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真·長生訣
叛亂非是一日之功。°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西北邊境,在將近十年光景的暗中積蓄之後。
由佛門支持的三劫救世會,終於向世人露出了他兇惡的獠牙。
聚信眾、殺官差、奪州府。
無數人高喊著「彌勒下生,救度世人」的口號。
恍若狂徒,無懼生死。
奉昔年大白高國倖存的皇室後人法慶為佛陀轉世,亦為教首。
振臂一呼,從者雲集。
短短几月的功夫,西北三洲之地陷落。
也代表著。
自從當年聖武皇帝繼位起,便從此宣告融入大周的大白高國故土。
再一次的,從大周治下脫離。
而在此之後,妖僧法慶宣布立大乘佛國。
廣納信眾,號稱要建立一個沒有苦難的地上淨土。
然而,他接下來的一系列舉措卻是讓人有些發懵。
當法慶用他的徒子徒孫掌控了西北三州之後。
下令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收攏財貨、營造佛寺。
而是
屠滅寺舍,斬戮僧尼,焚燒經像。
其雲,新佛出世。
所做者,皆為除去舊魔!
這般舉措,無疑給這個經過了將近十年動盪,早已變得混亂不堪的地方,又添了一把火。
沒有人理解法慶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但沒有人不想知道,大周接下來會怎麼做。
發兵討伐?
亦或者說,視而不見。
正如人們所想一般。
京城的大周朝廷,執掌著這天下最高權力的那一小撮人。
此時此刻,已經吵鬧成了一片。
有人主戰,言稱大周堂堂上邦大國。
豈能做視賊人割土自立而不聞不問?
這樣會讓天下人恥笑!
也有人主和。
實際上,說起來倒也不是求和。
僅僅只是不在乎而已。
在某些從未曾去過西北邊陲三州之地的大人物眼中。
那是什麼貧瘠之地?
每年上交不了多少稅賦,更不是什麼戰略要地。
相反,為了維持這三州穩定。
過去的景明九個年頭裡,大周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西北邊陲,以及西南就像是割在大周這尊巨人身上的兩道血淋淋傷口一般。
在過往的時間裡,一日接一日的持續放血。
而西南之地是南方稅賦重地的門戶,不可放棄。
那如同雞肋一般的西北邊陲三州。
丟便丟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正好,還能收縮防線。
將更多的人力物力放在西南,抵禦那些從高原上下來的和尚以及吐蕃人。
這樣的說法在而今的朝堂上已經形成壓倒之勢。
端坐在龍椅上。
在御極九年之後,變得越發威嚴的趙平此時心中亦是搖擺不定。
他心底里的堅持讓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但是事實,卻也在不斷告訴他。
眼下的大周,很難再支持他維持西南戰線的同時。
再度於西北邊陲,開啟一場大戰。
但是就這樣放棄
趙平心有不甘。
所以,他將視線投向了馬千里。
看向這位當年在西南禁佛一事當中立下汗馬功勞。
以及,在之後四年裡為了抵禦高原吐蕃人入侵捨生入死,幾乎拋棄一切的臣子。
同時也是看向這位本身就是出身西北邊陲,父母家人俱在柱州的大周棟樑。
馬千里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並且給予最為激烈的回應:
「西北三州不可棄!」
「臣請死戰,勢平叛亂!」
一言落,萬籟靜。
旋而,頓起轟鳴。
行走在茫茫北國當中的李真,並不知道京城裡大人物們之間的爭吵。
即便知道了,他也會付之一笑。
然後有機會的話,對那些衣冠楚楚的大周君臣輕輕問上一句:
堂堂大周,何至於此?
是啊!
何至於此。
聖武皇帝給大周打下了無比廣大的疆域,積攢了數不清的錢糧財富。
同時,也留下了像三武司這樣的掌控江湖武道的暴力機構。
然而僅僅在她離去不到十年的功夫間。
一切,就都消失了。
這該去怨誰呢?
怨那些佛門禿驢太過無恥,欺負聖武皇帝新去就大舉侵入。
欺負大周長公主飛升,沒有頂尖戰力。
還是說,要怨大周朝廷里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蠢貨。
誰又能知道呢?
