是些現在還沒有發展出什麼文明的金毛野人。

  難不成,還真的要和他一起去極北看熊!

  想想,便覺得沒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返程吧。

  景明十二年,初春。

  李真踏著萬里飄雪,離開了北海。

  他終究還是沒有選擇立即離開,而是又待了些時日。🐚🐠  ☞🐧

  待到閱盡了風光,嘗盡了靈機。

  這才,踏上了歸程。

  風雪傲然,千里冰封。

  這一路,倒也並不會寂寞。

  至於修行,同樣未曾落下。

  一日日吞吐靈機,真元洗滌周身。

  漸漸地。

  褪去紅塵氣,消弭凡俗身。

  也並非如同習武時,只是一味的追求肉身的強橫。

  而是在潤物細無聲的改變下。

  變得,更加融入這天地自然。

  同時也變得,更加貼合這世間靈機。

  李真有種明悟,當他感覺到完全可以嵌入這天地間的時候。

  就是他的身體完成蛻變的時候,也就是築基徹底成就之時。

  故而築基圓滿的標誌,就是成就法體。

  而這法體應該叫做什麼?

  在他看來,千人千面。

  即便修行的是同一種功法,也應會成就不同的結果。

  但如果是他的話.

  打量著靜靜矗立于丹田氣海當中。

  不知何時由瑩白分化二色,變成陰陽交織太極圖模樣的道基。

  李真想了想,直白些可以叫陰陽法體。

  高大些或許可以叫做混沌道胎,唬人的話則可以稱之為先天大道聖體。

  不過無論如何,都只是一種稱呼罷了。

  隨便人怎麼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伱要明白這是你的修行。

  如此,便足夠了。

  景明十二年。

  馬千里征討西北叛逆的行動,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程度。

  因為幾年過去,西北三州已經將要被法慶經營成鐵桶一般。

  教派最是善於蠱惑人心。

  更遑論,是三劫救世會這種專業的組織。

  幾年下來,無數本來心向大周的平民百姓。

  左等右等,等不來大周征討叛逆的天兵。

  等到的,卻是一次次教徒的宣講。

  一次不信,兩次不信。

  但當三次、五次,數十次之後。

  人心就開始變了。

  馬千里敏銳的洞察到了這一切。

  所以他迅速調整戰略,囤積糧草、整頓軍卒。

  於景明十二年,六月。

  親率兩萬精兵,悍然出擊。

  然而他沒有選擇先去收復與大周接壤的南部州部。

  而是繞道而行,深入內部。

  先克北疆,意欲一舉切斷這叛亂三州與外部國度的聯繫。

  兵行險著,成與敗皆在天意。

  顯然,天意是眷顧馬千里的。

  大軍穿越天山九曲險道,深入敵軍內部。

  沒有人會想到他們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恍若天兵神降,一戰克敵。

  失落三州的北疆,收復!

  但接下來迎接馬千里的,只有一場場惡戰。

  再也沒有捷徑可走。

  同年八月。

  就在馬千里血戰疆場之時。

  一路騎牛西去,並不準備原路返回。

  而是想著繞道從西北歸去大周。

  有機會的話,順便去看看那勉強算是自己半個徒弟馬千里的李真。

  在行走路途中,認識了一個人。

  同樣是一個少年。

  但不同於郭巨大周人的本質。

  這個少年,是一個典型的胡兒。

  頭髮微卷,深目高鼻。

  然而他們相同的是,一樣的困苦。

  即便,他生活在距離草原可汗金帳威嚴所籠罩之下。

  總有人覺得,生活在一個國度都城裡的人就是富足且安逸的。

  殊不知,這天下哪裡都不曾缺少窮苦百姓。

  而在都城裡,偏偏這樣的人最多。

  京城如此,眼下亦是如此。

  「你是誰?」

  小河邊,靠著釣魚來補充一家幾口食物的少年。

  分外警惕的打量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怪人。

  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梳著奇怪的頭髮。

  一看,就不像是自己人。

  倒像是大漢抓回來的那些南國奴隸。

  難道說.

  這是哪家的逃奴?

