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王府。💔♜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夜凜殃殃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剛剛喝了藥,這會才有些精神。
他看著太醫,一臉不悅:
「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見好?」
太醫聽著這質問的話,瑟瑟發抖:
「王爺,這病症確實是要花費些時間,還請王爺稍安勿躁,養病切莫動氣。」
夜凜心口湧現一股無名火,但是還沒發出來就歇了下去,腦中一陣一陣的發暈。
他緊皺眉頭,揮了揮手,太醫退下。
等太醫走後,他更覺得心口堵得慌,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每日都這麼說,每日都是如此,渾身難受不說,而且總不見好,究竟要等多久?」
身旁候著的府醫瑟瑟發抖,上前一步應話:
「王爺,這個瘟症主要還沒有對症藥,若有對症藥,很快便能好,但沒有對症藥,便只能靠養。」
夜凜憤憤:「太醫院這群廢物,咳咳……」
府醫聽他咳嗽,嚇了一跳:「王爺莫急莫急。」
夜凜不想聽他說話,把屋子裡伺候的人都攆了出去。
想要睡一覺養養神,但是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閒不住,坐了起來,順了順氣,讓人叫來了幕僚,詢問外頭的事情。
幕僚們很快就過來了,把這些日子外頭的事情都稟報了一遍。
夜凜對京城死了多少人半點不關心,問了糧食的事有沒有被發現,還問了湛王府和丞相府有什麼動作。
幕僚們一一作答,夜凜皺著眉頭聽著。
「老七那裡可有動靜?」
「回王爺的話,沒有,湛王府那邊,由廣平侯府的世子夫人照顧,從世子夫人傳出來的話看,湛王病得也不輕。
「而且他身上還有舊傷,看起來情況不容樂觀。」
夜凜面色不悅:「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還好好的活著?」
在他看來,不容樂觀就應該辦白事了才是。
「可有性命危險?」
「根據消息,應該沒有,不過情況也不太好。」
「哼,便宜他了。」
「那老五那邊呢?」
「昊王那邊每日喝許多藥,只聽說哼哼唧唧的。
「從發生這件事,丞相府讓府兵把昊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咱們的人也只敢傳些消息,卻不敢輕舉妄動。
「只能聽到這些,沒有別的。」
「倒是難為那個老東西,對老五如此上心。」
說到這裡,夜凜低聲喃喃一句:「若是本王有個這般厲害的外家,何至於籌謀至此。」
幕僚低頭:「皇上還是關心王爺的,聽各位大人們說,每日都會詢問王爺的病情。」
夜凜聽著冷哼一聲:「另外兩位他也沒少問吧。」
幕僚語塞,不敢撒謊。
皇帝確實不是只問了夜凜一人。
「密切關注著外頭,有任何情況隨時來報。」
這一次動手很匆忙,只想著有機會便不要錯過,但是結果不盡如人意。
也萬萬沒想到,丞相這麼狠,居然寧願折了幾個重要的棋子,也要把他拉下馬,他倒是小看丞相了。
夜凜閉上眼睛。
眼下,把自己養好才是正經,至於丞相,以後自有讓他報仇的時候。
終於,到了七月底。
有太醫研製出了可以針對瘟症的藥方。
有病人陸續被治癒。
皇帝終於鬆了一口氣,朝廷也終於放鬆了一些。
整個京城相關的藥材,全部都被朝廷徵收,對病人免費發放。
一些傳染上不久的病人,喝了藥已經逐漸好轉。
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京城也慢慢擺脫死氣沉沉,開始有了生機。
隨著治癒的病人越來越多,京城慢慢恢復秩序,三位皇子的府邸也傳來了好消息。
三位王爺都痊癒了,擺脫了疫症的困擾。
七月的最後一日,早朝時,皇帝讓三位皇子都進了宮。
看著底下這些官員,和三位皇子,皇帝百感交集。
這些日子,因為疫症,有好些個官員都染上了病,這會兒都不在了。
加上在整個大雨事件中,被斬殺的欽天監和工部尚書萬碌,朝廷多了不少空缺。
不少官員接收到上頭指示,開始趁著機會舉薦自己的人。
內閣鍾大人也向皇帝舉薦了蕭懷瑾。
並且把這些日子蕭懷瑾的貢獻都言簡意賅的說了,皇帝聽著連連點頭。
準備安排個工部侍郎以下的右掌事,只是話還沒出口,想到什麼,多問了一句:
