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坑的話,讓聶儲的眉頭皺得很深:「我在神農寨守了三個月,就是等著老不死的撐不住,然後順理成章的掌控大局。可現在葉南辰給他看過病,竟然說他無大礙,怎麼可能無大礙呢?」
「會不會葉南辰被他收買了?野老根本就是不行了,但為了穩定局勢,不讓葉南辰把他的病情說出來?」朴中通說。
聶儲沉吟了一會兒,說:「不排除這種可能。這三個月老不死的閉門不出,我幾次求見,都被他拒絕了。他身體肯定出狀況了,一直在隱瞞,但現在情況太嚴重了,他想瞞也瞞不住了,所以姬瑤花才會來請葉南辰。」
田大坑點頭說:「不錯,百草堂的大夫他不信任,只有去找葉南辰。這葉南辰且不論是不是藥菩薩選定的繼承人,至少他對農家的來說是個新人,跟農家所有派系都沒太深的瓜葛。」
朴中通眼裡像是飄著黑壓壓的烏雲,表情有些陰鬱:「以後我要掌管百草堂,這小子必然是我勁敵。」
田大坑說:「朴老爺子,百草堂的事現在先放一邊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朱襄副使馬上就會趕到。」
「不錯,姓齊的手裡握著農家最強的武力,他要是能及時趕回來,就沒有咱們什麼事了。」聶儲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農家三位副使,烈山副使聶儲手握最高執法權,連山副使許多乾掌管財政,而朱襄副使齊大勝則是主要負責治安和防衛工作,農家挑選出來的精銳武者,都在他手裡,可謂軍權在握。
「聶副使,現在連山副使已經來到神農寨了,如果朱襄副使再來,咱們就沒有勝算了。」
田大坑眼裡殺機畢露:「要我說,咱們不能再等了。」
「可是野老的情況咱們現在不清楚啊。」聶儲躊躇不定。
「野老什麼情況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聶副使,咱們可以找個緣由,比如說清君側。姬瑤花這賤人一直阻止我們去見野老,我們完全有理由去懷疑,野老是不是被她給害死了。然後由我帶人直接衝殺進野老的起居室。」
朴中通擔憂的說:「這會不會太冒險了?連山和朱襄兩位副使,只怕不服啊。」
「富貴險中求,成大事者哪有不冒險的?」
田大坑說著自己的計策,面露興奮之色:「到時找到野老,就可以威脅他,讓他傳位給聶副使。如果他們不肯,咱們就挾天子以令諸侯,讓連山和朱襄兩位副使不敢動彈,再讓他們交出財政和兵權。」
聶儲點上一根香菸,默默的抽了很久。
野老三個月足不出戶,他幾次求見,都被姬瑤花拒之門外,這讓他心裡越來越沒底。
本來想要等著野老自然死亡之後,他近水樓台先得月,就算野老沒有留下遺囑,他也能控制神農寨的局面,順利繼位。
可這老不死的就是不死,又聽說朱襄副使齊大勝很快就要從漂亮國飛回來,也就是說他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如果要以武力奪權,他奪不過齊大勝。
必須要快,趕在齊大勝回來之前。
「大坑,召集人手,隨我面見野老。」聶儲終於下定決定,把煙在菸灰缸里掐滅。
回頭又對朴中通說:「老朴,你給我看著招待酒店,不許任何人出入。」
……
除了野老起居室的一些人,現在整個神農寨的防衛,都是聶儲的人。
田大坑還從五穀堂帶了二百精銳過來,這些本來都是五穀堂的武者,經過秘密訓練,全部成為田大坑的殺人機器。
加上聶儲手裡的人,大約五百號人,匆匆的就朝野老的起居室奔赴而去。
「聶副使,你幹什麼?」姬瑤花得到消息,迅速帶人趕了出來。
聶儲傲然看著姬瑤花:「姬秘書,我要面見野老,我有重要的事要跟野老匯報。」
「野老吩咐過了,他不見任何人。」
「一家之主,已經三個月沒露面了,姬秘書,我現在懷疑野老是不是出事了?」
「聶副使,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姬瑤花看著聶儲身後列陣以待的五百武士,大聲呵斥:「你帶這麼多人到野老的起居室,你是想逼宮嗎?」
「野老年事已高,近年來身體一直不好,但即便如此,他也會偶爾露面,主持一下大型的會議,我們還能給他打電話。可我待在神農寨三個月,我不僅見不到野老的人,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
「姬秘書,我現在懷疑你控制了野老,你這女人想做武則天,趁著野老病重,把持農家大權。這些年各堂匯報給野老的事務,都是你在處理的吧?你其心可誅!」
姬瑤花這邊也有十幾個人,但相比聶儲的陣仗,顯然差的太遠了,可她毫無懼色,拿出一塊黑地金字的令牌:「神農令在此!聶副使,野老有令,他不想見任何人,帶著你的人離開,否則視同謀反!」
「少拿神農令嚇唬我。現在野老生死未明,你這神農令是不是野老給你的,那可不好說。兄弟們,清君側!」
田大坑大手一揮,帶領眾人殺了過去。
姬瑤花大驚失色,她身邊的十幾個人一下就被衝散,她只有鑽進一輛汽車迅速離去。
野老的大院兩邊各有一座瞭望台,此刻已經得知情況,警報響起,守護野老起居室的安保人員從四處趕過來,但終究人數太少了。
聶儲、田大坑帶著一大批人長驅而入,瞬間攻破了大院的大門,聶儲高聲說道:「烈山副使聶儲求見野老!」
沒人回應,聶儲踏步而入,直接來到客廳,又說了一聲:「野老,聶儲求見!」
裡屋一個保姆跑了出來,滿臉都是驚懼之色:「別……別殺我……」
田大坑喝問:「野老是不是在裡面?」
保姆惶恐的點頭。
聶儲直接沖入裡屋,從客廳到臥室,看到一張木製的架子床,一重黑色的布簾垂落下來,聽見裡面蒼老的聲音:「聶儲,你帶這麼多人過來……咳咳,咳咳,你想做什麼?」
「野老,我有要事求見。」
「什麼事?」
聶儲緊緊盯著床簾,卻無奈看到裡面任何情景,說道:「野老三個月不露面,我擔心您出事了。」
「才三個月而已,你……咳咳,你太著急了,咳咳。」
聶儲心思一動,難道自己猜對了嗎?
野老真的不行了,才會突然去找葉南辰看病,只因葉南辰是個外人,他在農家無派無系,不牽扯任何利益。
「您沒事吧老爺子?」聶儲故作擔心的上前。
野老急忙叫道:「你別過來。」
「老爺子,您咳得厲害,我不放心,讓我看看您吧。」聶儲大步上前,直接掀開了床簾。
接著,他就倒了下來。
身上插著十幾支羽箭,就像一隻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