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辰聽出花有缺話中的敵意,但他依舊平靜的說:「我沒興趣教你。閱讀只是你用錯藥,會耽誤病人的病情,這才出言提醒。」
「呵,你說我用錯藥?痰熱蘊肺使用羚羊清肺丸,有什麼問題?」
「如果是痰熱蘊肺,羚羊清肺丸自然沒問題。但我剛才說了,她是風寒閉肺。」
花有缺怒極反笑:「葉先生,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你質疑我用藥?」
紅藥忙道:「花師兄,葉先生也是醫生,而且中醫的造詣很深。」
「哼,中醫的造詣很深?我看言過其實了吧?如果他是中醫,他就該知道中醫的四診。他都沒給病人把過脈,就說我用錯藥,他憑什麼?」
葉南辰淡然說道:「剛才患者說了她的病情,她咳嗽,但無痰,也不出汗,顯然不是痰熱蘊肺。」
剛才紅藥沒有注意患者在說什麼,但聽葉南辰複述患者的病情,顯然花有缺是誤診了,笑道:「花師兄,葉先生說的沒錯,患者咳嗽連痰都沒有,哪來的痰熱蘊肺?」
「她痰熱蘊肺,痰咳不出來,並不代表她沒有痰。我從14歲開始學醫,難道連這一點小病我都會看錯嗎?」花有缺看到紅藥竟然站到葉南辰那一邊,不由妒火中燒。
這時患者開口說道:「你們誰呀?竟敢質疑小花大夫?誰不知道百草堂在姜水的名聲?出門掃聽掃聽,整個姜水還有比百草堂更好的中醫館嗎?」
葉南辰看了患者一眼,《古仙醫藏》規定的七不醫,第一條就是不信醫者不醫,竟然患者不相信他,那就隨她去吧。
七不醫還有一條,不求醫者不醫,沒有醫生上趕著給病人治病的,葉南辰出言提醒,已經仁至義盡,愛信不信,愛治不治。
「命是你自己的,你既然執意尋死,我也攔不住。」
「喂,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呢?」患者激動的起身。
花有缺攔住患者:「算了,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什麼都不懂,想出風頭出到我們百草堂來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小草,把藥拿過來,倒杯熱水,讓病人先吃藥。」
那個名叫小草的藥師,端了一杯熱水過來。
病人先把藥給吃了,花有缺又交代她說:「早中晚各一次,病不是什麼大病,但你的情況比較重,可以適當的加強藥力,跟剛才一樣,一次服用二丸,等到情況好轉之後,再減到一丸,三天之後大概就能痊癒了。」
「謝謝小花大夫。」
「承蒙惠顧,42塊。」
患者拿出手機,對著一個二維碼掃了一下,拿著藥往外走,經過葉南辰和紅藥身邊,冷哼一聲:「不懂裝懂,什麼人啊真是的,你們看過幾個病人啊?敢跟小花大夫比。我看你們就是庸醫,指不定治壞了多少病人呢。」
她看著年紀不大,但尖酸刻薄那一股勁,看著就像一個中年婦女似的。
拎著藥走出門,站在門口的地方,準備打車,但這兒不好打車,她等了半天,不見有計程車經過,她有些厭煩,拿出手機,叫了一輛滴滴。
滴滴也要五分鐘之後才到。
她就站在路口等著,突然感覺一陣心悸,同時額頭的汗水如漿一般冒了出來。
一會兒工夫,她手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哐當,一頭栽了下來。
紅藥吃驚的朝著門外看去,叫了小草過來幫忙,把人給抬了進來。
「怎麼會這樣?」花有缺都有一些懵逼了。
「葉先生。」紅藥摸著患者的脈搏,秀眉緊鎖,抬眼看向葉南辰。
葉南辰緩緩走了過去,一搭她的脈象,隨即拿出針袋,對小草說:「拿酒精燈。」
小草把酒精燈拿過來,點上,葉南辰拿著一枚毫針,在火上微微烤著,又對紅藥說:「三陰交取穴,把她褲腿捲起來。」
紅藥照言做了,葉南辰一針刺在了她內踝尖往上三寸的位置,又拿出了另外一枚毫針,也在酒精燈上烤了一下,刺入另外一條腿的三陰交穴。
又抽出一枚圓利針,朝著頸部猛地一刺,就像殺豬似的。
花有缺嚇了一跳:「你幹什麼?有你這麼用針的嗎?你要把人扎死了,可要你全權負責!」
話音剛落,患者哎喲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花有缺:「……」
葉南辰把針取了出來,拿了酒精棉花擦拭乾淨,重新放入針袋。
「剛才……怎麼回事?」患者茫然問道。
葉南辰淡淡的說:「你吃錯藥了。」
「你別胡說啊你,我就給她開了羚羊清肺丸,就算她不是痰熱蘊肺,也吃不死人的。」花有缺緊張的道,這對一個醫生來說,不是一件小事。
葉南辰冷然看著花有缺:「你剛才給她把過脈,難道就沒發現她是三陰虛體質嗎?本來你給她吃一顆清肺丸,就算治不好她的病,也就病情加重一些而已。但你給她吃了兩顆,藥力加強一倍,她的身體受不了的。」
患者反應過來,立即變臉,指著花有缺罵道:「庸醫!你差點害死我了。我要去衛生部投訴你!」
花有缺面色一陣白一陣紅,半天說不出話。
看到患者真的拿出手機,準備舉報,紅藥急忙攔住:「小姐,你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這一舉報,花大夫的前途就不保了。」
「他還要什麼前途啊?這種庸醫留在世上,只會害死病人。我剛才就差點死了,不行,我必須舉報。我還要舉報百草堂!」
「誰要舉報百草堂?」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中年男人,國字臉,剪著大平頭,一副威嚴的樣子。
「花伯。」紅藥迎了上去。
花有缺也上前,叫了一聲爸。
花伯看了患者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他給我亂開藥,把我吃出問題了,我是不是該舉報他?」患者理直氣壯的說。
花伯問道:「什麼病,開的什麼藥?」
花有缺硬著頭皮說:「痰熱蘊肺,我給她開了清肺的藥。」
「這沒什麼問題嘛。」
「我剛才差點死了,怎麼沒問題?」患者急了。
「右手伸出來。」花伯對患者道。
患者伸出右手,花伯號了下脈,回身,一個巴掌落在花有缺臉上:「這分明是風寒閉肺,怎麼會是痰熱蘊肺?」
花有缺面頰一道鮮紅的五指印,低著頭,不言語,只是眼裡恨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