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而一個國家的衰亡,也非一日之功。
這個故事還長,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所以李真也不在意。
且聽、且看。
且做一個遊走於塵世間、歷史裡的看客。
不說、不管。
不理睬這世間王朝輪轉,人世變故。
如此,便是他離京時腦海里最純粹的念頭。
時至今日,依舊如此。
所以他在友好的告別了那隊商人後。
依舊在一路向北,未曾停歇。
景明十年,春。
在西南面對著以宗教、江湖方式入侵不成。
轉而,以世俗國家層面挑起戰爭的吐蕃國壓力的同時。
熟讀儒家經典的大周皇帝,在將近半年時間的躊躇後。
他終究,還是沒有被朝堂上這些年他親手提拔起來的大儒們所左右。
選擇相信了馬千里,選擇讓其帶兵掃平西北三州叛亂。
但是由於朝堂上袞袞諸公明里暗裡的反對。♙♜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
即便是他這個皇帝做出了最終的決定,卻也難以支持太多。
在給予了大義上的名分後。
僅僅是從其內帑中取出一部分錢糧,供馬千里招兵平叛。
馬千里並沒有怨言。
他懷揣著必死的決心,帶著三百元從京城離開。
只是當他走的那一天,馬千里的舉動讓京城所有人矚目。
同時,也讓所有質疑他的人閉上了嘴巴。
因為隨他一同離去的,還有一口棺材。
今年年僅四十歲的馬千里,向世人表達了他前所未有的決心。
此去,抬棺死戰。
不平賊亂,勢不歸!
同樣也是這一年的春天。
李真穿過大黑山古道。
離開了屬於大周的國度,踏上了異域的土地。
這裡是塞外。
是中原人口中的蠻夷之地,不毛之處。
原來李真多少還有些不相信。
但當他親身來到、看到之後。
似乎,也不得不承認那些說的沒什麼問題。
荒蕪,一片的荒蕪。
入眼所見,儘是灰暗。
許是早春的時節,積雪剛剛消融,萬物還沒來的及生發。
廣闊而一望無際的沼澤草地中,不見一點生機。
千里之內渺無人煙,孤寂一片。
李真牽著二青,踏著腳下的積雪與凍土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並不著急。
趕路並不是目的,而是一個過程。
眼下在大周里從未見到的場景,於他而言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同時,也讓他見到了存在於世間更多的靈機。
不同於眼前萬事萬物的表象。
心眼當中的靈機世界,又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總之,走一程路得到兩種體驗。
這一趟,走下去很賺。
但倘若認真說起來,其實收穫並非如此。
李真一路走來收穫最大的。
卻還是對於《長生決》的修改、完善。
乃至於,升華!
古人有句話曾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李真覺得,這句話說的沒有半點問題。
此時此刻放在他自己身上,簡直太應景不過。
儘管他已經於先天宮中「悟道」,推開了長生的大門。
知道了想要從武道窠臼中超脫而出,就得追尋「無身」的境界。
何為「無身」?
就是人身這個小天地不斷向外界天地所趨向的過程。
一言以蓋之,就是逐道。
所以說「無身」並不是原本他想像中和「無心」類似,可以輕易達到的一個修行境界。
而是貫穿整個修行道路的目標。
追逐道,理解道,成為道。
想通了這一點的李真,並沒有急切的著手修行。
而是將目標,先放在了梳理自己過往的所著的武典上。
他所踏上的修行路,完全可以說是此世絕無僅有。
作為古往今來第一人,總要小心謹慎些。
不然此道未興便斷事小,自己身死事大。
作為一個一生勵志於追逐長生的人。
李真對於自己的小命,看的還是格外重要。
雖然他算的上是一個開創者。
但開創者,也不能在沒有明確指引的情況下,亂修一通。
所以,經過他一段時間的不懈努力。
《真·長生訣》,應運而生。
不同於過往的武道版本。
現在的長生訣,徹底達成了他當年時的設想。
捨棄了後天返先天,這一繁瑣的過程。
直接借用外界靈機修行,直入先天!