「姓蕭?」
「是,皇上,是蕭妃娘娘的蕭家。」
皇帝略一沉吟:「是蕭家……」
「此子年少有為,可擔重任,此次天災水患,表現出眾,好過尸位素餐的官員。
「貢獻頗大,正好工部有了空缺,便調任工部尚書,擇日上任。」
對於皇帝的任命,沒有人有意見。而且這個蕭懷瑾確實有能力,在大雨事件中,也確實是做了實事。
唯有夜凜,看到這一幕,面色沉沉。
往一側看了夜湛一眼。
沒想到,工部的缺讓蕭家的人頂了。
他這邊,進度卻不太順利。
原本,他還想要利用太平倉薛家的事,把戶部尚書往下拉一拉。
但是丞相看起來早有準備。
把工部負責修繕糧倉的事情,透露給了他。
卻沒有上報,只等著他出招。
若他真的用這件事作伐想要做點什麼,丞相也絕對不會對他客氣,就像這一回的疫症之事一樣。
丞相可不是沒有手段的莽夫。
現在,前工部尚書萬碌雖然死了,但是當初萬碌在工程上省下的錢財,可是都流向了他這裡。
到時候若真的被翻出來,他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得不償失。
雖然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小心,沒有留下什麼隱患,但是丞相出馬,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這件事,不能去賭。
夜凜失了計劃,心中憤憤。
大殿上,夜湛也在,不過,他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只靜靜的聽著。
在皇帝詢問的時候,回答了幾句。
態度端正。
而夜昊,則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想著自己大難不死撿回一條命,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去見一見小姑娘。
只是……
怎麼見呢?
在哪裡見呢?
要帶什麼禮呢?
她會喜歡什麼呢?
不然,就把庫房裡有的都帶一點,讓她自己挑吧……
她會不會厭惡自己啊?
其實……其實就是想見見她,和她說說話而已,應該不會吧。
但是,如果厭惡自己怎麼辦……
好苦惱啊。
從前做錯的事,現在要償還了,悔不當初啊啊啊啊……
不求她原諒,只希望能有機會彌補。
他以後,一定好好護著衛家……
眼下,他想見她一面。
他早就想去了,但是之前因為病症沒好,也不能出門。
還有夜凜一直關注他,他若好了,跑到外頭去,定然引起夜凜的關注。
他倒是無所謂,夜凜愛看就看,但是他不想連累小姑娘。
他已經想好了,今日就是最好的時機。
一會下朝後,他就從城東第一家府邸開始逛,一直逛到衛府去,如此,不讓人看出來。
夜昊越想越覺得開心。
今日就要和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見面了。
他喜滋滋的想著,連皇帝叫他都沒有反應,直到旁邊的大臣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回了神。
皇帝:「在想什麼?」
夜昊精神一凜,上前兩步,當即對皇帝行了大禮:
「父皇,兒臣在想以後。
「兒臣死過一回,就覺得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父皇和母妃,以前還沒有太多這樣的感悟,現在兒臣覺得,要多多珍惜跟父皇和母妃在一起的日子。」
皇帝哭笑不得,但聽著這話卻是高興的很。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一會兒便去看看你母妃吧。
「這些日子,你母妃擔憂你吃不好睡不好的,今天中午便在長春宮用膳,朕也會過去。」
夜昊一聽,心中叫苦不迭。
只是自己撒的謊,跪著也要圓完。
當即低頭應話:「是,父皇,兒臣一會就去。」
「嗯。」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夜昊卻是苦著臉低下了頭。
完蛋,見小姑娘的計劃,又得往後挪一挪。
今日去長春宮,怕是今夜天黑前都出不了宮了。
罷了罷了,等一日便再等一日。
夜昊退下,心中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琢磨著明日見面要穿什麼樣的衣裳……
