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游再次找到了董冊。董冊的年紀跟小郎君一般大,不像自己比小郎君年長六歲,溝通上有些難。
董冊是個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個性溫和有急才。
「你咋了?又把小郎君給惹毛了?」董冊一看見祝游自己單獨來找自己,卻不見小郎君就恍然大悟的說道。
「上次跟隨小郎君下界的是你,你去安慰一下小郎君吧。」祝游道。
「你……告訴他楚汐已經死去的事情了?」董冊忙問道。
「是的。」
「不是說好了讓我說的嗎?」董冊無語的反問。
「他正好遇到了楚氏打算給楚汐祭祀的族女。」祝游無語的道,就那麼寸,正好遇上他有什麼辦法?
「唉,行了,我去勸勸吧。」董冊嘆息著說道。誰能想到楚汐居然出了意外,早早隕落了呢?
董冊來到長陽城外,找了幾處荒山,才在一處面對西鳳湖的荒山頂上找到了自家小郎君。
「小郎君……」
「我說了,你可以叫我獻之,我不想自己身邊都是奴僕,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楊獻之語氣悵然哀傷的說道。
董冊年紀不大,但是他經歷頗多,他知道眼前這位實在有些被夫人保護的太好了,到現在還有些孩子氣的天真。
「好吧,獻之,你若是想哭就哭吧,想喊就喊兩聲。發泄發泄也好,省得憋在心裡難受。」
嗚嗚……小郎君直接抱著胳膊哭出了聲。
董冊:我讓你哭你咋就立即哭上了?
「董冊,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有出息?」
「沒有,我就是感慨有緣無份罷了。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姐姐,我想過無數次等我學成了就回家娶她。可是我學成回家的時候,她已經嫁給了我一位族兄,就為了給她病重的爹爹延壽續命。」
小郎君聽到這裡哭不下去,他猛然回頭看向了董冊,沒想到董冊還有這樣的過往。
「其實若不是獻之你今日太傷心了,我也不會樂意把自己的傷疤揭開讓你看見。」董冊臉上帶上的極為淺淡的苦笑。
「所以獻之,錯過就是錯過了。」
小郎君的臉上慢慢的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其實小郎君這樣也好,即使你再遇見她,其實也難以跟重新跟她在一起。首先夫人那關她就過不去。夫人不會放任一個謀殺過你的兇手繼續跟你在一起。」
小郎君的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所以,忘了她吧。」董冊說的真心誠意。在他看來楊獻之自己還有一大堆兒事兒搞不清,夫人那邊又岌岌可危,他實在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再任性了。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娘不喜歡她,也不會容易我們在一起。可是我就是放不下。」
「那就藏在心裡好了,時間長了,不那麼痛了,偶爾想起也是一段不錯的回憶。」董冊的話讓楊獻之默默無聲。
「我想去祭拜她一次。」好一會兒,就在董冊猜測自家小郎君應該想開了的時候,他又道。
董冊無奈的點頭「好,我明日陪你過去。不過你在祭拜過她之後就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我們必須馬上趕往章玉府城去。那邊符綠漪已經等候多時了。」
「我娘到底在想什麼,她不喜歡楚汐就硬把符綠漪塞給我,難道她不知道那個老女人跟她一般的年紀,比我都年長三十多歲嗎?」小郎君差點氣炸了肺。
「可是她師傅和師祖在百草閣非常的有勢力。夫人如今確實太缺乏助力了,你知道的,夫人不能失敗。她若是失敗了,你跟她都不能夠活下去了。
大人諸多子嗣之中,你特別的受寵可都是因為夫人。」
小郎君聽了這話,深深的吸氣,再吸氣。
「我早晚有一天會被她給氣死。」楊獻之表情冷漠的說道,就好似那個被氣死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小郎君,有夫人才能有你。沒有夫人你立足不了,你生的太晚了,你的兄弟們早就有了自己的根基,若果沒有了夫人,只怕你早就被流放到某個偏僻無望的角落裡。」董冊嘆息著說道。
他也很無奈啊,他輔助的這位小郎君,並不是一個不聰明無法造就的人,但是他就是太任性了,非要跟夫人扭著來,逆著來。他能怎麼辦呢?
若果按照夫人的安排去做,有有了他輔助,說不定真的能夠在大人的諸子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希望我是一個沒感情的工具人。」某個小郎君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沒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理智占上風,感情內斂,不要輕易讓人發現你的情緒波動。畢竟你要是太容易被人看穿了,人家想要對付你就更加容易了。」
「那個毒死了楚汐的楚妲去了哪裡?」楊獻之忽然問。
「小郎君,咱們能不思維跳躍那麼快,那麼遠嗎?」董冊無奈的說道。
「別叫我小郎君了,我已經打算好好承擔我自己的責任了,我不會讓母親陷入危險之中的。」心上人都沒了,他不能再沒了娘。
董冊聽了這話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的,郎君。」
「那個楚妲去了哪裡?」楊獻之再問。
「那個楚妲如今成了符綠漪的女弟子。」董冊道。
「哦,我知道了。」楊獻之忽然笑了。
「那位如今可是修煉了百花天聖經。」董冊提醒他道。
「你放心,我怎麼會輕易的出手殺了她呢,她怎麼可以死的那麼便宜呢?」楊獻之笑的俊美出塵。
單以相貌論,自家小郎君世間難敵,畢竟夫人當年那可是神庭第一美人。
只要他不表現的那麼任性幼稚,單靠這一張臉他就可以無往不利了。
「走吧,我們回去。」
就在他們走在半路的時候,楊獻之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隱匿到了官道邊的一顆大樹上。
董冊無語的只能跟著他一起蹲在了大樹上。
沒多久樹底下就來了一對年輕男女,男子偏清瘦,一副書生的模樣。背後背著一支書箱子,箱子上還插著一把劍。而他手上此刻正扶著一個嬌弱的病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