  少年的眼神亮了起來。

  草原上,奴隸也是一項重要的資產。

  他貪婪的舔了舔嘴唇,神色穩定下來。

  李真眼下並不是神仙,也不會讀心術。

  自然,也就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

  心裡想著的,居然是把他抓起來當奴隸。

  他笑眯眯的說道:

  「貧道受大殊勝大師邀請而來,拜見草原上最尊貴的人。」

  「少年人,你可知道可汗金帳眼下何在?」

  胡言胡語並不難學,只不過是有些拗口罷了。

  在呼蘭部落待了三個月。

  李真早已經把這門簡陋的語言,瞭然於胸。

  現在說起來,那叫個地道。

  君不見眼前的胡兒都愣了愣,旋而有些狐疑的說道:

  「你真是受到大殊勝大師邀請?」

  「如假包換。」

  李真面不改色,坦然自若。

  莫說這和尚不在。

  就算是他在,今天也得承認。

  不過,似乎這和尚在草原上有些威望啊!

  這些和尚們果然野心大的很。

  心裡嘀咕,便見眼前少年猶豫了下,還是給他指路道:

  「沿著大雁飛去的地方,行走三天三夜後就能抵達。」

  「多謝。」

  李真誠懇的感謝一句。

  沒有在意為什麼一個尋常部落里的少年人,都能知道大漢金帳所在的這種事情。

  這不重要。

  因為他本意也不是問路,而是覺得這個少年有趣。

  「你叫什麼名字?」

  李真用胡語問道。

  「斡齊爾。」

  「俄日敦斡齊爾!」

  斡齊爾沒有隱瞞。

  李真點點頭,給他說道:

  「你這樣是釣不到魚的,看我來。」

  指點了這小小胡兒一番如何用陷阱來捕魚後。

  他飄然離去。

  卻不知道,從此往後。

  他給這尋常的少年心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直至數十年後,一個橫跨天南地北的新興帝國崛起的時候。

  那在佛門中意喻為神杵的天可汗。

  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那個身著道袍的男人。

  為此,他不惜背棄佛祖。

  當然了,那是以後。

  並不影響現在的少年斡齊爾在注視著李真騎牛遠去後。

  提著用陷阱捕捉來的大魚,飛一般的沖回部落里。

  小小胡兒的心裡,卻也有一顆飛黃騰達的夢。

  「這怪人不是好人,或許是要行刺可汗。」

  「我斡齊爾立功的機會到了!」

  一個時辰後。

  一匹棗紅馬,奔馳而出。

  二青不是普通的牛。

  它是一頭學會了初版長生訣,掌握了內氣的武道牛。

  同時,也是一頭正在努力走上修行路的修仙牛。

  所以它的腳程,很快。

  再加上李真試驗術法的輔助,那就更快了。

  快到尋常人需要走上三天三夜的路程。

  它僅僅是用了一個下午。

  便趕著夕陽落下的時候,讓李真看到了那在山陰下連綿幾十里的營帳。

  以及最當中,插著九斿白纛的巨大金帳。

  無數游騎奔馳在巨大營地的四周,守衛著這座草原上至高無上的金帳。

  而他們那個信佛的可汗,想必也在裡面了吧。

  來都來了,李真決定進去看看。

  說不定,他一見自己就驚為天人。

  願意棄佛學道呢!

  儘管聽起來有些不現實。

  但夢嘛,總是要做的。

  如果不願意的話,李真也不會強求。

  他只會和這座營帳里的和尚們講講道理。

  要尊重信仰自由,不能強迫人家拋棄長生天信你們的佛祖不是。

  不然的話,你做得初一我就做不得十五啦?

  沒這個道理的。

  當然,如果他們不聽那也就沒什麼辦法。

  李真只好小小的違背一下諾言。

  他雖然想做一個人間看客,但也不是完全喪失了七情六慾。

  他有他的喜好,也有他的堅持。

  比如說.

  李真就不願意看到如他前世歷史一般胡人入主中原的事情出現。

  做人嘛,屁股一定要端正。

  或許仙人高高在上,不會在乎人間的事情。

  但現在他也不沒成了不是。

  心頭裡,還是有那麼些熱血的。

  況且

  「和尚們所在的天竺多富啊!」

  「要搶,也應該去搶他們不是。」

  嘀咕著,李真邁步向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