一旁的夜凜看見皇帝對夜昊說話的笑臉,面色如常,心中卻是升起嫉妒。
他也有母妃,但是因為他的母妃不太受寵,他和夜昊在完全兩種不同的境地。
他既羨慕又嫉妒。
在他這裡,皇帝從來沒有露出過這般慈愛的笑容。
若他做得不好,父親會責罵,但若夜昊沒有做好,父皇只會慈愛的笑笑,說:罷了罷了,沒關係。
夜凜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再往下想。
往夜湛和夜昊看了一眼,緊了緊手指,垂下了眸。
一旁的夜湛,這會也有些出神。
不過他想的不是別的,而是江穗寧。
現在有了對症藥,大家的疫症都要好了,也就意味著,江穗寧要回廣平侯府了。
今日,若不是皇帝召見,這早朝,他不想來。
現在才出來不久,他便有歸心似箭之感。
從前上朝回府,他從來不會這般。
他感覺自己想明白了什麼,又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明白。
下朝後,夜湛沒有片刻停留,直接出了宮,回了湛王府。
回到府上,見到屋子裡正泡茶的江穗寧,一顆提起的心,緩緩放回到肚子裡。
「殿下回來了。」
江穗寧看過來,目光柔柔的,聲音也柔柔的,仿佛千言萬語都放進了這一聲問候里,聽得夜湛心口發顫。
「嗯。」
他很不好受。
看著她泡的茶,自己推著輪椅過來,在桌前停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很好喝。」
「嗯。」江穗寧低頭,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七月末,天氣炎熱,大樹下有陣陣清風拂來,說不清是更燥熱了,還是涼爽了些。
二人都有話想說,都沒有說。
「今日,你便該回去了。」
「嗯。」江穗寧應了一聲,聲音里滿滿都是戀戀不捨的神情,臉上也沾染了幾分情緒,她低著頭,不讓夜湛看出來。
原本她就是來侍疾的,現在有了對症藥,湛王好了,她也好了,便不能夠在王府再留下去。
「回侯府之後,照顧好自己。」
「好。」
「無論有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好。」
「你母親的事,我已經找到了證據,足夠治江詮的罪,不過,一旦事情發生,江家倒台,對你也沒有好處,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要還我母親一個公道。」
「好,我會看著安排的。」
「多謝殿下。」
空氣靜止,江穗寧低著頭,一言不發,神情悵然。
夜湛心裡悶悶的,他不願見她如此。
「中午我想吃紫芋排骨和肉沫茄子。」
「好,我給殿下做。」
「辛苦你了。」
「不幸苦。」
二人一來一往,你一言我一句,空氣變得莫名有些傷感起來。
「你有什麼想吃的,我讓廚子做。」
江穗寧聽著這話,心中難受得不得了,一下便紅了眼眶,慌忙低下了頭。
「沒有的。」
她沒有什麼想吃的,只要和他一起,吃什麼都好。
她哽咽的聲音,克制著情緒,說出這幾個字,讓夜湛心口驀地一疼。
感受著自己胸腔跳動的速度,看著眼前的人,心中難受至極。
「為什麼哭?」
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不想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我就是激動,殿下還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夜湛看著她,「嗯,你也要好好的。
「在侯府,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
江穗寧心中更沉:「好。」
夜湛看著她如此模樣,皺眉:「我會想辦法,幫你請封一個郡主之位,再認你做義妹,如此,你在侯府能好過一些。」
江穗寧低聲:「殿下,亂了輩份。
「至於郡主之位,我不想要。」
普通人做郡主很難,需要父母有貢獻,或者本身有貢獻,她不想冒頭,也不想讓夜湛在這件事上傷神。
「那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
對於夜湛來說,這是莫大的承諾了。
江穗寧抬頭看過來,眼眶還是有些紅紅的,夜湛克制著要伸出去的手,放緩聲音又問了一遍:
「你想要什麼?」
江穗寧:「我沒有什麼想要的,就是希望衛家安好。
「希望殿下,一世長安。」