而這,也只不過是他眼下這本修行典籍所附帶的最基礎東西罷了。
真正重要的,則是他借鑑前世話本小說。
結合自己的理解,將達成「無身」這一註定漫長而悠遠的目標。
按照階段性的成就,劃分為幾個關節。
首先便是問心關,這沒得說。
堪不破這個,就無法利用靈機。
當然如果實在沒這個天分的話,那就可以憑機緣進先天宮同樣可行。
問心關後,便是凝炁。
匯聚天地靈機,凝結真炁。
和武道修行一樣,旨在貫通經絡。
使周身通泰,為下一步打好基礎。
而這是一個不可分割的完整過程。
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
不能劃分成什麼一層二層,也沒有那個必要。
眼下的李真,若按實力來說應該是超過這一層次。
但為了完整體驗整個修行過程,以及消除可能存在的後患。
他還是準備匯集靈機,重新走上一遍。
不會費太多的功夫,但卻十分有必要。
而再之後,按照他的設想應該叫無漏或者天人。
就是李太清天人武道當中,所設想的第九層。
身若琉璃,無增無漏。
到了這一層次,整個人體可以說已經完成了蛻變,成就無漏之軀。
可以不用再食尋常食物,以自然靈機為食。
但李真後來仔細想了想。
似乎有些不妥。
雖然成就琉璃身,在此世界可能算是巔峰。
但天外有天,界外有界。
在破碎之後的世界,這樣的琉璃身真當的上巔峰?
恐怕不太可能。
這麼一來的,天人之說就有些太過張狂。
顯得像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而無論是凝氣也好,他口中的天人也罷。
這些其實都是為了往後的修行所奠定基礎。
仔細想想,似乎也並沒有超過眼下的武道極限。
那與其生編亂造,倒不如依舊將之稱為築基。
簡單明了,言簡意賅。
所以,他這修行路的第三個層次:築基,就這麼定了下來。
至於再往後
李真只能說,兩眼茫然。
築基後面需不需要他在身體裡煉出一顆金丹?
這個事情,誰又能說得准。
眼下他的武道修為換算成修行路,築基都還沒能圓滿。
自然而然的,也就談不上對更往後的路有什麼見解。
一切,都還是等到了再說。
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當年什麼都沒有,依舊這麼一步步闖過來了。
眼下,李真不覺得還有什麼好怕的。
縱然前路坎坷,那他也要一意孤行。
不見長生,不回頭!。
景明十年,五月。
春暖花開,草長鶯飛。
塞外草原上的積雪消融。
放眼望去,已有綠意露頭。
在李真踏上塞外土地的第三個月,踩著春天的尾巴。
他的視線里,終於出現了人的存在。
一個不大的遊牧民族部落,數十頂白色帳篷矗立在一條溪流邊。
遠處羊群四散,從天上看去如若草地上的一朵朵白雲。
而在四周不遠處,則有騎著馬放牧的牧人。
第一次看大周百姓外的人,李真有些好奇。
但也沒有上前,只是牽著二青停在遠處,默默觀察著。
那牧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的心思也貌似不在眼前的羊群上。
仰著頭,向天上打量。
天上有什麼?
李真好奇的向上看去。
只見,悠遠曠達的藍天之上,一雙大雁飛過。
便聽「咻」的一聲,有利箭破空。
在那兩隻大雁身形交迭的一剎那間,洞穿而過。
一箭雙鵰!
「好射術!」
李真忍不住拍掌稱嘆。
只是這時情況又變,天空中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隻蒼鷹。
直奔那不斷下落的一雙大雁而去。
他眼中神色忽然動了動,臉上生出一抹笑意。
忽而一躍,騰飛而起。
升至半空探手一撈,從那蒼鷹口中奪食。
旋而瀟灑落地,只聽天穹上蒼鷹不甘鳴啼。
李真也不理它,放眼打量著從遠處策馬而來的身影停至近前。
赫然間,是個少年。
而且看面相,似乎並沒有什麼胡人的特徵,倒像是大周北方人的模樣。
「喏,你的獵物。」
他晃了晃手中的大雁,笑道。
「不要了。」
少年操著一口有些半生不熟的大周北方官話,搖頭:
「請師父教我武功!」
「哈哈哈!」
李真大笑出聲。
這少年,真有趣。
這般不要麵皮的樣子,簡直和季東來像極了。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